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和云蘿回來的車馬,在城門外頭就跟國公府派來接他們的人碰上了,而霍崢也正如他說的那樣,看到吳國公府的人后,就悄無聲息地撤走了。
不過,霍崢這一行徑,倒是讓吳氏和云蘿都生出幾分好感來。
回到吳國公府后,云蘿和吳氏對回來途中遇到霍崢的事情,只字不提,吳老太太許久不見她們母子,歡喜不已,尤其看到吳氏不管是精神狀態(tài)還是氣色都比出府前要好上許多倍,且得知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全部清理干凈,更是喜極而泣。
云蘿從百草谷回到國公府后,蘇府那邊就立馬派人來接云蘿,不過,云蘿卻拒絕回去,她本來就不喜蘇府,如今吳氏也跟蘇明德和離,與蘇府沒關(guān)系了,對她來說,也無需在掩飾她對蘇府的不滿。
吳氏也不是很愿意云蘿回去,主要考慮到秦氏和柳姨娘,她生怕云蘿回去后,會被她們給欺負(fù)去,見她們母女兩的態(tài)度一直,吳老太太便直接讓國公爺去信蘇府,言簡意賅的表示,如果云蘿不想回去,就一直留在國公府生活。
在吳氏和云蘿的事情上,國公府的態(tài)度一向強(qiáng)硬,蘇明德本身就不愿意因?yàn)檫@些事情,鬧得府中和吳國公府不快,因此,收到信后,他也沒跟秦氏說這些,只是讓秦氏莫要逼迫云蘿回來,說女兒跟著母親生活,他也是放心的。
秦氏對于蘇明德,是頗為不滿的,在處理跟吳氏和吳國公府的事情上,蘇明德一向退讓,更是多次做的決策,算是直接打秦氏的臉,可現(xiàn)在蘇府還是蘇明德做主,她也不好直接跟蘇明德吵,所以滿腔怨氣就直接撒在府中的下人身上,一時之間,蘇府愁云密布,奴才人人自危。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過去了,對吳氏和云蘿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一年,未來如何打算,云蘿倒是有想過要如何,她想跟吳氏商議,但又怕提及吳氏的事情,會惹來她的不快,因此,打算等過完年后再說,現(xiàn)在先安心過個快活年。
過年時候,吳國公府齊聚一堂,看到哥哥嫂嫂甚至侄兒們都成雙成對,要說吳氏心底不羨慕那也是騙人的,不過好在有云蘿在一旁陪著,倒也沒給吳氏添多少憂傷。
不過,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剛出了正月十五,竟然就有媒婆登門,要給吳氏說親事,而且來訪者還不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云蘿還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旁人速度這么快,不過一想到吳氏有國公府這個靠山,倒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對于那些求親者,吳老太太卻是問都沒有仔細(xì)問,就直接派人將這些全都打發(fā)掉了,云蘿剛開始還以為吳老太太是不愿意讓吳氏再嫁,可后來再聽得吳老太太吩咐下人道,“以后眼睛都放亮一點(diǎn),可別什么阿貓阿狗就打開讓進(jìn)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就敢過來求親,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聽得吳老太太如此憤怒的說辭,云蘿也不用細(xì)想便也能猜到那些求親者怕都是一群無能之輩,說是求娶吳氏,但十之八九是看在吳國公的份上,好跟國公府攀上關(guān)系。
對比起吳老太太的反應(yīng),吳氏反倒平靜很多,又或者是,在她想好跟蘇明德和離之前,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有吳老太太把關(guān),云蘿倒是不擔(dān)心吳氏會被匆匆嫁出去,心底也安心許多。
這日,云蘿去吳氏屋里請安,見她神色懨懨,倒是有些擔(dān)憂,問吳氏,她又說沒事,明顯是心底有事,卻不想告訴云蘿,云蘿也不好追問,便想法子逗她開心,道,“母親,后花園的梅花開了,要不我陪母親去花園轉(zhuǎn)轉(zhuǎn),然后剪幾枝梅花送去外祖母吧。”
云蘿的用意,吳氏自然是知道的,原本想拒絕,可又擔(dān)心云蘿越發(fā)擔(dān)憂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春寒料峭,雖然天已經(jīng)放晴了,可地面和樹枝上積雪到處可見,云蘿和吳氏披著貉子毛領(lǐng)的大氅還覺得有些寒意。
云蘿扶著吳氏慢慢朝后花園的梅園走,不過,兩人還未到達(dá)目的地,卻突然聽得兩道熟悉的對話聲。
“唉,小姑一回來,婆母一心就全撲在她身上,倒像是幾個爺是旁人生的,就小姑是她親生的一般,小姑極好相處,我們也自然愿意與她長住,可若是婆母一直偏頗小姑,真是寒了咱們的心。”
“可不是,若是一句話沒說好,讓小姑皺了眉頭,婆母就恨不得把咱們打板子,自打小姑回來后,我都不敢隨意說話了,生怕不小心說錯話了,小姑的經(jīng)歷,確實(shí)讓人同情,可也不能因著這樣,一家人都只考慮她的喜怒。”言語間,似乎露出幾分不滿。
“要我說,咱們還是偷偷幫小姑相看一下,早些給嫁出去才好,免得家里供著一尊大佛,日子不好過。”
……
這些人也許是沒有料到云蘿和吳氏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說話聲雖然不大,卻恰好能聽到,云蘿看到吳氏的神色并沒有太多變化,突然間有些明白吳氏為何會神色不佳,猜著很可能跟這事有關(guān)。
吳氏站在原地好一會后,才出聲道,“瞧著這梅花已經(jīng)快要開敗了,咱們回去吧。”
云蘿沒有出聲,不過朝吳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突然有些后悔提議吳氏出來賞花,可又覺得慶幸出來了,所以才能知道府中幾個舅母真實(shí)的心意,雖然她們并非是討厭吳氏和自己,但終究因?yàn)樗齻兡概畠傻木壒剩瑤砹嗽S多不便。
回到住所之后,吳氏坐在長榻上沉默了許久,云蘿怕她難受,便默默在一旁陪著她,心底想著要不要說些什么話寬慰她,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吳氏倒是先出聲道,“蘿兒,等天暖和了,咱們搬出去住如何?”
住哪里,對云蘿來說只要跟吳氏在一塊,都沒什么差別,她毫不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母親去哪里,蘿兒就跟您去哪里。”
見云蘿不問為什么,就很堅定地支持自己的提議,吳氏心中的難過,終于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