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云蘿坐在爐火邊,一邊等著茶煮沸,一邊翻看著閑書,倒是愜意得很。
門簾突然打開,一股寒風(fēng)灌進(jìn)來,云蘿抬頭望過去,看到雪雁頭頂上全都是雪花,忍不住問道,“雪珠,你這是去哪里了,外頭下這么大的雪,怎么就不打個(gè)傘呢?”
聽得云蘿這么問,雪珠嘆息一聲,道,“小姐,真的不去見八小姐么,她一直站在門外,奴婢見她又沒帶傘,穿得也不暖和,怕她病了,就把傘留給她了。”
云蘿眉頭微蹙,開口道,“她怎么還沒走?不是讓你告訴她,我不回蘇府,自己在這邊過年么?”
自打從蘇府出來后,云蘿就沒有再回蘇府過年過,雖然中途蘇明德也曾想著接她回去,但都被她拒絕了,如今突然蘇云萱過來,云蘿心底也猜到大致是誰的意思,她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利用,秦氏這一舉,想來也是因?yàn)槭捑瓣柕年P(guān)系,對于秦氏的打算,云蘿心底忍不住一陣?yán)湫Γ约嚎刹皇翘K云霏,不會為了蘇府那勞什子光宗耀祖,任由她擺布。
云蘿放下書,眉頭一挑,對雪珠道,“你讓云萱別等了,我是不會出門的,可別為了我,在年前凍出病來。”
聽到云蘿這話,雪珠并沒有出去回話,而是看了看云蘿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這話我之前也跟八小姐說了,可八小姐說,若接不到你回去,老太太也讓她別回蘇府了。”
這樣裸地威脅,云蘿忍不住冷哼一聲,然后眉頭一挑,對雪珠道,“既然回不去蘇府,咱們這宅子空房間多得是,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妹妹,多她一個(gè),不過是添一雙碗筷,又有什么麻煩事。”
云蘿說得很是輕松,可雪珠卻有些犯難,看了看云蘿,心底猜著云蘿這么做,是為了跟秦氏唱反調(diào)呢,還是真的看在云萱是她的妹妹份上,所以才收留她。
見雪雁沒有反應(yīng),云蘿出聲問道,“怎么,還有什么事么?”
“小姐,那八小姐可是柳姨娘的女兒,那柳姨娘害得小姐那么慘,可你還對八……”
雪雁的話還未說完,云蘿就打斷她的話,道,“云萱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嗎?她是她,柳姨娘是柳姨娘。”
誰才是自己的仇人,云蘿分得很清楚,雖然前世云萱長大懂事以后,對自己也不夠友善,可重生回來,云萱尚且還不懂仇視,厭惡,那時(shí)候她也想過要遠(yuǎn)離她,可是,云萱卻緊緊拽著她的手,緊跟著她的步伐,嘴里“姐姐,姐姐”這樣喊著。
后來云蘿想著,既然她把自己當(dāng)姐姐,那就由著她,等她哪天厭惡自己了,自然會走遠(yuǎn)跑開。
不過,還沒等蘇云萱對云蘿產(chǎn)生敵意,柳姨娘卻先結(jié)束了這一輩子的人生,其實(shí)云蘿不知道的是,在蘇云萱的心中,對云蘿是有萬分愧疚的,因?yàn)榱棠飳υ铺}和吳氏做的那些惡事。
常人說,父債子償,母債女還,因此,在蘇云萱的心中,柳姨娘欠下的那些債,她得慢慢去償還。
風(fēng)雪交加,蘇云萱一手拿著傘,一手放在嘴邊呵著氣,兩腳凍得都快僵了,跟著一塊過來的趙嬤嬤,見云蘿一直沒有出來,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煩的表情,然后沖蘇云萱開口道,“八小姐,你再去催催吧,天色也不早了,這天寒地凍的,早些接了人好回去交差。”
這趙嬤嬤是在康園伺候的老人,蘇云萱見她臉色有些難看,連出聲道,“辛苦趙嬤嬤了,我再敲門問問看。”
站著許久不動,腳都麻了,蘇云萱這一抬腳,痛得她直哎喲,那嬤嬤聽到她這聲音,眉頭一皺,出聲道,“八小姐不想去就直說,用不著裝模作樣的,既然四小姐不想回去,那老奴直接回去回稟老太太。”
那嬤嬤說完,竟直接吩咐車夫趕路,蘇云萱見狀,心底一急,連道,“趙嬤嬤,你等等我呀。”只是,她這急著抬腳,整個(gè)人沒站穩(wěn),直接摔到在雪地里,那嬤嬤見了,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diǎn)松動,板著臉道,“八小姐不是聾子吧,出門前,老太太可是說了,若八小姐勸不動四小姐,就不用回蘇府了。”
只是,這個(gè)時(shí)候,一直緊閉地大門,突然間打開了,聽到這邊的動靜,蘇云萱臉上一喜,滿眼期待地朝門口望過去,看到果然是云蘿出來了,她也不顧自己還趴在地上,連沖云蘿揮手道,“姐姐,姐姐。”
看到蘇云萱臉上清澈的笑容,云蘿微微愣了愣,心想著,蘇云萱真的是柳姨娘生的女兒么,可竟是半點(diǎn)都不像她。
趙嬤嬤看到云蘿出來了,臉上頓時(shí)堆滿了笑容,連從馬車上下來,對云蘿道,“四小姐,老太太可想念四小姐了,讓老奴過來接小姐回去過年,一家人嘛,這熱熱鬧鬧地才叫過年。”
云蘿無視趙嬤嬤,徑直走下臺階,然后彎腰朝云萱伸出手,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可有摔傷了?”
“就是腳麻了,沒事,一會就好了,姐姐是要跟我回家嗎,我們這就回去吧。”說完,蘇云萱借著云蘿的手爬了起來,一臉歡喜。
云蘿將蘇云萱扶起來之后,她沖趙嬤嬤搖了搖頭道,“有勞嬤嬤特意過來接我,還得勞煩嬤嬤回去跟老太太說,我這邊的年貨都備好了,就不去蘇府打擾她,不過好些時(shí)候沒見到八妹,我留她在府中住幾日,應(yīng)該不礙事吧?”
后面那幾句,卻是對蘇云萱說的。
聽得云蘿這回話,趙嬤嬤怔愣了許久,而蘇云萱倒是反應(yīng)很快,連沖云蘿點(diǎn)頭道,“好呀,我和姐姐住幾日。”
既然云蘿不回去,那她也正好聽從秦氏的話不回去,不然就算厚著臉皮回去,肯定也少不得被秦氏罵一頓。
云蘿和云萱兩人相視一笑,然后無視趙嬤嬤的存在,直接進(jìn)了屋,然后吩咐雪雁關(guān)上后面的門,等趙嬤嬤反應(yīng)過來,臉頓時(shí)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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