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降落在停靠站,比起他人的風塵仆仆,菲利克斯教官衣著整潔打扮比在希瑞爾軍校更多幾分顏色,襯得臉上的笑容無端都輕佻了幾分。
見到前來迎接的凱撒和林臻,他臉上的笑深了深,滿眼戲謔:“林臻上尉,凱撒少尉,聽說你們昨天被罰站啦?這可真是新嫁娘坐花轎頭一回,咱們學校的輝煌歷史又該添上一筆了。剛離校就不忘為校爭光,好樣的。”
凱撒和林臻行了一個軍禮,對于他分明挖苦的話置若未聞,菲利克斯正要再說,一名軍官迎了上來。“菲利克斯大校,歡迎歡迎。”
菲利克斯回了一禮,表情難得幾分正經。對方在軍禮過后又伸手和他握了握,說道:“謝謝您的加入,辛苦了。”
“您太客氣了。”
兩人寒暄一番,原來這一次光榮軍團某隊即將要出的任務邀請菲利克斯教官為外援。這在希瑞爾軍校時常有的事,作為第一軍校的教官他們在某個領域的專業度是他人無可比擬的,他們本也在軍團掛著軍籍,隨行任務的時候不在少數。
凱撒和林臻在一旁作陪,聽完二人你來我往的場面話才知道菲利克斯讓他們過來迎接卻不是為敘舊,而是讓他們隨行參加這一次的任務。
兩人對視一眼,凱撒心想這大概并非軍團賣希瑞爾軍校的面子,而是林家有了安排。
接待人說起讓菲利克斯大校有時間會軍團開展客座訓練,一路上嘴里生花將菲利克斯夸成宇宙第一人。
“您過譽了。”他的表情可沒有多少謙虛,眉眼一動,話鋒轉到了兩位愛徒身上:“聽說我的學生昨天在后備役軍營里遭了不少刁難,你們這可太不夠意思了,怎么能縱容前輩欺負剛剛步出軍校的后生呢?”
一句話就將軍團擺在了不公正的位置,接待人受了這一記軟刀子,心想,分明是這兩個囂張的小子一到后備役就把軍團里的刺頭得罪了,把人家大少爺的臉說踩就踩腳底下,還好意思提。
嘴上自然說道:“還有這回事,倒是我們的疏忽了,回頭和軍檢軍紀部打個招呼,他們的工作不到位啊。”
四兩撥千斤地避讓開這個話題,好在幾人很快就到了會議室,否則以菲利克斯不依不撓的性格,非得讓杰恩和阿本幾人給愛徒磕頭認錯不可。
待接待人一走,凱撒一手搭在菲利克斯教官的肩膀上,捶了捶他的肩窩,“夠意思!”
菲利克斯翻了一個白眼,“你們不嫌丟人,我可不能丟份。在哪兒丟的場子就從哪兒找回來,這么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們嗎?”
會議室的門堪堪打開,這句言論自然落進了幾人耳中,開門人嘖了一聲:“說什么漂亮話,你還不就想看個熱鬧,連小輩都不放過,你真是夠可以的。”
語氣分外熟稔。
凱撒退后了些,自然地收回視線。這個人他認得,瑞斯,幾十年后林臻的干將之一,幾乎出入都有他隨行左右,很受器重。沒想到他這時候已經是大校的軍銜了,軍銜在這之后的幾十年都沒有變動,看來也有些貓膩。
邀請幾人進去,瑞斯落后一步,對林臻躬身致禮,“少爺,您別來無恙。”
凱撒挑了挑眉,看樣子這位優秀的大校卻是林家的家臣了。林臻點了點頭,卻是還了一個規矩的軍禮,“軍中不必多禮,您請。”
“磨磨蹭蹭干什么,還不滾進來。”里面已經有人催促了,顯然沒什么耐心。
在座幾人均是此次任務的執行者,加上凱撒三人一共八人,軍銜不一,以瑞斯和菲利克斯還有另一名脾氣火爆的同為大校的軍官為首。
任務內容是在宇宙知名的某異勢力手底下的監獄營救一名博士及其家屬,幾人商榷任務開展計劃,并沒有凱撒和林臻插足的余地。
凱撒懶懶地坐著,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將腳搭在林臻的腿上。林臻的坐姿不變,只是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凱撒聳聳肩,沒骨頭似得賴在轉椅里。
他對于聯邦的異勢力名單了如指掌,這些異勢力除卻反聯邦組織和宇宙獨立政體之外就是一些從事高危事業組織,再聽幾句,凱撒就確認任務目標時被什么異勢力所囚禁。
零,這個組織屬于第三種異勢力,因為其組織一場龐大,名下不僅擁有海盜團,更有大規模的例如黑市機甲和能源倒賣,黑市醫院等經營體,完全獨立在聯邦的管理之外,哪怕聯邦對它的財力覬覦已久,卻也沒那個能耐收編對方,將之占為己有。
林臻倒是聽得專心。聯邦名單上的異勢力雖是聯邦的機密信息,但并不妨礙他是有了解的特權,但卻不如在好幾個異勢力中殺出名號的凱撒來得了解,因此旁聽時也沒有具體的概念。
菲利克斯最擅長的是情報偵察與反偵察,曾經幾次和‘零’打過交道,因此此時話中最有份量。
