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回程中急速行駛。
原本以為是一場硬仗,卻沒想到竟然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這樣輕松地離開。瑞斯和菲利克斯對視一眼,看向巴特和加爾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菲利克斯更是頭疼,對于凱撒闖禍的本事他算是已經有過非常清醒的認知,可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貨的禍害體質。這兩個人他們尚且不能確定在零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但能肯定的是絕對不簡單,尤其是巴特和他那個不知所謂的哥哥。
這樣的人,能帶著一起回聯邦嗎?
他們二人只是猶豫,相比起來,其他幾位軍官更是無法理解的凱撒的做法和瑞斯對他的‘縱容’。
在凱撒林臻帶著巴特和加爾下去安頓休息的時候,他們終于忍不住了。
“瑞斯大校,這次是我們的失誤,我們會如實向上頭匯報的。”說話的是留守在星艦做后援的一名,他們早瑞斯幾人一步淪落到維克多手里,對于這一次險些連累隊友生命的失誤,他們無法逃脫責任。
瑞斯:“這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的責任,不必太過自責。”
而另一人道:“瑞斯大校,我想現在的問題不是討論誰的責任的時候吧。那兩個人你們打算怎么和上面說?按我的想法,他們根本就不該活著到聯邦。”
這是隊伍中的第三位大校,他言語中的戾氣讓瑞斯和菲利克斯都皺了眉頭。
菲利克斯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是我學生邀請來的朋友,還輪不到你說要怎么處置吧?”
“你的學生?哼,菲利克斯大校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你看看你的學生,帶回來什么樣的人,如果他們是零的奸細,甚至對聯邦的安全造成極大威脅的危險人物,到時候你的學生還是你來負這個責任?”
“注意你的態度,你口中鄙視的人,可是你,我們在場所有人的救命恩人。還是說,大校先生所受的教育就是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利用完了倒戈相向嗎?”
“這和我們討論的事情沒有一點關系——”
“行了,這件事情我會如實對上面稟告,至于要怎么處理,不是你或者我說了算的。”
瑞斯一句錘音,眼神遏制他們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相比起擔憂他們未來處境的加爾,巴特顯得無憂無慮,他此時唯一著急的就是凱撒還沒有散去的痛苦,他還不知道讓凱撒如此疼痛正是出自他親愛的哥哥的手筆,只當凱撒是在那場轟炸中為了保護他們而受傷了。
擔憂了幾句,巴特和加爾被送到了一個房間休息。
聽巴特還在擔心個不停,加爾將他拉近懷里,說道:“傻瓜,你師父很快會好的,你現在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擔心的?師父不會說話不算話的,他肯定會傾囊相授,啊!我已經等不及早點抵達聯邦了!”
“……你真的明白我們現在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嗎?”
加爾嘆息。
巴特眨了眨眼睛,“我是不知道啊,反正是和師父在一起嘛。”
要是和你師父呆在一起才更讓人頭疼,那可是聯邦的軍隊,哪里是他們能隨便呆的地方,不僅他們將是視己為眼中釘,他和巴特也不能自如。去留完全讓人頭疼。
加爾沒有將自己的擔心說出口,巴特墊腳親了親他緊皺的眉心,“不用擔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也相信我,好嗎?”
還真是巴特式不切實際的論斷啊。
加爾笑了起來。
比起這廂溫馨的氣氛,凱撒就差勁透了。
“你離我遠點。”凱撒煩躁地吼了聲,怕熱似的動手扯了扯本就不甚嚴實的軍裝領口,可在林臻起身的一瞬間,又猛地出手將林臻拉近懷里。他埋進林臻肩窩里深深吸了一口屬于林臻的氣息。
“操,它被弄醒了。”
林臻愣了下。
他還沒有感受到契蟲的動靜,但或許身體受創的凱撒體內的契蟲或許會比他的早一步感受到異動,從而醒來也說不定。
林臻沒有凱撒的煩悶,任著凱撒動手動腳,從壓縮空間里拿出一瓶藥劑,倒了一顆在手心里遞給凱撒。
凱撒低頭聞了聞,沒有多問便干脆地就這他的手心用舌頭卷了那顆藥片,還壞心眼地在林臻手心舔了舔,忽的,咬住林臻的手腕。
棲身在林臻左手腕的契蟲似乎受到干擾,但就像個熟睡中的孩子翻了個身繼而睡得香甜。
凱撒的動作頓了頓。
他松開牙齒,抬頭。“你給我吃了什么?”
吃了才想起來要問,不覺晚了些么?這可不符合凱撒的性格啊。林臻無所謂地想著,卻也沒有隱瞞:“還沒有正式的名字,不過,我管他叫契蟲舒緩劑。目前還在實驗階段。”
“所以,我是你的試驗品?”凱撒危險的瞇了瞇眼睛。
林臻站起身來,他沒什么誠意地安撫地拍了拍凱撒的肩膀,“看起來,效果不錯。”
“你倒是有心了。”凱撒緩緩地松開禁錮林臻的手。他不知道林臻什么時候開始研制舒緩劑的,他的目的自己也輕易能夠想到。可以防備上次那樣因能量吸納過多而來勢洶洶的突發情況,更不說他們以后任務需要總不會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有必要的舒緩功效的藥劑安撫契蟲或拖延發.情期是絕對必要的。
只是……怎么會這么讓人不爽呢?
