虎寶是得了勁兒的在赤修身上蹭來蹭去。
赤修抬手拍拍虎寶,對冷卓恒說,“有什么話我們之后再說,來者便是客,圣界已經好多年沒有外客蒞臨了。我們定應盛情款待,冷公子,請跟我來。”
得到赤修的邀請,冷卓恒斷然不會拒絕,頷首致意后,跟著赤修一起走了。
冷沁嵐躲在遠處目送冷卓恒跟虎寶一起離開。
虎寶趴在赤修肩上,還回頭朝后面搖了搖尾巴。
它不知道娘在哪兒,但知道娘一定看著他們。
冷沁嵐微微一笑,待赤修走遠之后回到洛震瀟失蹤的地方。
她隱隱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憶起這片靈鐘草下確實有一個特殊的入口,是她親手所建。
只有鐘靈草示警的時候才會開啟,也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本來是用作圣族的人實在抵不過危難而藏身的,能夠逼到這里,圣族人的處境大概跟地獄之門的人也就差不多了。
畢竟藏匿在地下,與外面的世界隔開,猶如進入了另一個牢籠。
能夠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定跟那個人有關系了。
冷沁嵐想起那一頭紅發,就像是圣族人中移動的火焰……
冷沁嵐尋到一個地方,念起了口訣。
沉淀了多少年的歲月,都有些生疏了。
不一會兒,在靈鐘草的覆蓋下團起一個漩渦。
這有點像當時的蛇蛛天獄的入口。
冷沁嵐沒有猶豫,徑直跳進了那個漩渦。
漩渦帶著冷沁嵐一路向下,而上面的入口緊跟著也就封閉的嚴嚴實實。
這一路降落很快,冷沁嵐在快速下移的視線中看到了如今天圣地的情況,看到了被綁在天圣壇十字架上的紅焰。
那滿頭快被燒焦的紅發,那依舊不服輸的硬骨頭,就好像時光倒流,看到了當日他們并肩作戰抵御外賊的情形。
紅焰一直都在做她的后盾或者先鋒,為她沖鋒陷陣,為她掃清尾巴,而最終,那次禍亂的力量太強了,再努力也沒有平息。
當時她不得不準備化掉全身靈力,將圣界封閉,當她的靈力被送出的最后一刻,她聽到紅焰堅定的對她說,“圣后,紅焰等你回歸!”
冷沁嵐的雙腳已經著地,記憶卻停留在從前,就好像剛剛經歷過一番。
紅焰!
“師兄,有人沖進來了!”
有人躲在一邊小聲的說。
這里很黑,可冷沁嵐發現自己的視力非常好,黑暗中也能夠看到悄然躲在一邊的影子。
那幾個影子以為仗著光線黑,自己比較熟悉環境,占有上風,想盤算著怎么下手。
“這里的人誰主事!”
不想,冷沁嵐先沖著那幾個黑影開口了。
她一開口,那幾個圣族的人就知道她的靈力是沖著自己的。
“沒人做主嗎?讓紅焰的徒弟來!”冷沁嵐又叱喝一聲。
她回到了自己的故地,面對亂糟糟的天圣地,應當先立威。
躲在暗處的人一聽,這個女人竟然直呼他們家仙圣的名諱,知道來頭不簡單。
既然人家指名道姓的要人,那就是有準備的。
南易天從幾個人當中循著聲音走過去。
冷沁嵐看到一個儒雅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
“你就是紅焰的徒弟?”
南易天一愣,他以為這個人是為赤修做事的,赤修正費盡心機的抓他,那么她來到這里一定是認得自己的,而聽這個女人的口吻,好像并不確定自己的身份。
“南易天,靈圣等階。”南易天口氣平緩的回道。
冷沁嵐冷笑,“紅焰被縛在天圣壇祭鼎上受苦,你們這幾個卻躲在這里,可真是紅焰的好徒弟,不對,是不是還有名究的人?是哪幾個,站出來!”
南易天品著冷沁嵐話中的意思,猜測她是敵是友,那邊幾個人,被冷沁嵐強壓凌頂的氣魄所震,站了出來。
冷沁嵐掃一眼眾人,“剩下的便都是紅焰門下的么?有沒有赤修的人?”
眾人不約而同的朝站在最后的一個人望去,那個人看起來要比南易天年紀大,蓄著胡須,是一個精干的老者形象。
“白墨。”冷沁嵐朝那個人走去。
南易天一聽冷沁嵐一口叫出白墨的名字,不由得警惕起來。
她不認得其他人,偏偏點明赤修的人?
白墨也意識到不對,憑感覺盯著冷沁嵐走來的方向,“你是……師父派來的?”
