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還在一旁念著聘禮單,每念完一樣便讓程婉月的乳娘何媽媽過目抬入府中。
娜塔公主走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兩個人正一臉含情脈脈的看著彼此,憤怒的揚起手中的鞭子甩了過去。
蕭天玦感覺到有一陣風向著程婉月的方向襲擊,將她摟在懷中一閃身躲過了娜塔公主的襲擊。
“你做什么?”蕭天玦黑著臉,冷冷的看著娜塔公主問道。
娜塔公主陰著臉緊盯著程婉月,回答到:“我不許你娶這個女人,在邊關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輩子你能娶的人只有我。”
“沒有用的,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最好趕快回你的北疆去!”蕭天玦將程婉月護在身后。
娜塔公主想要靠近蕭天玦,卻被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凜氣息嚇到,硬是沒敢邁出一步。“為什么你不喜歡我?我究竟哪里不如她?”她喊得近乎歇斯底里。
蕭天玦看著娜塔公主連話都不想說一句,只是側目看著身后的成晚也,見她一臉疲憊,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若是累了我們便進去吧。”
程婉月點點頭,“也好。”
娜塔公主見他們要走,忙走過去攔在他們的面前說道:“蕭天玦,我拜托你把話說清楚好嗎?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蕭天玦停下了腳步,回頭淡漠的掃了她一眼說道:“我不討厭戰場上的你,卻很討厭這樣緊追著不放的你。”
娜塔公主終于停下了腳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天玦帶著程婉月離開的背影,他竟然說討厭自己?為什么?就因為自己這樣苦苦的糾纏?就因為自己喜歡他?
娜塔看著依舊在不停忙碌的人們,看著那一抬抬喜慶的紅木箱子,頓時覺得好悲涼。她不知道這不遠萬里的來到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駐足了好久,娜塔突然像是找到了方向似的,小聲說道:“既然你喜歡戰場上的我,那我們就戰場上見。”
她說著將鞭子重新放回腰間,邁開大步離去,即便是成親又怎樣?她會在戰場上留住他的。
“走吧,我們回去。”娜塔公主對著隨行的侍衛說道。
“公主,我們是回宮嗎?”那侍衛兼車夫問道。
娜塔公主搖搖頭,“給驛站的侍衛隊發信號,讓他們找準機會偷偷離開,我們馬上回北疆,回去之后我要跟父王說,立馬開戰!”
侍衛點點頭一臉恭敬的說道:“是。”那神情仿佛期盼著這場戰士已久了似得,北疆的每個人身上都流淌著驍勇的血液,好戰不服輸似乎是別人對他們的評價。
蕭天玦并不知道,他的一句話會給他今后帶來怎么樣大的麻煩,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蕭王爺和侯爺兩個人正商量著具體成親的日子,可商量商量兩個人就又打了起來。
原來侯爺想要等程婉月及笙之后再出嫁,可是程婉月今年才十三歲,十五歲才及笙,這要算下來還得近兩年的時間,蕭王爺哪里等得了那么長時間?若是讓蕭天玦知道了不得瘋才怪呢。
本來侯爺也覺得兩年的時間或許對蕭天玦來講有點長,于是退一步的問道:“那依你之見,讓他們什么時候成親最好?”
蕭王爺沒說話只是比了一根手指。
侯爺挑了一下眉頭問道:“什么意思?一年?一年也成,那就這么說定了。咱倆看看一年后有哪些好日子。”
蕭王爺搖搖頭,“本王說的可不是一年。一年時間太長了,就算玦兒能等得了,本王還著急抱孫子呢。”
侯爺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冷著嗓音說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總不能一個月吧?那可不行,太倉促了!我肯定不同意。”
蕭王爺又搖了搖頭,“本王說的是一個星期,本王算過了,七天后就是七月初十恰巧就是個好日子!”
“什么?”侯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茶盞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動聲。“七天?你跟我開什么玩笑?七天的時間婉月連嫁衣都繡不出來,你少跟我在這出幺蛾子!”
