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晚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熱情，月牙眼睛裡閃過幾分迷茫，晃著腦袋思考了半天，突然興奮地大叫了一句：“我知道了！”
月牙跳離了秦晚的身邊，開始快速地轉圈，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過去了，月牙好不容易纔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秦晚疑惑地看向了小余，似乎是不明白月牙爲什麼突然要這麼自虐，小余趕緊上前解釋道：“月牙本身只是一道小數據，所以她現在展現的形態並不是固定的。”
“所以，她現在是在變身？”秦晚不確定的問。
小余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點了點頭。他當時也是覺得虛擬人全都做成一種性格，會過於沉悶，便在月牙的設定上加了點活潑、腹黑的元素，現在看來，怎麼好像有點活潑過頭了。
月牙的眼睛好不容易恢復了點清明，看模樣是剛緩過來，月牙瞬間起身，撇嘴含淚望向小余：“餘哥哥，你騙人，你不是說，想要變身只要轉幾圈就行了嗎！可我剛剛轉了整整六百六十六圈！”
月牙的這次變身，把自己從一個穿著綠裙子的小公主，變成了一位綠色休閒裝的小正太，特別是生氣的時候，就是一整張包子臉，滿滿的孩子氣。
小余輕咳了兩聲，頓時就明白過來，月牙爲什麼要突然變化形象了，現在的這個男童形象在五官上和秦老大有些神似，看上去是挺養眼，唯獨頭上那一頂綠色的小洋帽格外“顯眼”。
“月牙，你仔細想想，餘哥哥當時跟你說的是幾幾幾圈，666，不就是幾幾幾嘛？”小余眨了眨眼，玩起了文字遊戲。
秦晚在腦海裡和致篤交談了有一會了，最終確定，月牙的身上並不存在所謂的情緒波動。之所以說，她面容上可以出現這麼多豐富的感情，也僅僅是程序地設定罷了。
果然，小余的話剛說完，月牙氣鼓鼓地表情就消失了，若要是換成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類，恐怕更會覺得火氣難消，覺得自己被耍了；可數據不一樣，她只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能很輕易地在某件事情上不在糾結。
“後面編程出來的程序，儘量都取消掉他們可以改變自己形象的能力吧，不然我怕地府後期的工作會增加難度。”秦晚斟酌了會，還是覺得要把這個建議提出來。
小余拍拍胸口：“這個您放心，肯定只有月牙是最特殊的，我們後面製作的人工智能數據，肯定是把安全和實用性排在第一位。”
“等等，你說月牙是最特殊的？有多特殊？”秦晚抓住了小余話中的重點。
“月牙本來是作爲遊戲主腦研發的，等於是說，最早的她是擁有控制遊戲世界的一切變化的能力，用我們專業術語來形容，就是一種大數據分析的能力，利用最短的時間，分析出這個世界最合適的走向、模擬一個事件的開始到結束、對人們的行爲喜好作出歸納統計，她所能記憶儲備的內容也非常龐大，還可以衍生新的小數據，並且領導他們。”小余說著的同時，兩手指把月牙夾著提到了自己和秦晚的中間，“月牙，設計低一等人工智能出來，限制項目遵循522原則。”
月牙毫不留情面的翻了翻白眼，屁股對起了小余，就好像再說她什麼都沒聽見。
小余無奈地用手指把月牙撥回到面朝自己，輕聲在月牙耳邊低語：“月牙，你再不趁機表現下，秦殿下可就要離開了，她不帶走你，你就只能繼續跟著我們一羣大男人玩了。”
一聽這話，月牙幾乎咬著牙跳起來：“晚上、晚上，我很有用的。”說完這話，還仔細思考了一下，這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月牙打了個響指，身後瞬間冒出了幾個長著猿猴面容的類人類生物，一個個體型都和小余差不多，“晚上，你看你看，我可以大變活人。”
“......”如果一排高低不一的猿猴屬於人類的話，確實可以稱的上大變活人了。
小余見月牙這般任性，只好幫她向秦晚解釋：“秦老大，她只是惡作劇而已，她其實是可以變出正常的人形數據的，只是她不樂意。”
“爲什麼？”秦晚好奇地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月牙的圓臉，雖然只是投影，什麼都碰不到，心裡還是難免升起種異樣的滿足感。
“晚上喜歡長得漂亮的？”
“呃......”秦晚看了看猿猴，又看了看小余，這明顯是按照小余身體比例製作的猿猴，果然還是小余看上去順眼點，便點了點頭。
月牙一聽這話更笑地咧開了嘴：“我漂亮啊，晚上你看我看我，就看我一個就好了嘛，他們都醜。”回頭伸手一指，順便把小余也歸在了‘醜’的一類。
“小余，你是打算讓月牙跟著我？”秦晚挑眉，語氣肯定道。
小余含蓄地點了點頭：“月牙真的有用，只要帶上她，以後您想黑哪臺電腦，就黑哪臺電腦；她還可以連接無線網，爲您導航全天下的新聞信息，簡直就是臺可以隨身攜帶的全程智能語音電腦。”
“她會製作電腦嗎？”秦晚突然冒出來一句。
“月牙...好像...是個投影，接觸不到實體...”
“那她在沒有信號的地方，也能搜索到信息嗎？”
“一般都可以，月牙接受信號的能力非常強，只要有一絲機會！”
“那換一個世界呢？還行嗎？”
“好像...比較...危險。”看樣子，秦老大是不想要了月牙，怎麼辦.....
