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一路奔嘯,經山東進入江蘇境內。
日軍入侵東北,烈火烽煙彌漫東三省,大量流民流入關內,到處是流民。列車上也不例外,一半旅客是來自東北,大部分是有錢人,攜家帶口想進入上海。
郁嵐青和綾子扮作一對小夫妻,也在這趟列車上。
他們有包廂,不必與大家擠在一起。在特殊時期,除非有特殊關系才能弄到包廂票,如何弄到包廂,郁嵐青沒有過問,是綾子的杰作。可見日本人在華的勢力極為龐大。
“李斯君,你感覺不舒服嗎?”
綾子看到郁嵐青不時地皺起眉頭,裊裊走過去拍拍郁嵐青的肩膀。有時候,她覺得根本不了解他,九一八事變之前,私下里郁嵐青對她無動于衷,在眾人面前卻表現的熱情,一副不追到手不罷休的姿態。
這次被自衛軍放出來,除了她主動,郁嵐青幾乎不碰她。無可否認,除了兩人國別不同,她內心承認,郁嵐青是她碰到的心動之人,愿意把自己托付給他,哪怕生兒育女。但郁嵐青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她內心不踏實。
“嗯,”郁嵐青輕輕地避開綾子的熱情雙手,“我沒事,略微疲乏而已?!?
“那就是在想心事了?!本c子還是依偎在郁嵐青懷里,甜笑道,“這一路上你沉默寡言,我知道你有事,李斯君,為何不說出來呢,也許我能幫上你?!?
“我在想,”郁嵐青接受了綾子的依偎,拍拍她的香肩說,“這次去上海困難重重,如何打入淞瀘軍內部,找到先生其人?!?
沉浸在堅實溫暖胸懷中的綾子意亂情迷,不假思索道:“李斯君,你放心,上海雖然是淞瀘軍的天下,行動隊無孔不入,但我大日本皇軍的能量巨大,會安排我們打入淞瀘軍?!?
“怎么說?”
“是我部在上海的……”話說了一半綾子突然有所警惕,“李斯君,你知道規矩,現在我不能多說,那是違反命令的。達到上海,就是答案揭曉的時候,請不要著急?!?
這娘們夠精明的,估計套問不出有價值的情報,郁嵐青放棄探問?;仡^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很快到南京了?!?
“是啊?!本c子正為郁嵐青放棄追問而高興,突然覺得郁嵐青話中有話,不禁問,“李斯君,你想說什么?”
“哦,隨便說說而已?!?
“是嗎?”綾子分明不信。略微一頓,“李斯君,有件事我覺得現在該告訴你。本來,我不想說,可是,你有權利知道?!?
郁嵐青嗯了一聲等待下文。
“李斯君,我懷孕了?!?
“什么?”郁嵐青非常意外,“不是采取了避孕措施嗎,怎么會懷孕?”
“李斯君,我懷你的孩子,你不高興嗎?”
郁嵐青逐漸冷靜下來,這種結果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不過,懷孕就懷孕,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多個孩子嗎。但是,有些對不起劉雅欣和舒彤英,尤其對舒彤英深感歉意,結婚多年,兩人依然是朋友,他耽誤了舒彤英的青春。
“哦,我是驚喜而已,綾子,你應該早些告訴我?!庇魨骨嗵谷徽f,“不管如何,是我的孩子,正如你所說,我有權利知道?!?
綾子盯著郁嵐青的臉,確定不是裝假欺騙她,開心地笑了:“李斯君,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呀,我是擔心你不愿意承認,所以,我準備自己撫養。”說完后幸福地閉上眼睛。
香風冉冉,彌漫整個包廂,綾子忍不住吸吸鼻子,眼睫毛移動剛要睜開眼睛,突然很困,不由自主沉睡過去。
“好消息啊。”郁嵐青將綾子放在床上,望著現出真身的沉魚仙子,“你的出現預示著,玄天寶殿暫時不會為難我了,真讓我松了一口氣?!?
“你現在變了,”沉魚仙子美目瞅瞅沉睡中的綾子,“這趟東北之行,你收獲很豐,先有一個兒子,又準備增加一個孩子?!?
“什么兒子?”郁嵐青驚訝,隨即驚喜,“你是說……丫丫,她有了我的孩子,而且是個兒子?這個丫丫,有兒子也不告我一聲,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兒子好啊,不,男女都一樣,我都喜歡?!?
迫不及待地從儲物法寶中拿出電臺聯系劉雅欣。
在沉魚仙子面前,他不必擔心泄露儲物法寶,這讓他更高興,喜上加喜啊,也唯有在沉魚面前,他不用掩飾,不用遮遮掩掩,輕松愉快,似乎這才是他真實的生活。
沉魚仙子望著郁嵐青驚喜的樣子,內心十分羨慕,她久在世俗界,無形中被世俗生活感染,慢慢地接受了是俗人。尤其是郁嵐青,簡直是她的活榜樣。
劉雅欣接到郁嵐青的密電,顯得非常意外,有關兒子小斐的身世,只有章易秋知道。章易秋答應她保密,她絕對相信章易秋的保證。那么,郁嵐青怎么知道的?顏如玉和舒彤英有所猜測,但不能肯定,其他人更不清楚了,郁嵐青卻一清二楚,未免太神了吧!
她向郁嵐青介紹了兒子的情況,提出不易公開兒子小斐的身份,更不能讓舒彤英和外界知道,她不想傷害舒彤英,也不想讓兒子成為各方面攻擊郁嵐青的武器,否則,對兒子,對她,對郁嵐青都不公平。
一直到列車靠近南京,兩人才結束聊天。
收起電臺,郁嵐青才想起沉魚,歉意地笑笑:“你帶給我的消息,我太高興了,不好意思。哦,你的神色怪怪的,好像很羨慕我,也想要個孩子?簡單,你知道,我一直心儀你,只要你愿意留在世俗界,我很高興與你生活在一起。”
“去你的,我……”沉魚仙子羞紅了粉臉,心虛地辯解,“誰……誰想要孩子了,我沒有……你……你胡說八道……”
“開玩笑,開玩笑,別當真?!庇魨骨嘧钋宄留~的個性了,不想讓她難堪,“沉魚,我們兩年沒見了吧,你越來越漂亮了?!?
沉魚仙子內心十分舒坦,卻不好意思接口,瞅瞅郁嵐青,又瞅瞅包廂門。郁嵐青收斂了笑容,指指綾子,沉魚仙子牽手一揮,綾子緩緩的睜開眼睛,還在下意識吸鼻子,雙目在包廂內張望,剛想張口,有人敲擊包廂門,立即警惕起來。
“開門,準備查票!”
綾子內心一松,恢復冷靜,郁嵐青打開包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