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原的眼神在族長陸嘯天和各位長老的臉上一一掃過,他的眼神中沒有流露出一絲的緊張,而是充滿了怨恨。他痛恨這個村子裡的人,痛恨這一切都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有時候他還會痛恨自己的父母,爲什麼生下他從而又不管不顧?
“忠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陸嘯天此時也有些納悶,怎麼一向比較懦弱,而又一直都在逃避一切的他,此時會說出這種話來。
“族長,我知道我在說什麼?聚靈旗丟了,這的確是因爲我的失職,我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對不起。”陸忠原說著,雙膝跪在了地上,重重的朝著陸嘯天磕了三個響頭。
“忠原。”陸嘯天拿起柺杖,來到了陸忠原的面前,然後攙扶起了他,兩人皆是滿臉的熱淚。可他們的眼淚並沒有換來其他長老們的同情,反而換來的只有不屑目光。
“自從二十年前起,村裡的人個個都看我不順眼,村裡人想趕我走。父母拋棄了我,就連現(xiàn)在的小孩子一個個都在我背後指著我說,說我是妖怪,是怪物。”陸忠原站起來,擦了擦眼淚,看著那些坐在那裡的長老繼續(xù)說道“我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村裡的人只有寥寥幾人有陰陽眼,偏偏唯獨我遭受了這樣的冷嘲熱諷?這個地方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你們趕我走我能去哪裡?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但我知道這個村裡的人一個個都是人面獸心,沒有人性。”
“混賬,你說什麼?”
陸忠原說完之後,那個叫阿海的長老立刻大怒站起來指著陸忠原說道“大膽逆子,你的確不招任何人待見,你知道爲什麼嗎?你不是想知道嗎?好,我告訴你。”
“阿海,你夠了。”陸嘯天也生氣了,看著阿海狠狠的訓(xùn)斥道。
“大哥,這件事我們的確應(yīng)該說出來,可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每個人的心中都一直記著這件事,您也一定記著吧?我們誰能忘記?沒有人忘記這件事,只是表面沒有說出去而已,但我們心中都還對於那件事耿耿於懷不是嗎?他想知道爲什麼,現(xiàn)在就告訴他爲什麼,這樣不更好嗎?”
阿海說完繼續(xù)說道“你出生的那天,你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有你十歲生日的那天,你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嗎?你不知道,你的確是看到了從那天起每個人都對你不再像從前那樣,看見你就躲著走。你知道陸白和陸衡嗎?他們分別是第一百七八位族長和第一百七十九位族長。”
“你出生的那天,陸白去世了。而你過十歲那年生日的時候,陸衡去世了。你自己說,你自己是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不,我們陸氏送葬人在每一百年都會誕生一個‘解鈴人’,而解鈴人的誕生同時也會帶來一位‘繫鈴人’。繫鈴人是我們家族的災(zāi)星,我們只能將其趕出村子才能包整個的安慰知道嗎?”
“而你,就是百年之後的繫鈴人。相反的陸忠慶,便是解鈴人。所以,你纔會所有人討厭,纔會被所有人厭惡,這就是你想知道的原因。”
“什麼解鈴人?什麼繫鈴人?你們想趕我走,我走就是了,用得著編故事嗎?”陸忠原說完站起來,然後轉(zhuǎn)身就要離去,剛走到門口就被陸嘯天叫住。
“你回來,不要走。”陸嘯天想去攔住他,可他已經(jīng)年邁,腿腳也不利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
“族長,這麼久以來我都視您爲我的親生父親,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自尋短見了。我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聚靈旗我會想辦法找到的,如果我找不到,我就讓我的兒子去找,直到找到聚靈旗爲止。”陸忠原頭也沒回,說完便離開了族長的家,離開了村子。
他在這個村子沒有了任何留戀,有的只是無盡的仇恨和怨恨,也許他的離開真的能給村裡的人帶來和平,也許這真的就是這樣。
陸忠原沒有地方可去,更不知道去哪裡。徒步走了兩天的時間,穿過樹林和河流,來到了丹河以東的角山鄰村。在達到這個村裡的時候,他的雙眼都開始模糊,全身都沒有了一絲的力氣,兩天的行程艱辛,其中還沒有吃任何的東西。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樹林裡的樹枝劃爛,再加上冬季的即將來臨,讓他飽受了此生最大的艱苦。
“我離開到底是對還是錯?呵。”陸忠原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看著滿天的星光,雙眼緊緊的閉了起來。
在陸忠原醒來的時候,他看見的不在是滿天的星光,而是一個房頂。房頂上糊了很多的紙,窗戶也都是糊了好幾層的紙。可能是這幾天的風(fēng)大,已經(jīng)吹爛了以前的紙,又不得不重新用紙糊上。
“你醒了?”一個老態(tài)龍鍾的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看著醒過來的陸忠原笑著問道。
“嗯,這裡是哪裡?”陸忠原想爬起來,可全身沒有力氣,這才讓他想起來他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這裡是胡寨,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老人拿來了幾個高粱面做的很薄的餅給了他。
昏迷了三天?這樣算起來我離開村子已經(jīng)有五天了嗎?陸忠原接過餅,謝過老人之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你是哪裡人?怎麼會昏迷在大街上?”老人問道。
“我?我是一個流浪者,一路上都在乞討。”
“你的家人呢?”
