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獸人風暴語的高聲怒喝，上百半人馬以最高速度狂奔著從拐角處顯現，瞬間出現在遠征軍眼前。

此時已是黃昏，斜斜灑下的溫和陽光仿佛給手持大刀長槍決死沖鋒的半人馬戰士披上一層紅色光環，隱隱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悲壯感。

然而這是戰場，所謂悲壯感無法給他們帶來哪怕一絲戰術上的好處。

“開火！”

隨著王輝一聲令下，4門發射10斤炮彈的青銅野戰炮以3到5秒的間隔依次開火。

第一發炮彈飛出炮膛后，在沖鋒的半人馬頭頂3米左右的位置上爆炸，噴出200顆重約半兩的小鉛珠，任何生物都無法在這致命的金屬雨中幸存，沖在最前面的幾十個半人馬戰士渾身飆血，齊齊摔倒在地。

榴霰彈。

專業性極強的華夏帝國炮兵面對遠距離密集人群時最恐怖的殺手锏。

相對霰彈，榴霰彈可以攻擊較遠距離上的目標，在敵人缺乏工事支撐的時候，這種炮彈能以驚人的速度收割生命，即使是鐵甲也無法防御最廉價的鉛子。

在開闊地面對這種炮彈的打擊，敵人甚至連集結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當然，它也不是沒有缺點，如果敵人有哪怕最基礎的防御工事，榴霰彈的威力也會大大減弱，這也是野戰軍所屬的前膛炮仍然裝備實心彈的最大原因。

另外，雖然幾乎所有陸軍火炮（除去少數攻城炮）都有發射榴霰彈的能力，但只有最老練的炮組才能合理運用這種武器。

原因在于榴霰彈使用導火索引信，新手炮組很難合理控制引信長度，使炮彈在最理想的位置爆炸。

榴霰彈的特色就是在半空中爆炸，用破片和彈珠覆蓋無遮擋的敵軍陣列。如果彈頭爆炸高度過高，彈丸的殺傷力就會減弱，但如果爆炸高度低了，彈丸的覆蓋面積又會太小。

好在，現在這里的陸軍炮組，都是為了支撐這次由自己親兒子指揮的遠征，總兵左云翼親自從整個第十三野戰軍炮兵中挑選出來的老手，每一組炮手都是發射過數百發各式炮彈的精銳。合理控制引信長度這種專業技巧，自然手到擒來。

榴霰彈依次在半人馬沖鋒的隊列頭上爆炸，每一發炮彈都能打倒一大片獸人勇士。4炮過后，半人馬沖鋒的大道已經被尸體的污血鋪滿，將近150個強壯的戰士就這樣倒在前進的路上。

為了躲避人類重武器的第一波打擊，獅子在沖鋒時一直跟在大部隊后面，只在身邊保留幾十個最強壯的老半人馬戰士，作為最后一搏時的籌碼。

雖然知道這座城市必將陷落，但王子仍然希望能在近戰中擊潰眼前這些連盔甲都沒有的紅衣兵，這樣至少還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擋在前面的部隊剛剛沖過拐角，出現在東方人眼前，就被一輪炮彈全數收割！

獅子親眼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圓球飛在半空中——速度慢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從半空中撈下來，但瞬間就在士兵的頭頂爆開，給下面所有戰士帶來致命的打擊……

獅子只感到眼前一開，自己和身邊最后幾十個半人馬已經孤零零的晾在人類面前。

炮擊過后，所有野戰兵舉槍瞄準敵人沖過來的方向，為了發揮最大火力，第一排士兵直接趴在地上，第二排士兵半跪，第三排舉槍側立，第四排士兵正好從空隙中把步槍伸過來。

7個野戰軍中隊的660條步槍（包括炮兵中隊的護衛）齊齊指向僅存的敵人，城墻上還有100多條槍支援。

王輝懶得再去管敵人，左恒柏到來之后，他就只需要負責指揮炮兵即可，現在正命令炮手整理炮車，準備前進。

“射擊。”左恒柏有些意興闌珊的下達命令，在他看來，剩下的事已經不算戰斗，不過是對敵人處刑罷了。

南門坍塌的城樓附近傳出密集的槍響，將奧克帝國的皇族和幾十個勇敢的半人馬戰士全部淹沒。

……

擔任預備隊的王子剛剛集合隊伍離開石屋區不久，在北門負責圍捕大鐵船的胖王子就帶領不到200殘兵狼狽逃回。

只是挨了“河鯉”號兩炮，這位平時自認為聰明的王子就意識到僅憑碼頭上埋伏的這點兵力和20具弩炮，根本無法制服那個渾身鐵甲，不斷噴吐火焰和雷霆的怪物。

看到南門和東門升起的煙柱之后，胖獅子立刻意識到情況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差，好像人類在陸地上也能使用這種恐怖的重型武器。

陸地上守軍稀少的3座城門，很可能已經陷落。與其繼續在這里浪費兵力與船上的敵軍對射，不如回去會合最后一個堂兄弟指揮的預備隊，先把陸地上的人類干掉。

于是，在強迫土著沖上碼頭，沿著木筏和獨木舟形成的“棧橋”向大鐵船沖鋒后，他甚至沒派人通知負責圍攻另一邊的獅子一聲，直接收兵走人。

返回戰爭大廳后，胖王子只見到幾個被派往東門偵查的半人馬斥候，這幾個家伙在半路上遭遇投靠敵人的土著，以損失2個人為代價消滅對方5個人，直到稍微靠后的人類灰衣兵上前支援才跑回來報告。

兩伙人稍微核對一下，才發現被胖獅子寄予厚望的預備隊已經出發去南門了，順便還帶走了所有座狼……。

“把所有狂豬都放出去！”受到艦炮震撼的胖獅子比此時正在南門集結半人馬準備最后沖鋒的兄弟更早意識到戰局已經不可挽回。

像所有奧克帝國皇族一樣，被逼入絕境之中的胖獅子反而更加兇暴殘忍，投降這個詞以前從來沒在他們的腦海中出現過。

“我們沒有哥布林，無法控制狂豬沖鋒的方向……”豺狼人衛隊長對這個命令有些遲疑，發瘋的狂豬在戰場上會無視所有威脅、一往無前，關鍵時刻還是有一定戰斗力的。

但它們畢竟只是牲畜，上面不綁個哥布林控制沖鋒方向，狂豬可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友軍（實際上平時把狂豬當做肉食來源的獸人也不算友軍），到時候這些傻貨轉頭沖向自己，那樂子就大了。

“全部朝東門和西門方向放出去，這樣大部分豬會順著大道向前沖。”胖獅子早有預案，只要大部分豬順著大道向前，給這兩路的人類造成一些阻礙，爭取一點時間即可。少數幾只跑偏的無法對軍隊構成任何威脅，他們直接去南門支援，一定可以形成突破。

“吾主~~~”一個消瘦的雄性狐獸人如同身后有狼追著一樣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用顫抖的聲音報告：“人類已經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