蕭王爺見狀,也生氣的站起身罵道:“你個老匹夫,嫁衣我會請宮里最好的繡娘趕制,你擔心個什么勁?”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老夫人坐在首座上見狀忙閉上眼睛,念起了佛號。
蕭天玦和程婉月相攜著走進院子里的時候,兩個人正在院子里動起手來,院子里散落著一地的落葉和碎片。一旁的侍衛和下人只能干瞪眼不敢上前。
“哐啷”一聲脆響過后,就聽侯爺怒吼道:“哎呀我的祖宗啊,那是我最喜歡的蘭花,你竟然把它踢碎了!”說著便又沖了過去。
“本王樂意!”蕭王爺一邊還手,一邊一臉的幸災樂禍。
程婉月和蕭天玦對視了一眼,額頭上劃過兩條黑線。最后還是程婉月看不下去了忙說道:“你們快住手。”
正在興頭上的兩個人哪能聽進去她說的話,打的更加激烈了起來。程婉月一臉無奈的看了蕭天玦一眼,那無助的小眼神讓蕭天玦心癢難耐,趕忙提起真氣來到兩個人的中間,強行將他們兩個人分開。
“你竟然敢對你未來岳父動手?”侯爺一臉怒氣的看著蕭天玦。
程婉月見狀忙走過去拉住侯爺的衣袖問道:“爹,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說動手就動手了呢?”
侯爺收起長劍,冷哼一聲說道:“你問問他們,哪有他們這樣辦事的?”
“究竟怎么回事?”蕭天玦也問道一旁的蕭王爺。
只見蕭王爺一臉委屈的說道:“老子還不都是為了你?你說要盡快娶婉月這丫頭的,誰知道那個老匹夫說什么也不同意讓你們那么早成親,他不是該打是什么?”
程婉月臉色頓時羞得通紅,這事還真不是自己成插嘴的。只好扶著侯爺站在一旁。
侯爺也跟程婉月說道:“你今年才十三歲,我豈能讓你那么早成親?怎么也得等到你及笙以后才行,不然等將來有了孩子,生孩子可是一個大關,尤其是你的身子還那么虛弱。”
“爹!”程婉月嗔怪的看了侯爺一眼,說成親的事情怎么就又扯到孩子身上了?
“我跟你說的是實話,你忘了你娘親是怎么去世的了?”侯爺一提到秦氏,眼里露出一絲哀傷的情緒。
蕭王爺見狀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卻依舊不能妥協。“南明和北疆的戰事一觸即發,天玦過段時間肯定是要去戰場的,總想著讓他離開之前將親事成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
蕭王爺這話說的在場的人都默不作聲了,侯爺也不是不懂,這戰士遲早是要打起來的,現在只等著北疆的公主回去之后,恐怕那北疆王也就肆無忌憚了。
許久之后,蕭天玦突然開口對著侯爺說道:“不若婚期就定在半個月之后吧,我向您保證,婉月未及笙之前我絕不碰她。”
侯爺見他一臉誠懇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罷了遲早都要成親的,“好,就按你說的辦,若是婉月這丫頭還未及笙之前便有了身孕,我定要讓你好看!”
侯爺說完一甩衣袖便率先走了進去,蕭王爺見狀忙跟在他身后,雙方交換了一下更貼,又選了一下日子,婚期最終定在了七月十八。老夫人看了看程婉月也沒有說些什么。
“既然你們把日子定下來了,這段時間婉月哪里也不要去了,趕緊張羅張羅準備出嫁用的東西吧,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到佛堂來問祖母。”
程婉月一臉乖巧的點點頭,“祖母,孫女兒知道了。”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侯爺這才讓蓮華婆婆攙扶著離開了前廳。
老夫人剛以離開,蕭天玦忽然說道:“侯爺,既然我和婉月馬上就要成親了,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侯爺擰了一下眉問道:“哦?什么事?”