“我有辦法把她帶走？”秦晚繼續問道。
小余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傻愣在原地好一會，才激動地喊道：“有的有的！月牙的數據在電腦裡，您需要用精神力把她包裹著取出來附著在某樣東西上就行，以後她就能在您身邊投影出來了。”
“有辦法讓別人看不見她嗎？”
“月牙有自定義的能力。”
“好。”秦晚點頭，小余這麼迫切的想把月牙介紹給自己，肯定有他的道理所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怕隔牆有耳的原因纔不敢明說。
之前小余反覆提及了好幾次，人工智能擁有上級領導下級特殊的能力，聯繫起他想讓月牙跟著自己，是不是代表著，月牙就是未來所有人工智能中地位最高的？現在不敢當著月牙的面提及，也是害怕她知道的太多，以後會產生別的心思。這一想，整個邏輯，都被理順暢了。 щщщ▲T Tκan▲￠ ○
月牙跟著自己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若是自己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人工智能真的出現了難以收拾的亂子，等自己回來了，還是可以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隔了一個世界，月牙怎麼都不可能與其他人工智能提前串通好。
這都是最壞的打算，秦晚對人工智能的發展非常有信心，短時間內，也不會出亂子；如果說月牙的等級是最高的，她都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的話，別的人工智能短時間內也不會出現；再說了，所有的矛盾都是有原因的，只要小余最初的時候，給每個人工智能的初始三觀設定地足夠正，地府再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是有很大機會達成雙方共識的。
“你先研發一批人工智能出來，儘量在鬼月結束之後就能弄好，到時候，我帶著她們去秦廣王殿下通個氣，等他們那邊也沒問題了，我們就在地府里正式推廣。”
“嗯嗯。”
月牙其實並不是很明白小余在跟秦晚說些什麼，實際上她出生也沒多久，之後就一直依賴網絡，學習一很基礎的知識，除了最初她就該會的電腦數據方面的內容，她剩餘的知識面就是一張白紙。
“帶路吧，我去把月牙的數據取出來。”
小余點頭，帶著秦晚從電腦室的前面繞進了裡屋，中間有穿過了好幾間難以分辨的儀器室，才最終進入了一個密閉的房間。
房間裡放的是一臺三四米高的大屏幕電腦，小余走到前面，折騰了好半天，纔打開了一個放著word的文件夾，“秦老大，就是這個。”
“2.22T。”秦晚讀出了word後面備註的總容量大小，自言自語道，“我信了你個邪，這叫做一串小數據！”
“相比電子生死簿，這隻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秦晚覺得心有點累，長嘆了口氣，這麼大的數據，即便自己用精神力把他牽引出來了，也沒地方安置。實在不行，就先附著在三塊源石壁上好了，以後有辦法在騰。
把手貼在電腦屏幕上，秦晚讓自己的精神力滲透到電腦的內部，很快，找到了這個裝有數據的word文檔，嘗試著把他包裹起來，一點，兩點，快了……巨大的文件，最終縮成了一個小糰子，最後小糰子變成了月牙，被秦晚輕輕拉了出來，隨後又消失在了秦晚的體內。
“秦老大，您弄好了？”小余眼前一亮，似乎是沒想到，秦晚動作竟然這麼快。
“對，我已經把那串數據放進去了，不過她現在還在適應新的環境，暫時不會出來了。”秦晚長舒一口濁氣，好像是完成了一項大工程，“對了，我已經弄好了，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送走了月牙，我們今晚就開始下一個人智能的編程，保證完成任務。”小余信誓旦旦道。
秦晚張了張嘴，又把到了口邊的話嚥了下去。她本來想問小余，能不能用人工智能複製出一個自己，等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代替自己過下去。但是轉念一想，又放棄了，世界又不是少了誰就轉動不了的，替代這種東西，很容易就會否認掉兩個人存在的意義，得不償失了。
她還是得先找個可以離開家三、五年的藉口，在想辦法割一兩道神魂下來，必要時，還能僞裝幾天自己的身份，如果哪天確定自己回不來了，再考慮人工智能的可能性。
“那我先回去了。”秦晚看了眼時間，已經有點晚了，現在回去恐怕會和秦飛揚撞個正著，她又不是傻，子軼今天也放假，要不然和他一起回來好了，回家就可以說是抽空順路接了他。
在路上，秦晚和致篤交流了一會，剛得到致篤的時候，秦晚對他的依賴是挺重的，後來爲了鍛鍊自己看人的技巧，一般都不主動讓致篤開口了，這半年多下來，秦晚看人的技巧越來越好，致篤能發揮作用的空間也不大了。以至於，秦晚一直在把致篤外借給其他需要的鬼差。
“致篤，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去另一個世界完成一個任務，我想問問，你願意不願意......”
“我當然跟著你。”致篤的意見很明確。
秦晚輕嘆，“先別急著回答。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留在地府。”
“爲什麼不帶我走？你是覺得我沒用了嗎？”致篤有些失落地問道。
“不，我只是覺得地府更需要你。這一走，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再回來，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地府會出現多少種不同狀態。就比如說，地府裡的九隻厲鬼，還在人間漂泊的白矖騰蛇，再到會不會產生自己思維、情緒的人工智能，都是不穩定因素。當然，即便有風險，我還是願意嘗試下人工智能的領域，我想靠著這個來減輕地府的鬼差工作量，而且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
“我明白了。”致篤想了很久，才說了這句話。他可以引導人或鬼的情緒波動，對戾氣也有一定的防禦能力；特別是當有了自己情感的人工智能出現，他是可以第一時間發現的，並且提醒地府的其他鬼差去處理，的確，他留在地府，比跟著秦晚走出去有意義得多。
秦晚也停頓了好一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沒事，我會幫你守護好地府的。”致篤好似長大了不少，就這麼平淡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你也要小心。”
“嗯。”
此時，天空中已經看不見太陽的半絲跡象，夏天天黑的晚，即便時間已經不算太早了，天色還是亮的，等秦晚走到了子軼高中的門口，他們還沒到放學時間，不過學校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學生家長在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