“我...已經(jīng)沒有了家人。”
“唉,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孩子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我也只是一個人,我沒有孩子,老伴也走得早。”
“可以嗎?謝謝您老人家。”陸忠原聽到老人的話後,變得十分的高興。這應(yīng)該是他這二十年來,最爲高興的一天了。
“別客氣,想住多久都可以,就當做是自己的家。”老人看著陸忠原笑了,自己也開心的樂了起來。
於是,陸忠原便在此長期居住了起來。每天都會陪著老人去角山砍柴,或者是打獵,
然後在拿著這些東西去賣掉換錢。但在這期間,陸忠原也沒有忘記他的任務(wù)-尋找聚靈旗。
但最終,陸忠原還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那就是在角山有一窩的土匪,他們最近和一個江湖盜賊進行了一次交易,而交易的物品便是一面旗。在他知道是旗之後,就將它當做了是聚靈旗,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去看看,將聚靈旗找回來。
這一夜,陸忠原穿了一身夜行衣,然後悄悄的上了角山。角山之上,正有一個不算大的房子,此時已經(jīng)半夜,可還是燈火通明。在門口站著兩個人,不斷四處查看著周圍的情況,時不時的還交頭接耳的說話。
躲在一旁草叢中的陸忠原清晰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而那兩人說的話題便是-旗。
聽到那兩個值夜班的人話,陸忠原心裡更加的堅信聚靈旗就在這個土匪的窩裡面藏著。他以前經(jīng)常會跟著陸嘯天學(xué)習(xí)武術(shù),而現(xiàn)在他對於武術(shù)是更加的精通,哪裡兩個人在他的面前就是連一個回合都過不去就會被撂倒。可一旦如此,就會驚動屋裡其他的人,所以他打算從牆頭上翻過去,無聲無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
陸忠原從一側(cè)的牆頭上翻到了院子裡,這個院子不大,只有兩個房間,分別是正房和東屋。此時正房的門大開著,裡面卻沒有一個人,而東屋卻黑著燈,門也被鎖著。
他四處看了看,聚靈旗會藏在什麼地方?兩個房間相比之下,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鎖著門的東屋了。躡手躡腳的來到東屋門前,鎖是以前的鎖,沒有鑰匙無法打開,若是強行破開,那麼他可能就無法走出去了。
這個土匪的窩裡有多少人,他並不知情,唯獨看見的只有門外站崗的那兩個,其餘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陸忠原來到窗戶下面,然後推開了輕輕的打開了窗戶,竟然沒鎖,這倒是讓他放心了許多。
一個跳躍從窗戶上跳了進去,在跳進去的時候,大門外的那兩個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趕緊過來查看。可來到院子裡看了半天,就看見了東屋的窗戶開著。
“嗨,真是一驚一乍的。只是風(fēng)大,吹開了窗戶而已。”一個人拍了另外那個人的肩膀說道,然後來到了窗戶面前,關(guān)好了窗戶。
而躲在窗戶下的陸忠原可真的是被嚇壞了,那是憋足了氣,臉都憋紅了。長鬆一口氣之後,他便是查找聚靈旗的所在。這個屋子裡面很亂,想是一個倉庫,裡面放著的大箱子有好幾口,小箱子也有很多,而在一個小箱子上面,放著一個更加小的小匣子。
接著淡淡的月光,陸忠原摸向了那個小匣子,然後輕輕的打開之後,將手伸了進去摸了摸。很柔軟,就像是上等的綢緞一般,摸上去的手感很滑。
“沒錯了,就是他了。”陸忠原徹底打開了小匣子,然後將聚靈旗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現(xiàn)在高興還有些過早,因爲他還在土匪窩裡面,於是他便開始再次從窗戶出去,可在窗戶打開的時候,兩桿長槍就指向了他的咽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