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仇恨？可我不恨任何人。”陳笙月似笑非笑的望著秦晚，好像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你和我過來吧。”秦晚沒有給陳笙月答覆，而是掉頭就走進了第三個源石形成的房間，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來了，只是之前來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發現，然而這一次，冥冥之中好似有種力量在指引著她。

“這是什麼，一個空房間？”

陳笙月踏進空房間的那一刻，一個機械化的聲音突然在秦晚的識海里響了起來。

姓名：陳笙月

智商：60

實力：70

信服度：0（祭壇魂珠歸位，可上升至99）

黑化程度：75

綜合評級：一般危險

秦晚剛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甚至覺得這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可是當這些文字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的時候，秦晚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打誤撞激發了第三塊源石的能力了——給厲鬼打分！

這三塊源石的能力都相互關聯，從抓厲鬼，再到利用魂珠控制厲鬼行爲，最後是連厲鬼的精神層面情況都有機會了解得透徹，接下來的幾隻厲鬼抓起來豈不是更加的如魚得水了？

或許是秦晚停頓的太久，讓還站在空落落房間裡的陳笙月不禁進退兩難了起來。

秦晚從源石形成的第一個房間裡，移動了一張長桌和兩把椅子到第三個房間的正中央位置，伸手示意陳笙月同自己一樣先坐下。秦晚這麼一系列的動作下來，陳笙月處於迷茫中，倒是真的忽略了秦晚面上的幾分不自然。

“你還記得那個和你簽訂契約的厲鬼嗎？”秦晚原本打算直接帶著陳笙月去找孟婆，可現在發現第三塊源石的這個特殊能力後，秦晚又不著急放人了，她現在很想試試看能不能通過一些提問，使其“信服值”或者說“黑化值”有所改變。

陳笙月有些看不懂秦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不急不慢的答了兩個字：“記得。”

“你不覺得你們簽訂契約之後，你的變化異常的大嗎？你在沒有遇見那隻厲鬼之前，你只是個怨氣深重的凡人，死後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依照你的個性也不至於也變成一隻厲鬼；而你和他簽訂契約之後，你還是死了，並且和他有了一樣的結局，永墜地獄，你一點都不會不甘心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個性不會變成厲鬼？”陳笙月的重點和秦晚的好似不在一處。

“因爲在你心中，愛遠大於恨。你死去之後，第一件事情是去地府找你的愛人，只要能再次遇到她，報不報仇又有什麼關係？”秦晚盯著陳笙月的眼睛說道，語氣中並沒有留給對方反駁的機會。

陳笙月有些思考，卻發現秦晚好像並沒有說錯，只要可以再次見到她，再大的恨也會在一瞬間消散了吧？

“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幹什麼？你能賣給我後悔藥嗎？再說了，我也不後悔。”陳笙月死要臉面的說道。

“你在簽訂契約之後，你心中的恨就蓋過了愛，你最初只是恨毀掉你幸福的官家女兒，可是後來，你開始怨恨天底下絕大多數的女人，特別是一些聰明而且狠毒的女人。”

“這種恨，本不存在你身上，而是那個與你訂契約的厲鬼轉移給你的，而你的真正的死亡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爲你的身體承受不住這份突如其來的負面能量而徹底崩潰。同樣的，你對那個小姑娘的愛，也在那個時候都衝散了許多。”秦晚結合自己剛剛看到的記憶給陳笙月分析了起來。

秦晚這一大通話說下來，陳笙月的黑化值依舊沒有改變，難道是自己的想法錯了？還是說自己根本沒有戳到陳笙月的痛處，所以黑化值纔沒有增長？要不然換個問法試試看？

“你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陳笙月擡了擡眸子，“因爲造化弄人。”

“錯！”秦晚極快的否認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不該救那些被人販子帶走的年輕女子？”陳笙月疑惑的問道。

“不！是你再有了喜歡的人之後，還不懂和異性保持距離，你要是在那個官家女兒面前表現的愚昧一點、低俗一點、品德敗壞，而不是對方需要你幹什麼，你就幫忙幹什麼，她眼瞎了都不會看上你！”秦晚的語調慢慢的增高。

陳笙月喃喃：“原來錯的是我嗎？”

“當然是你！你覺得你喜歡的那個小姑娘如果不死在火災裡，下場會好？未婚女子懷孕雖說不至於浸豬籠了，但是她一個人回到村子裡，還會有人喜歡她、尊重她嗎？她靠什麼養活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這一切你想過嗎？你如果不能給她未來，爲什麼不早點放過她？她的死你得付全責！”

“我知道了......”陳笙月頓了許久，才艱難的說出了這四個字。不過令秦晚驚喜的是，陳笙月的黑化值竟然真的在降低。

既然黑化值可以降，信服值自然也有機會漲了，一切還是等陳笙月見到孟恬後，才能確定。秦晚讓陳笙月冷靜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別想了，跟我走吧。”

陳笙月偏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是去找她嗎？”

“害怕了？”

“她不會想見到我這副模樣的。”

“那你現在怕是該後悔了吧，當初怎麼就腦子一熱，選擇了把自己也變成一隻厲鬼。”秦晚略帶嘲諷的說道。

陳笙月不說話，滿面糾結。

“你不想現在就走，也沒事。反正她都在奈何橋上等了千餘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秦晚轉過身來，好像是打算陪陳笙月耗到最後了。

“她爲什麼不走......”

“孟婆的任期至少一千年，選擇了開始，就沒有輕易結束的道理；再其次，可能是因爲她也想在再見你一面吧。”秦晚並沒有過經歷過複雜的情愛、糾葛，自然也不會明白他們深陷其中的人的歡喜與掙扎。只是她也想知道，看盡世間癡人的孟恬，真的會爲了等眼前的這個傻子，遲遲不願轉世投胎嗎？

“我們走吧。”陳笙月的衣袖下，已經悄悄握成了拳頭，“我不該讓她再等下去了……我也很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