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紅八指揮部代軍委下達了一份命令:解除俞瀾大隊長的職位,暫由年天之兼任!
年天之怒氣沖沖地望著郁蘭青。
“現在你滿意了?我就知道,你不折騰一番,心里不舒服。你這是不負責任,特種大隊是你一手訓練,在我手里能發揮效力嗎?”
“老年,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左一個不支持,右一個不同意,強烈反對我冒險。你現在是大隊長,指揮大隊作戰,按說心想事成。怎么……反而不高興了。”
“你這是人話嗎?”
“呵呵,老年,別生氣,我內心有數。按照他們的要求,你放心指揮特種大隊。不過,周天忠和向宏你知道的,在興國時已經奉命插入敵后。我現在也沒法交給你。哦,還有百人被葉弘在之前派出了,我只能給你三百人。”
“等等,你還在玩花樣?”
“別亂說,我是那種人嗎。說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一時間無法交給你。如果上面追問起來,你如實匯報就是。”
連凡笑道:“我看也是,這件事小年沒有責任,小俞也沒有責任。畢竟是戰爭,通訊不便,命令又是突然來的,根本沒法全部安排好。”
“報告。”白萍滿臉擔憂,“教官,是軍委的來電,要你到軍委說明情況,是馬上。”
“告訴他們,我忙著交接霹靂特種大隊,暫時沒空。這樣吧,交接完后我再到軍委匯報情況,不著急。”
一聽就知道郁嵐青在拖延,在打太極拳,根本沒去軍委的意思。
“這……”
“如實回復軍委吧。”
“是!”
白萍略一猶豫向軍委回電。
連凡遲疑道:“小俞,這樣妥嗎?”
“沒事。軍委正忙著渡桃江,過江后雜事纏身,理不出頭緒管我這頭。不出意外,霹靂特種大隊會隨著先頭前鋒部隊很快出發。別理那個軍事顧問,別把他當回事,他哭的時候很快到了,夠他受的。”
年天之提醒道:“老俞,我不管話中有何指,但你該這樣刻薄的職責他。你說瞎指揮也好,亂彈琴也罷。他究竟是軍事顧問,也是一心一意想讓紅軍打勝仗。至于他有何不妥,自由人出面,輪不到我們來說。”
“報告教官,”偵查員進來匯報,“霍政委和周隊長來了。”
這時,霍政委和周超已經進入指揮部。
“你別亂說話。”年天之低聲提醒。
郁嵐青站起來笑道:“這不是老虎和超人兩位同志嗎,稀客稀客。兩位大駕光臨我有不妙的感覺,自發性產生逃跑的念頭啊。”
不著痕跡地給周超按上‘超人’的綽號,諷刺周超上次在廣昌戰役中,嚇得躲在巖石下不敢出來。
周超老臉一紅。
“兩位千萬別著我,現在的特種大隊長是年天之,我是閑人一個,不管事的。”
年天之也機靈地幫腔:“我們正在交接,兩位有事向我提。”
“我們是找俞瀾。”霍政委說。
“俞瀾,軍委讓你說明情況,為何拖延著不去?”周超強硬地問。
郁嵐青吃驚地望著兩人,震驚道:“兩位,這是你們兩個的意思?還是軍委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有何不對嗎?”
郁嵐青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瞪眼,好像很生氣。
“兩位竟然問出這么淺薄的問題?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嗎,是廣昌戰役失敗后,中央根據地不保,逼迫我們逃跑,沖出敵人的封鎖,另辟根據地。霹靂特種大隊肩負紅八軍團先遣隊任務,暫不說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如果沒交接完被你們找去談話,年天之如何指揮?”
一驚一乍地讓霍政委和周超兩人傻眼。
“為何不交接?”周超問。
“怎么,你哪一只眼看到我沒交接?剛才年天之說了,正在交接中。”
“那……為何不快點?”
“快點?”
郁嵐青盯著周超,讓周超很不自然地轉過頭別顧。
“你們這些人腦袋里想什么,把打仗當成兒戲?啊,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跟年天之握個手,說一句交給你了,就完成交接?我的超人同志,這是提著腦袋你死我活的戰場,不是小孩過家家玩竹馬。這話可以在這里說,千萬不要再其他人面前提起,不然人家會說超人同志你不是革命者。”
“你……你狡辯,你胡攪蠻纏……”周超氣得語無倫次。
郁嵐青突然握住霍政委的手,激動地說:“老虎同志,謝謝你來看我,我知道你不是無情無義的人,表面上不說,內心里卻擔心著我的安危。放心,我命大,敵人的槍炮子彈害怕我,躲著我呢。”
“誰說……”
“老虎同志,不是我有意見,你們也真是,逃跑的人還帶著瓶瓶罐罐,老牛拖破車似地在后面游山玩水觀光賞景,太不像話了。前有封鎖,后有追兵,是戰士們用生命前沖后堵,給你們用鮮血鋪路。啊,我看看,你們腳下踩了多少戰士的鮮血,有沒有染紅褲腳。”
霍政委強烈地甩開郁嵐青的雙手,沉聲道:“俞瀾,你這話什么意思?”
“呵呵,老虎同志,你跟我裝傻是不是。別這樣,我畢竟不是傻子,知道你老虎精著呢。”
“不,你這話……”
“我這話是妖言惑眾,渙散人心,攻擊中央領導是不是?”
周超怒道:“你知道就好。”
“我當然知道。”郁嵐青突然神色一變,雙手強烈地握在一起,怒氣沖沖道:“前有封鎖,后有追兵,天上有敵人的飛機轟炸。我們的戰士冒著生命反擊,無非是給你們爭取時間,讓你們安全轉移。可是你們為了一些瓶瓶罐罐拖拖拉拉,一個小時的路程走三個小時。知道嗎,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別說三個小時,半個小時就血流成河。”
霍政委和周超氣得臉色蒼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報告,教官……”
“白萍,現在應該報告年年天之年隊長。”
“哦是的,報告年隊長,前敵委命令我大隊隨著先頭部隊,半個小時后出發。”
“回電前敵委,我們準時出發。”
“是!”
郁嵐青盯著霍政委和周超,沉聲道:“兩位,看得出你們精力無窮,如果確實沒事做,督促中央縱隊加快行軍速度,別忙著觀光了,別拿戰士不當回事。”說完后揚長而去。
霍政委怒道:“這混蛋……”
周超接口:“……想造反……”
得,又是一定大帽子扣在郁嵐青頭上。
年天之等人一言不發,內心很擔心,郁嵐青剛才的一番話直指國際軍事顧問,強烈指責瞎指揮,拿戰士的生命為自己鋪路。這是了不得的職責和質問,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