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大勢已去，但多濟格同樣清楚，自己無論落在漢人還是巴雅爾手裡，都討不到任何好下場。

因此他拼死抵抗，直到其他方向上的敵人也投入戰鬥。

先是葉爾登，隨後阿山和博爾拜阿的千人隊也一起投入戰場，終於徹底壓垮了烏爾拉草原上最後一個抵抗者。

多濟格在最後時刻，率領20多個薛怯來親衛試圖向南突圍，但被葉爾登的士兵射中馬脖子，摔落馬下後被俘。

張元在騎陣交戰前試圖逃離戰場，但被四面圍困之下，也沒有什麼生路，最後關頭，這個傢伙咬牙選擇向北方突圍——原因很簡單，其他三個方向都有陣容完整的敵人軍隊，自己這幾個人向那裡逃就是送菜。

只有北方兩軍在混戰僵持，反而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可惜他的運氣到頭了，戰前，左恆柏話裡話外都是隻關注張元這個漢奸而已，巴雅爾不傻，自然知道這個暗示是什麼意思，他早就下定決心，寧可放走多濟格，也一定要抓住張元！

於是，即使在陣型差點被打穿的危急時刻，他仍然維持著幾百遊騎的封鎖線，生怕張元從自己這裡逃出去。

他的小心謹慎獲得了回報，張元在摸過雙方交戰區後不久，就被遊騎發現，隨後巴雅爾放棄指揮，親自帶人追殺，在距離車陣30裡左右的距離上，生擒原烏爾拉汗國國師，上萬夫長張元。

華夏人與韃靼人最後一場大規模戰役，就此結束——雖然就人數來說，參戰雙方主力都是韃靼人。

傷亡也同樣如此。

巴雅爾、葉爾登軍傷亡2000多人，其中8成以上屬於巴雅爾的本部兵。

華夏人只有兩人受傷，另有一個倒黴到家的選鋒兵被射中面門而死。

叛軍全軍覆沒，包括圍攻車陣的部分在內，3000多人當場被打死，另有2000多人——主要是傷員，在隨後打掃戰場的過程中被一併清理。

其餘全部被俘虜。

戰鬥結束2個多時辰後，左恆柏第一次見到張元這個傳說中的漢奸。

40多歲的樣子，山羊鬍，還留著漢人的髮髻，雖然已經被血水泥土污的不成樣子，但看得出，他穿的還是傳統儒士喜歡的青衫。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許會把他當成一個落難的士子也說不定。

左恆柏看著他，奇怪的問：“你到底爲啥當漢奸？算算你當漢奸的時間，韃子早崩了，華夏已經傲視整個東方，你居然在那個時候當漢奸，是不是傻啊？”

張元略微擡起頭，冷哼一聲說道：“吾乃聖人子弟，自幼飽讀詩書，自然胸懷天下！”

“吾實非漢奸！漢奸乃是昏君陳鑫！是他辱沒天下士子！是他讓下賤的商賈工匠與聖人門徒並列朝堂！”

“是他改變了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傳統！所以，他是漢奸！吾不是！”

“真酸~~~。”秦晴左手手掌在自己鼻子底下隨便扇了兩下：“說得好像漢族只有士人一個職業一樣。”

“背叛國家，背叛民族，跟韃靼人一起追腐逐臭，你不是漢奸誰是漢奸？”左恆柏搖搖頭，他還以爲這個漢奸能講出什麼大道理呢，結果卻是個傻的。

“至於太皇，他老人家把帝國和民族帶到如今這個高度，什麼錯都能蓋過去了，何況，我也不認爲有教無類是個什麼錯。”

“算了，我不想說服你，那沒意義，你去死吧。”

兩個鎮撫兵走過來，用一段繩子勒住張元的嘴，讓他啊啊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然後把他綁在一個木架子上，再把木架綁在商隊唯一一門大炮的炮口前。

“漢奸罪當刮，我這裡沒有能給你三千六百刀而不死的人才，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這種傻比耽誤，所以讓你佔個便宜，痛痛快快粉身碎骨就行了。”

左恆柏冷笑著說：“你要好好感謝我啊。”

漢奸張元，那顛倒乾坤，“替往聖續絕學”的夢想，在這一刻徹底化爲泡影。

直到背後大炮開火的那一刻，他還在遺憾自己未能完成率領大軍殺回京師，重開八股科舉的偉業。

當然，這不重要，沒人在乎一個漢奸臨死之前想的是什麼。

反正，只要是漢奸所希望的，都粉碎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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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揚不打算等西方其他勢力的使者。

其實他根本就沒等任何人，包括蘇美他們，也不過是正好在歐揚出發的準備時間到來，纔有機會跟歐揚見上幾面，商談一些“無關緊要”的經濟合作問題。

在歐揚看來，經濟合作雖然能讓華夏商人轉個盆滿鉢滿，但總歸不是城下之盟，沒有軍事威懾，讓西方各勢力好好吃幾次苦頭，什麼有利的條約都執行不了多久。

人家又不傻，一旦回過味來，肯定會做出對他們自己有利的調整。

除非華軍像對付奧克一樣，用武力維護條約執行。

也就是說，軍事行動能給他的外交工作帶來極大便利，所以現在，他這個外交官的主要任務，是全力支援遠西地區的軍事行動。

兵馬開道，外交才能順暢。

這就是歐揚要跟李華梅一起行動的原因。

海軍的行動目標對華夏來說是非常陌生的地區，準備工作必須全面而細緻，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比秦晴，左恆柏的隊伍晚出發近一個月。

李華梅，歐揚出發的時候，北上的隊伍都已經打完多濟格了。

南下隊伍全部乘船出動，李華梅直屬3艘內河炮艦和3艘內河運輸船，水兵、水手超過300人，其中一半有槍，自衛沒有任何問題。

此外，艦炮火力遠遠超過只有一門滑膛炮還拿來當刑具用的北上隊伍，在風平浪靜的海域，李華梅有信心全滅德?路特的黑暗精靈艦隊。

歐揚的人乘坐12艘木製帆船，這些小帆船有點類似地球上維京人使用的戰船，單桅，橫帆，吃水較淺，載重量適中，非常適合這次以河道爲主的路線。

這種船是根據歐揚的圖紙，在鎮遠附近建造的，但克拉拉和阿狄麗娜都表示，西方也有這種船型——北方蠻族使用的長船，跟這個很類似。

聽她們的描述，這個所謂的北方蠻族跟維京人也確實很像——個子很高（在人類中），生性野蠻，戰鬥力很強，海盜習氣嚴重，甚至相當一部分還在信仰原始宗教。

對西方那些宗教狂來說，允許自己勢力範圍內有原始宗教存在，可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