冷沁嵐手一揮,呼——呼——
兩團赤炎火打向旁邊,正落在兩支猶如放大的蠟燭的石柱上,石柱的頂部各自有類似燈芯似得東西,被赤炎火點燃。
周圍立即被照的通亮。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易天的目光緊緊定格在冷沁嵐的后背上。
“你……是你?”白墨看清冷沁嵐的臉,分外震驚,“易天……是她……是她……”
南易天大步走過去,剛看到冷沁嵐的側臉就怔住了腳步。
那片青斑太明顯了。
即使他沒有親眼見過,可也聽鳳家莊的人說過,如果沒錯,她就是當初被赤修從祭圣節上帶回來的那個被燒死在天煞閣的能夠散出圣光的人!
而此時,南易天也看著在這個女人身上有淺藍色的圣光冉冉升起。
“你是齊瀾!”南易天不會再忘記這個在祭圣節之前從來沒被他聽說過的名字,而緊跟著便又是一聲喜悅的驚呼,“師父有救了!天圣地有救了!”
說著,南易天帶頭率先朝冷沁嵐跪下。
旁邊的人雖然也奇怪他們現在的領頭人怎么會對一個女人行跪禮,但見南易天如此激動,肯定是對他們目前的情況有利的,便也跟著一起跪下。
“靈珠,是靈珠歸來,圣后娘娘歸來了嗎?”白墨抖動著唇。
也就是說他的師父這次千方百計謀害的是圣界的希望,是眾人幾百年期盼的圣后娘娘!
白墨跟著眾人一起跪倒,深深的匍匐在冷沁嵐的面前,就像是祭拜最偉大的先祖圣人。
“圣后娘娘,請你寬恕師父。”
“白墨,你瘋了?這個時候竟然想到的是替赤修求情!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對我們的師父跟師兄弟的!”一個名究的弟子非常氣憤。
“一日為師終日為父。你們在救你們的師父,我……”白墨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跟他們在一起,就已經成了赤修的眼中刺,你替他求情,如果反過來你落在他的手里,他可會寬恕你?”冷沁嵐問。
“白墨,你已經不是赤修門下。我知道你是個明辨是非的人,所以我們都會包容你,你是我們的自己人。”南易天抬頭道。
白墨匍匐在冷沁嵐的腳前,不再說話。
冷沁嵐淺淺的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沒落的傷感。
南易天抬眼仰望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早就后悔。
如果他密切關注今年的祭圣節,就一定能夠先赤修一步見到這個女人,后面的事或許也就不會發生。
“都起來吧。”冷沁嵐道。
南易天率人站起身。
“這里一定是臨危難時紅焰告訴你們的藏身之地。”冷沁嵐邊向前走邊道。
“是紅焰師伯說的。”南易天道。
如果不是有這片地方,他們這些人早就都成了赤修手中的螞蟻。
“師父告訴了我們這個地方,自己卻……”另一個弟子話說一半,再也說不下去。
“狡猾的赤修,挑事讓我們兩門互相懷疑動手!”南易天想起來就可恨。
“是你們的心不夠清明。”冷沁嵐道,“紅焰跟名究是攜手一起走到如今的人,怎能相互猜忌?”
“這么多年沒有靈珠的消息,之前我們送出去的人也都沒了消息,天圣地的人有不少都失去了信心。”南易天被冷沁嵐訓斥的有些慚愧。
是啊,三百年啊!
還有多少人能夠堅定希望?
歲月真的能夠沖淡了記憶。
而她對辰楓的情呢?
“之前先我落進來的那個男人被你們弄到了哪里?”冷沁嵐問。
“那個紫衫男人是娘娘的人?”南易天問,他原本以為是赤修派去尋找他們的人,所以覺察這人正好在靈鐘草的入口,便將他給拽了下去。
結果拽下來之后才發現跟天圣地的人不一樣。
“我們一時沒拿得住,讓他給跑了。”
“跑了?”
這倒也符合黑無涯的性子跟能耐。
“娘娘,這個人好像是異族。”南易天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三百年前,殘留在圣界的那些外族人都被當做了妖孽,被圣界的人趕盡殺絕,有些隱藏深的也不敢輕易露頭。
異族是圣界的敵人,靈珠怎么能夠跟異族的人在一起?
當日天煞閣失火,里面的人跟整個天煞閣一起化為灰燼,如今這個被困天煞閣的女人怎么完損無缺的回來,而且帶著更加強大的能耐。
圣界需要新生,可也要萬分小心……
“你懷疑他,就沒有懷疑我嗎?”冷沁嵐側過頭,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如果不看那半張有青斑的臉,這個側面是很好看的。
被戳破猜忌的心思,南易天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有兩個身份,或敵或友,絕對不會有第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