他在零的探測星際圖上畫了幾個鮮紅的叉,“這幾個地方是他們的度假地,沒有監獄在上頭,最有可能的是這三個地方。”他將他所指的地方圈了起來。
“這里是他們管理總部在的地方,這個是他們常規流放區,最后這個,是機甲研究所,附近這一片都是。”任務目標是在機甲制造上十分出色的博士,這樣看來最后一個地方反而更有可能,就是不清楚他的家人到底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菲利克斯能對‘零’的地頭如數家珍,是因為他某次偵察任務中曾在零臥底了一整年的時間,幾人對他十分信服。
這位博士身上掌握著聯邦機甲制造的許多機密,不提信不信任對方的人品和抗刑訊的能力,聯邦也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人淪落到他人手中。
凱撒看著星際圖,敲了敲光腦,那幾個地方他也眼熟,不過,對于菲利克斯的推測,他沒有提及的一點是,還有一個地方也有可能囚禁人。
他沒多話,只等他們將任務安排下來照做就行。
散會后各自回去準備,方回到宿舍,林臻低聲道:“你有其他鎖定點?”
凱撒怔了怔,不知道目不斜視的林臻時怎么留意到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一語中的,揚唇笑道:“你猜。”
林臻看進他眼睛里,“你不可能有機會到過那個地方,是你養父給你留下的資料么。”
“這么想要知道,”他輕佻地俯身過來,吐舌舔了舔林臻的嘴唇,“如果你能答應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他附耳在林臻耳邊說了什么,林臻無動于衷地看著他,才等他無趣地退開,抬腿——狠狠地在他胃部屈膝撞去。
“唔——”林臻沒有半點保留,凱撒吃痛地彎了腰。見他面無表情地整了整軍裝,口中說道:“做夢。”
凱撒笑出聲來,嘴里哼道:“總有讓你求饒的時候。”
距離下一次契蟲發.情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倒是看他不把他往死里弄。凱撒只要想到這一點,就通體舒暢,連林臻剛才的拒絕和攻擊都不打算追究,揉著胃部,靠在床柱上調侃道:“大少爺就是不一樣啊,才是后備軍呢這種任務也能參加,我還得謝謝沾了你的光呢。”
林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謝禮呢。”
“你我什么關系,說這個多傷感情。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會在床上滿足你的,這可是最大的謝禮,你說呢?”
林臻沒有理會他的胡說八道,繼續清點自己光腦中分配到的物資。比起軍校的限定任務,不得攜帶與軍校規定無關的物品,軍團對于任務執行者的私有物則沒有限制。
Wшw⊙ Tтkд n⊙ ℃o 不過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看凱撒的表現,似乎早就忘了彼此以前的針鋒相對和他曾經差點殺死他的仇恨,仿佛真的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們的關系親密得非同一般。
但沒有人比林臻心里更清楚,凱撒這樣的表現何其虛偽。
他只是暫時沒有辦法反撲,于是選擇以這種自己非常厭惡的輕佻給他添堵,隨時隨地給自己一點不痛快。他們彼此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立場,沒有一刻不在心里防備對方。而凱撒……他微垂了垂視線,大概比從前更恨他了,卻無法置他于死地,他也說不清這到底是福是禍了。
凱撒不知道他此時心里的糾葛,在一旁善意地提醒道:“多帶一點解毒藥劑,他們最厲害的可不是機甲。”
言下之意,他們最厲害的武器是毒藥。
“你果然了解。”
凱撒扶過他的腰,暗示性地按了按,“我也說了我的條件。”
林臻皺了皺眉,已經放棄和他糾纏這個話題,只說道:“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陷害他們的生命。否則……”
“否則?”凱撒眼里閃過一絲冷笑,表情依然輕浮,“否則怎樣?比如呢?”
“比如這樣。”
“……!”
凱撒這一次實打實地腿軟,跌在了地上。
m的!就算他有共生機甲,肉體凡胎也抵擋不住這么強勁的電伏攻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