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這些被莫羅斯等人視為生殺密器的共生機甲,凱撒的共生體狀態已經進化到另一個層次。
但不可否認的是,同出一源的他們,擁有著同樣的弱點。
那就是對能源的需求。
共生機甲對能源的消耗實在太過巨大,它的奧妙就在于人類身體器官乃至每一個細胞和機甲體的共化,如何實現這一點,依然是最高機密,但無疑要保持這種異化本身需要的能源也是不容想象的。
唯一的優勢在于,凱撒本身就是一個能源收割機,且這些年他對于能源的控制已經爐火純青。與他共生的機甲在他自己日復一日的改造中,已經成為能源的容納體,不比莫羅斯等人所屬的共生機甲只能是能源消耗的無底洞。
沒有共生機甲的庇護,帝國人的強大完全依賴于他們的大腦。毫無懸念地說,自小在智腦的培養下接觸各類知識的他們,腦域比聯邦人要成熟太多。
在凱撒才提出這個發現的時候,總統先生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共生機甲的弱點在于能源,而他們不能正面對敵,卻完全可以憑借一個遠距離的‘信號器’截斷甚至吸納共生機甲體內的能源和他們儲備空間中的能源。
這種小玩意兒,對于帝國的少年們都不是難事,更何況是浸淫發明創造多年的帝國優秀科學家。
在以莫羅斯父子為首的共生機甲與帝國星球的談判中,前者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帝國星球已經研發出了抗衡壓制機甲的秘密武器。
凱撒在見識過‘h粒子吸收溶解器’的威力后沉默了半晌,把自己所在子爵府里整整兩天兩夜,才算研制出一套全副武裝的‘隔離衣’,抵制h粒子能源的喪失——他完全是作繭自縛,給帝國出謀劃策,結果傷敵不利己。
如果帝國將矛頭倒戈相向,他大概也要嘗一嘗渾身h粒子被溶解成微粒子的滋味。
林臻拿著絕密的‘h粒子吸收溶解器’為凱撒實驗‘隔離衣’的抵制力的時候,很現實地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帝國能做到,凱撒能做到,他不懷疑莫羅斯以及他身后的勢力也可以在第一時間想到應對之策。
這個辦法完全是投機取巧,能夠制服這一批共生機甲,卻不能依賴這個對付外界那些數目未知的共生機甲體。
凱撒的共生機甲體已經可以大小變化自如,他現在便是人類的體態,一身金屬化的,金屬手臂結果林臻手上的‘溶解器’在物質之間把玩。他也在考慮林臻所擔憂的問題,但目前為止這似乎還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暫時想不通透,他索性將難題丟在一邊:“管他呢,你要相信我們的大腦神經比那些蠢貨快一步,大不了跟他們干到底,爺還沒怕過誰——操!”
凱撒大罵一聲,猛地將‘溶解器’甩回林臻手里,才恢復人體手掌的手立刻恢復機甲化,向后退開兩步。
就在他剛才變回人體狀態的一瞬,潛藏在他人體里的h粒子能源瞬間被溶解器消化了一大股!
“這他媽的什么麻煩事!”凱撒爆了粗口,才將共生機甲體時的h粒子溶解問題解決,卻忘了顧忌到他人體化時也會受到影響。
這個變異的身體,雖然有儲藏能源的便利,并且不會隔空被溶解h粒子,但一旦接觸到,他就討不了好。
林臻捏了捏眉頭,看著凱撒罵罵咧咧,嘆了口氣。
很久沒見他這么……‘活潑’了。
兩人在子爵府中配合著嘗試了許多辦法,總算解決了共生機甲提和人體狀態下的h粒子溶解和被動吸取問題。
如此過了七天,莫羅斯父子的耐心終于在陪帝國懷舊了這么多天卻毫無合作的進展后消耗殆盡。
“總統先生,您考慮得怎么樣了?”老莫羅斯不容總統回避地直視他的眼睛,“我們等得太久了,我這把老骨頭活一天少一天,不比你們年輕人有大把的時間揮霍。咳咳,我啊,就只期盼著有生之年帝國能夠重見天日,屆時也是死而無憾了。”
總統先生面露為難,半晌才苦笑道:“您教訓的是。我們偏安宇宙一隅,這些年和平慣了,要挑起戰爭,談何容易。況且……帝國一部分子民依然主張和平。”
老莫羅斯暗自心念一動,這部分人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他還就擔心這所謂帝國子民全都是好戰的蠢貨,如果有大部分人主張和平,那么他說服帝國星球歸降聯邦,共享這一片遠遠超越先帝國的輝煌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明白你的顧慮。我這老頭老了,念舊又固執,恢復帝國的光榮完全是我們老一輩的心愿,強加在這些孩子身上,我有時也心懷不安。但……怎么甘心啊,咳咳。”