“我要說的就是侯府的大夫人沐氏,雖然我不應該插手侯爺的家事中來,可若是此事牽扯到婉月身上,我就不得不插手了。”蕭天玦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神情,想到大夫人曾經對程婉月做過的事情,渾身便不自覺的散發出冷凝的氣息。
侯爺陰著臉,若是平時蕭天玦說這樣的話,他肯定早已經爆發了。可如今他即將是自己的姑爺,即便是被當眾打臉也只好強壓怒氣。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從北疆那面查起,我懷疑大夫人跟北疆有聯系,甚至是整個沐府,包括沐老將軍在內,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這樣,那么北疆一旦開戰,南明內憂外患。必須將此事查清楚。”無論如何,蕭天玦絕不會讓南明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他記得從小他父王就說過一句話,他們蕭王府祖祖輩輩都是為了南明的江山而生存的。無論皇帝是誰,這點永遠都不能改變的。
侯爺想了許久,見蕭王爺一直在一旁飲著茶,始終沒有說話,半晌站起身向外走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中便多了一個信封狀的東西交到蕭天玦手中。
“你也可以先看看這個,具體的怎么做,你再定奪吧。”
蕭天玦將信封打開,里面是一封老舊的密函,看上面的日期這已經是十三年前的東西了。
蕭天玦一臉凝重的打開密函,只見上面寫著一些北疆的文字,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是什么?”蕭天玦問道。
侯爺搖搖頭,“這是我十三年前上戰場截下的北疆捷報,上面的北疆文字我能看懂一些,但是那些符號是什么意思我研究了這么多年也一直沒有頭緒,只知道這個符號跟一個古老的巫族有關。”
“巫族?”蕭天玦回頭看了蕭王爺一眼,見他依舊在喝著茶忙將手中的密函遞過去說道:“父王,你看看能看懂嗎?”
侯爺一臉疑惑的看著蕭王爺問道:“你知道巫族?難道你能懂巫族的語言?”
蕭王爺看了兩眼手中的信函重新扔到蕭天玦的懷中說道:“我不懂。”
蕭天玦將信函仔細的收了起來征詢侯爺的意見說道:“這封信我能不能帶走?我想找人研究一下。”
侯爺點點頭,“不過你要收好了,自從這封密函到我手里之后,侯府十三年來始終刺客來翻東西,我若是猜的不錯,他們要找的就應該是這封密函才對。”
蕭天玦點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著用它來抓到侯府的刺客呢。”
幾個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晚飯過后,蕭王爺和蕭天玦兩個人才離去,離開之前蕭天玦跟程婉月說道:“我會離開幾天,記得等我回來,這段時間你什么事情都不用想,只要乖乖的等著嫁給我便好了。”
程婉月嬌羞的點了一下頭,目送著她離開。
鄰近戌時的時候,皇宮內又傳了一道圣旨給二房的程婉馨,程婉馨今日之內連接到了兩份圣旨,原來第一份圣旨是宣讀程婉馨為三皇子的正妃,可婚期卻沒有寫,如今這第二道圣旨便是專門給三皇子和程婉馨定的日子。
原來今日三皇子在宮里也知道了蕭天玦去侯府送納采禮的事情,也不知道侯府中誰將程婉月的婚期傳了出去,這不三皇子一聽便也將日子定在了七月十八,與蕭天玦竟然同一天娶親,這下可忙壞了二房。
尤其是程婉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臉上的笑容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可一想到今個兒程婉月出盡了風頭,便覺得心里堵得慌,那三百抬納采禮可真真是讓所有人都紅了眼睛。
而且程婉月出嫁的時候有她娘親留下的嫁妝傍身,可自己卻什么都沒有,二夫人雖說能拿出點嫁妝吧,也無非是些平常的東西而已,大夫人那里是什么都沒有了,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程婉月搜刮走了。
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程婉馨越想越氣,最后直接站起身往程婉月的錦繡閣走去。
程婉月剛洗完澡正準備躺下睡了,卻聽碧月在外面說道:“姑娘,四姑娘過來了,此刻正吵著要見你呢。”
程婉月披上外衣,重新點燃了燭火問道:“這么晚了怎么回事?”
綠蘿推門進來搖搖頭,“四姑娘在樓下的內廳里呢,這會兒偏要上樓,奴婢讓碧月看著她呢。”
程婉月披散著頭發,穿上鞋往樓下走去,一進內廳便看到程婉馨一身怒氣的跟碧月吼叫著,“你這是什么茶水?就這東西也敢招呼我用?信不信我讓人發賣了你?”
