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30年12月初2

光明歷1071年12月24

接近兩個月的等待終于有了回報。早晨的時候，被派出偵查的的哈木哈跑回村子，報告了目標出現的消息。

這犬戎少年速度確實不慢，而且體力也很不錯。只用一夜之間就冒雪跑了三十多里山路。這給了截擊的夷人軍隊至少半天的預警時間。

焦躁了幾十天的揚古岱終于放下心來——能找到對手，他就有信心戰勝對手——這里所有人都等著拿對方好好出出氣呢。

“三十多個蠻子和一百只巨狼。”揚古岱咬著牙道：“我們有一百人，全軍壓上，天黑之前就要殺光他們！”

千總部這次出兵四十，1甲和8甲各出兵三十，正好一百人。漢人喜歡把部隊分為戰輔兵，這次也有四十人是以輔兵的名義來的。但實際上邊境牌甲村的大部分狄夷戰輔兵都是同樣的裝備——長斧子和軟獵弓，這就是全部了。對狄夷奴隸士兵們來說，戰輔兵的區別與丁壯和半丁的區別是一個道理。這次的一百人只有哈木哈一個半丁，因此在揚古岱眼中所有人都是戰兵。

至于盔甲，大部分人衣服都沒一套完整的。

這也是為何揚古岱只派8甲的人偵查的重要原因——歐揚給參加過上次出征的狄夷士兵每人發了一套新棉衣。沒有這個，讓人在野外雪地里蹲這么多天就不是偵查，而是謀殺了。

揚古岱主動出擊的目的很簡單——他的任務是至少抓一個合適的俘虜以供審問。如果對方發現氐羌的村落已經被攻破了，大概率會掉頭就走——對方只有三十幾人，如果說野戰那些巨狼還有些作用的話，攻打寨堡也把它們當做戰力就是純粹的笑話了。

佟忠堅對此卻有些疑慮，他之前派出本甲的五個人去偵查，現在只回來了哈木哈一個人。而且犬戎少年在野外奔跑了一夜，匯報完敵情后就下去喝了一碗肉湯剛剛睡去，如果主動出擊顯然無法跟上隊伍。這樣，他的手上只有二十五個人，各部還要留幾個保護村子，實際上不可能全部一百人都主動出擊。

他與揚古岱不同，他這次的任務就是協助作戰。揚古岱能否真正完成任務并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出擊野戰，要是人手損失太多，他很怕沒法跟歐揚交代。

而且這么冷的天氣，又沒有醫生，受傷就相當于死亡。歐陽上次可是主動提議把重傷員都救治了的。

臨行前，他的婆娘耳提面命：不要升了平民就指望和漢人一樣，千萬以歐揚馬首是瞻。所以佟忠堅不希望自己的行為有與歐揚想法不一致的地方。

“我們最多出動八十人。”佟忠堅說道：“不派人守著村子，要是沒堵到敵人被掏了老窩，我可不想再回過頭來攻寨墻。”

劉辰勇派來的那個指揮接著補充道：“這樣我們能有多少戰力優勢？我們沒有騎兵，野戰對付機動力強的巨狼能有多少勝算？”

揚古岱一臉憤怒的瞪著他倆，這兩人話里話外不想出門野戰。但不野戰，能完成主要任務的機會很小。他這次被黃千總委以重任，但身份上說到底不過是個奴隸。對另外兩個指揮，特別是佟忠堅的約束力很小。

揚古岱只能抬出兩人自己的牌甲官來壓制他們：“這次不僅是黃千總的事！也不同于上次，那商隊可不是腦袋不值錢的本地生狄！如果帝國真要跟那個什么奧克開戰，殺光這三十幾人最少能得十五個功勞。劉牌甲和歐牌甲會允許你們輕輕放過這么多功勞？”

佟忠堅和1甲的指揮互相看看：‘這話確實有道理’。

“我們已經養精蓄銳多日，對方卻是遠道而來。”見兩人沉默不語，揚古岱接著說：“那些狼確實是麻煩，但這種畜生咱們誰還沒射殺過幾十只？何況他們的狼還得拉車，又不是魔狼，力量再大，最多也就能沖一次，有什么好怕的？”

佟忠堅想起歐揚剛剛到任就迫不及待要行獵，這次出擊前甚至把鎖子甲借給了自己，顯然對功勞的渴望不小。不主動出擊，他就很有可能只是帶人在這里白吃了一個多月近兩個月的糧食，連出獵都沒有過一次，對歐揚和下面的人都不好交代。于是最終也只能點頭同意。

三個夷人指揮達成一致，剩下的事就好說了。都是苦寒之地出身，打過不少仗的老獵人。很快商量出一個簡單的作戰計劃——對面有狼，哈木哈說隔著一里多地就發現了隱藏的不錯的偵察兵。所以埋伏就不用想了，只有正面迎戰。

揚古岱留下千總部的十個輔兵，一是看守村落，照顧累的虛脫了的哈木哈。二是等待其他幾個偵察兵回來——按道理來說應該就是這幾天了。他們在外這么多時日，一旦回來肯定都需要好好休息。三是需要他們燒好熱水，煮好肉湯稀飯。佟忠堅的顧慮，揚古岱同樣也有。他希望戰斗結束后至少能把輕傷員救回來——大家都知道熱水和肉湯對寒風中掙扎的傷員來說有多重要。

這樣一共有八十五個人出動。揚古岱選中了離村子十里之外的一個林間小道出口作為戰場。這里有一個很平整的空地，狼群如果包抄側翼，能在較遠的地方發現。

在這里作戰還有一個好處：獸人商隊顯然并不清楚氐羌的村落已經陷落，那只獅子和他的部下都已經被消滅了，否則他們就不該再來。這樣大家半路攔截，他們說不定會把這次戰斗當成本地的生夷部落來搶劫而產生輕敵之心。另外，如果他們不敢讓那個所謂的王子等太久，就必須為盡快打開通道而主動進攻。這樣已方會有不小的防守優勢。

揚古岱帶領千總部三十人和 1甲的三十人左右排開列陣。佟忠堅帶領8甲的二十五人作為火力支援和預備隊。

出發前歐揚從順豐行的訂貨終于全部到齊。因此佟忠堅這次帶出來的人裝備都十分精良——所有二十個戰兵都帶著一石弓，配備十二支輕箭和十二支重箭，這樣的裝備在狄夷奴隸士兵中堪稱奢華。

揚古岱認為佟忠堅的人能抓住機會在盡量短的時間內給予敵人重大殺傷——8甲的烏克善射術在整個安西鎮都是非常出名的，這次他也來了。

“快些殺光他們，今天晚上咱們就敞開吃狼肉！”揚古岱大喝著給全軍打氣：“明天就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