林臻沒有理會他陰陽怪氣的聲音,轉而道:“契蟲很容易受外界環境和我們的身體狀況影響,以后不可輕易將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明白嗎?”
“你知道倒是早點說啊?”凱撒這句抱怨顯得毫無道理,事實上,他也明白這樣的事實,也早已讓自己注意,但今天這樣的突發情況是他能控制的嗎?說起來,他這么狼狽,還有林臻的一半功勞呢!
林臻神情包容地看著他,那個眼神讓凱撒怒火中燒。
什么意思?他需要他莫名其妙的包容嗎?難道他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不成?!
在林臻眼里,這個未成年的少年的抱怨卻是沒有什么攻擊力,他也只當作是玩笑一場,沒有放在心上。
“把這個戴上。”他拿出一個微小的記錄儀,“你好好休息,三個小時后我過來看舒緩劑的效果。”
說罷,便打算離開。
凱撒沒好氣地叫住他:“你打算這么出去到誰面前騷?”
林臻的臉色變了變,凱撒一步過來,把林臻剛才被他拉扯出來的軍裝上衣粗魯地塞回軍用皮帶中。林臻低頭看了一眼,眼神陰沉了一瞬。他都沒注意到什么時候衣衫不整到這種程度,他一向是注重形象的人,可往往對于凱撒的舉動察覺不力。
看來真不該對他太過縱容。
林臻擋開他的手,自己衣服整理好,用光腦投放全息確定每一個細節都沒有問題之后,瞪了笑瞇瞇的凱撒一眼,才離開。
凱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地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甩了甩因為藥效擴散而有些麻痹的手腕,嗤道:“真他媽夠味兒。”
他表情似乎回味起什么,但又露出一副遺憾的模樣,這個舒緩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林臻低頭看了眼光腦,走向主控室的步伐一轉,往第一會議室而去。瑞斯教官已經等在那里,見他過來,行了一個家族禮儀,恭聲道:“少主。”
林臻點點頭,道:“說吧。”
瑞斯直入主題,“那兩個人,您打算留還是?”林臻的態度完全可以代表林家,瑞斯要怎樣處理巴特和加爾的存在,第一根據的卻不是聯邦或是整個光榮軍團的利益,而是林家的利益。
“編制,讓他們和凱撒同我鎖定在一起,其他的不需要理會。”
瑞斯沒有疑議,只是有些擔憂道:“這會不會危險您的安全?”誰知道那兩人是否就如表面上表現的那樣目的單純呢,他尚且不知道這兩人是凱撒用心計帶回聯邦的,對他們的用心毫不放心。
“無妨。”
林臻表情冷淡,語氣篤定。可心里也未嘗沒有一點無奈,比起瑞斯,他更擔心的是,凱撒將這兩人帶回聯邦又是什么目的,絕對不是一時興起那么簡單,把他們帶在身邊,然后呢?
以后是否也會有層出不窮的被他帶回來的屬于他勢力范圍的人?如果這樣的勢力達到一定的范圍,他又想怎么做呢?
林臻沒有阻止,默認的態度完全縱容凱撒的舉動。
猜測有什么意思,他倒要親眼看看凱撒要有什么作為,扼殺在搖籃中,豈不無趣?
瑞斯半點沒察覺他的少主人心中危險的想法,反而松了口氣,他相信林臻的判斷,既然他有了決定,他執行便是。
末了,瑞斯小心翼翼地問道:“少主,您和凱撒……”
面對林臻坦白無垢的眼神,瑞斯頓了頓,還是問道:“凱撒和您是什么關系?”
他當然不會以為兩人是伴侶關系,任務在外要有點身份上的遮掩是必然的,但那兩人的關系似乎太過親密了些,這不能不令他憂心。
林臻的伴侶可是整個林家的大事,而林家的繼承人與一個少年交往過密,這也足以影響到日后林家的發展或是某些決策,他對林家忠心耿耿,操心的事不在少數。
現在林臻分派到他眼皮底下,這樣的事他當然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相互利用罷了。”林臻想也不想地道。
瑞斯吃了一驚,他不知道那個少年身上有什么可以供林臻利用的地方,但一句利用關系,那個凱撒對少主人的用心就絕對不單純了。
他的神色變了變,沉聲道:“那個孩子不簡單,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林臻點頭,“我會處理。”
瑞斯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轉開話題道:“您與凱撒在這次任務中立功不小,我會如實報告的。”
這一個任務的功績,足可以讓兩個毫無資歷的后備軍升上一級了。
林臻頓了頓,不知想到什么,讓瑞斯恍惚地看到一個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地敘述:“事實上,我并沒有做什么,凱撒才是真正的功臣,不是么。”
他輕巧地將一個功勞完全推到凱撒身上,瑞斯莫名地察覺到他的用意不怎么友好,但已經完全領會林臻的意思,對他點了點頭。
林臻眼里眸光微動。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在光榮軍團一個平民升得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他既然清閑到拿自己打趣折辱的地步,給他找點事情充實人生,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