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以古紅白為首的男隊二十五人,及以安麗絲為首的女隊八人,排著不算整齊的隊形,出現在郁嵐青面前。
“魚軍師,一共三十三人,全部到齊,如何訓練我們聽你的。”古紅白說。
郁嵐青一一掃視眾人,都不錯,稍加訓練能派上用場。
然而,讓古紅白和大家意外的是,郁嵐青并沒有在體能上訓練他們,而是簡單的講解國內局勢,國際變化,以及普通的軍事知識。重點講解民族利益,以及如何建立一個理想的新中國等等。
中午休息時,古紅白不解地問:“魚軍師,打海盜用的槍桿子,不是打道理。下午開始體能訓練對吧?我的要求不多,只要大家有團隊凝聚力,槍法過得去就成。”
郁嵐青一笑置之,沒做任何解釋。
“怎么,你這是什么意思?”古紅白問。
“沒怎么。”
古紅白問不出所以為然,也捉摸不透用意,干脆不問了。
唯有安麗絲猜測到郁嵐青的用意,訓練有多種方式,體能、技能、知識、思維、信念、信仰等等。而郁嵐青是在給這幫海盜輸灌愛國心,輸灌民族大義。
安麗絲很佩服,打心里佩服。
因為這幫海盜被環境所迫,長期做無本買賣,沾染了很多惡習。唯有激發他們對祖國的忠誠和熱愛,具有強烈的憂國憂民思想,以國事為己任,前仆后繼,臨難不屈,保衛祖國,關懷民生。再經過體能訓練,然后拿起槍桿子,成為合格的軍人。
她自覺學到了不少,在西方學不到的。
嚴格地說,她一直站在國民黨的立場考慮問題。然而,現在郁嵐青給她啟開了另一扇大門,讓她的思維更深遠,讓她深深意識到,以前多天真,多幼稚。同時,對國民黨的種種作為很不瞞,或者說極為厭惡。
“魚軍師,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安麗絲問。關于郁嵐青的身份她問過多次,都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共產黨?”
郁嵐青笑道:“我是中國人,是愛國人士。”
就知道得不到答案,安麗絲不瞞道:“我知道你是愛國人士。愛國的內容十分廣泛,熱愛祖國,熱愛民族,關心祖國的命運,在危難之時英勇戰斗,為祖國捐軀在所有不惜。這些都是愛國主義的表現。”
郁嵐青嘆道:“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發展歷程中,中華民族形成了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偉大的民族精神。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勤勞智慧的中華兒女共同開拓了遼闊的疆域,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文化……”
“停!”安麗絲忙道,“能不能不講大道理?”
古紅白摸著腦門子搖頭道:“我也聽得一頭霧水,魚軍師,你想說什么直接說,不用擺大道理。安小姐都聽不懂,我們更不用說了。”
郁嵐青忍不住笑道:“簡單地說,我們這代人肩負著趕走帝國主義,實現中華民族獨立自主,不受外國人和國內軍閥官僚欺壓剝削,積極維護祖國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祖國的領土寸土不能丟,不能被分裂侵占。”
“這么說我聽得懂,不就是趕走日本人和洋人嗎,我舉雙手贊成。”古紅白拍著胸脯說。
郁嵐青徐徐道:“僅僅這些換不夠,我們要熱愛祖國的歷史和文化,提高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為創造更加輝煌的民族文化而盡心盡力。但首先我們要趕走日敵和洋人,我們自己的國家自己管理,用不著他們插手。”
安麗絲道:“那是當然,只有自己當家做主,才能重振中華民族雄風。”
“少年興則國興,小年強則國強。”郁嵐青望著安麗絲笑笑,“同樣的道理,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做無本買賣的海盜,或者土匪強盜,讓他們正確認識當前的現實,增強愛國的情感和振興祖國的責任感,樹立民族自尊心與自信心。何愁趕不走日敵和洋人呢。”
安麗絲知道這話時專門說給她聽的,暗示團結所有中國人,一致對外。她承認郁嵐青說的有道理,但是,有些人觀念頑固,即使在他腦袋開洞強行塞入愛國心,也不會有作用。海盜土匪就是這類人。
古紅白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海盜也是人,也有愛國心,為了國家和民族利益,我們也會流血犧牲,一點不比國民黨部隊和老蔣差。”
“國民黨的部隊怎么了?”安麗絲反駁,“淞瀘軍也是國民黨部隊,總司令郁嵐青也是國名黨官員,他不值得我們敬仰和尊重?”
古紅白老臉一紅道:“你這是斷什么章,取什么義。郁總司令和淞瀘軍當然不一樣,人家是真正的好漢。當官的都像郁總司令,我們會做海盜嗎?所有的部隊都和淞瀘軍一樣敢打敢拼,洋人敢欺負我們?”
安麗絲詞窮,哼了一聲:“大道理誰不會說,有本事拿出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
“我也想證明呀,”古紅白開始抱怨,“可軍師只講大道理,不訓練槍法,我拿什么攻打日寇,沒辦法證明嘛。”
“說來說去還是一只縮頭海龜。”
“你……”
“好了好了,”郁嵐青制止兩人,笑道,“我相信老古,會高舉愛國主義旗幟,銳意進取,自強不息,帶著大家艱苦戰斗,與敵人頑強拼搏,真正把愛國之志變成報國之行。”
安麗絲冷笑道:“那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話是如此說,下午的愛國精神訓練,安麗絲聽得很認真,而且做筆記。眾人中,她聽得最入神,理解的最透徹。在她而言,這是課堂上學不到的,所以,很重視這次難得機會。
當天晚上,郁嵐青將一封信交給安麗絲。
“安小姐,這封信是寫給你爸爸的,解釋了物資問題,以及你的安危。明天早上帶著你的人回去吧,你爸爸看過信后,會給眾人一個交代。”
“你認識我爸爸?”
“安先生的大名我仰慕已久,遺憾不增會面。”
“不認識?我爸爸看信后會相信你?”
“哦,是這樣的,已經有人出面與你爸爸溝通,因此,這封信你爸爸會相信的。”
安麗絲盯著郁嵐青,半晌后道:“你真神秘,我都看不透。人在島上,卻派人與我爸爸溝通,你到底是誰?”
“呵呵,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驚無險,能安全回家。”
“不,你的身份對我很重要,”安麗絲突然間有了決定,“為了解開這個謎,我決定留下。再說我也不放心那些婦女。”
“安先生等著你回家……”
“你不是說有這封信我爸爸會相信嘛,那家讓商船和其他人先回去,也把信帶走。魚軍師,我這人很固執,你不用再勸說。”
郁嵐青緩緩點頭,不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