碧月心里有些不屑,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見程婉月走進來,忙笑著迎了上去。“姑娘,您來了。”
程婉月睨了一眼程婉馨冷冷的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把我這丫頭發賣到哪里去?”
程婉馨見狀忙一屁股從椅子上起來,走過去一臉笑意的說道:“你這個丫頭啊,都被你慣壞了,我這只不過是替姐姐教訓一下而已嘛,姐姐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程婉月嘲諷的笑道:“我錦繡閣的丫頭想養成什么樣就養成什么樣,她們只要記得忠于主子就好,其它沒有必要的外人,這種態度已經好很多了。”
“你!”程婉馨剛要發作,卻想起來今日來此的目的,忙咽下了心中的怒氣說道:“姐姐不會是怪我這么晚還來打擾姐姐吧?”
程婉月不愿意跟她打哈哈,說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沒必要跟我兜圈子。你要是沒事我還要去休息。”說著還不忘打了兩個哈欠。
程婉馨悻悻地說道:“我知道大夫人曾經得罪過姐姐,不過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無論如何你也不能私吞了她的東西啊!”
這話說的讓程婉月聽著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一臉疑惑的問道:“你什么意思?我私吞了她什么東西?”
“就是那些嫁妝啊,程婉玉的那些嫁妝。”程婉馨忙說道:“你瞧婉玉出嫁的時候,可是什么嫁妝都沒有,三姐姐你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嗎?”
程婉月冷笑一聲問道:“即便如此也是程婉玉自己的事情,跟你又有何關系?而且程婉玉也已經出嫁了,如今還來提這些做什么?”
程婉馨扭著手中的手帕說道:“過幾日我便要與姐姐一同出嫁了,想著姐姐出嫁的時候能有那么多嫁妝,倒是顯得妹妹有些寒酸了。”
她說著一臉可憐相的看著程婉月,想等程婉月接話,可程婉月偏偏當作沒聽見似得,輕輕啜了一口茶,打著哈欠。
程婉馨心里這個恨啊,忙又接著往下說道:“既然如此,姐姐不若把大夫人的那份嫁妝分給妹妹一些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程婉月恨不得將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噴在她臉上,就連綠蘿和碧月聽了都覺得程婉馨可笑至極。
“為什么?還有一點你要記住,那不是大夫人的那份嫁妝,而是娘親秦氏留給我的。”程婉月冷冷的提醒道。
程婉馨‘噌’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你騙人!程婉月你還要不要臉?那東西明明就是你從大夫人那里要來的,怎么能說是你娘給你留下的?”
程婉月懶得理她也懶得跟她辯解,有那功夫她還不如消停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呢,于是也站起身說道:“我這錦繡閣不是你來撒野的地方,若是沒有事情的話還請你出去!”說完還不忘跟一旁的綠蘿交代,“她若是賴著不走,便讓追風請她出去。”說著便轉身離開,回樓上睡覺去了。
“你敢!程婉月,我可是未來的皇子妃!你敢對我無禮?”程婉馨怒吼著沖著程婉月離去的背影喊道。
綠蘿小聲嘟囔道:“我們家姑娘還是未來的郡王妃呢,有什么了不起!”
等了片刻見程婉馨還是一直在破口大罵,綠蘿果真拍了拍手,追風便走了進來。
“姑娘吩咐了,任何打擾她休息的人,都讓追風大哥請她出去。”綠蘿瞄了一眼程婉馨,見她似乎還不相信他們會真的把她丟出去。
追風畢竟是蕭天玦的人,侯府里除了侯爺是蕭天玦未來的岳丈他不敢妄動之外,剩下的他還真就不放在眼里。
拎著程婉馨的衣領便提起閃了出去,甚至都沒有走院門,直接順著墻頭便把她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程婉馨被摔得結結實實的。她站起身一邊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心里恨不得剝了程婉月的皮,腦子里忽然想到那些嫁妝都封在庫房里,心生一計想著等過兩日她剩下的二百抬嫁妝都到了以后,她一定要一把火給她燒個精光,一件都不留,到時候她要讓全天下的人看著她出丑!
一想到這里,程婉馨就覺得自己的氣順了很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二房。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