老莫羅斯緩了緩氣息,繼續道:“我自小就被教育為帝國榮光而生,為帝國輝煌而戰,為帝國榮耀而死。這輩子,只有這么一個念頭,現在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算有萬分之一個念頭,我也不想放棄,不能放棄。”
總統聽他愴然的肺腑之言,也不由被撼動,掩飾不住哀痛的神情。他心中所想卻與臉上表現得完全不同:
這個老頭到現在還裝,看來是沒想給他們活路走了。
他沒有猜錯莫羅斯父子的打算。
在他們眼中,這些純正血統的帝國后裔不值一文,只要他們將智腦拿捏在手,這些人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他們莫羅斯家經營了幾百年,憑借在共生機甲重塑中的重要功績,才終于在那些強勢瓜分聯邦勢力的‘暗勢力’手中奪取主動權,怎么可能再自尋不痛快,讓帝國星球這一股勢力來這里分一杯羹。
從一開始,他們給這些帝國子民設定的結局就是滅亡,只需留下幾個識趣的人以便他們徹底掌握智腦,給予個別恩賜就足夠了。
心思叫老父狹隘一些的小莫羅斯則是暗自瞥了林臻一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一次轟動整個聯邦的失蹤案件中,大部分有著想林臻一樣的大世家繼承人或出類拔萃的后輩都為帝國所俘虜。
這一次的剿滅,他不會給這些人再出現在聯邦給自己添堵的機會。
想到世家因為失去這些中堅后輩而頹敗的局面,與世家斗了半生也未曾討得便宜的中年人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此時,老莫羅斯和總統的談話已經進入商榷階段,在總統幾次三番體積和平主張者的顧慮后,老莫羅斯沉吟道:“這些年輕的孩子還不曾意識到他們血脈里背負的使命,不曾看到他們人生真正的意義。”
老人慈祥地稱呼那些主張和平反對戰爭的青年或是少年為孩子,語重心長:“帝國的沒落何其讓人痛心,我想,有必要讓這些孩子重溫帝國的無上榮光,讓他們明白,現在做的事情有著何其重要的意義。我想和他們談一談,就當我這老不死為他們上一堂課,不知總統是否應允?”
“這……”總統猶豫了下,才似松了一口氣,道:“好,這也是他們的榮幸。”
在總統發布召集令后,由中年人與總統一左一右攙扶著老人往和平主義者聚集的演講室走去。
一行人步履從容,他們臉上的表情如同高空中的驕陽一樣,帶著展望未來的熱切和熱血的報復,就算是年邁的老莫羅斯臉上也有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神色,他們一步步走向這個即將開展戰爭結盟演講的舞臺,鼓動這些帝國的后裔成為他們的左膀右臂,為帝國復興大業作出貢獻!
老莫羅斯顫顫巍巍的腳步變得異常堅定,他的兒子臉上的表情也熱切了幾分。
離演講室只有一步之遙,有一皇室成員率先一步,恭敬地為兩位貴客推開了這扇即將納入他們輝煌人生里程碑的門,在這里,無數年輕的臉孔將成為他們的盟友。
老莫羅斯放開了兩個年輕人的扶持,挺起腰背,鄭重地步入室內——
室內正面門口的地方竟不合理地擺滿了一張張座椅,上面已經坐了數百人,仿似最聽話的學子一樣,姿勢統一地整齊挺直地坐在位置上。
突兀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
一張張猙獰憤怒的臉出現在老莫羅斯的眼前,他還沒來得及分析對于這些臉孔的熟悉感從何而來,背后已經突然受到襲擊,被人狠狠地推進座椅之中。
“啊!”老莫羅斯慘叫一聲,他在意識到不妙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變換共生機甲體的狀態,卻在一瞬間如同被抽干血液的畜生一樣,在原地抽搐了幾下,完全僵硬在座椅上,以半機甲半人體的形態被禁錮。
他耳邊又聽到另一聲慘叫,原來他的兒子同樣被鎖在了這個特殊的椅子上,比他年邁的神經更加靈活且警惕的中年人完全機甲化,卻竟然沒有對現場造成一絲一毫地威脅,以往日展露出來便攝人心魄完全不可侵犯的共生機甲狀態狼狽地跌坐在座椅之中。
見‘h粒子隔離溶解座椅’完全發揮功效,帝國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總統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莫羅斯不愧是經歷世事的老者,哪怕此時心中一驚驚駭萬分,依然強自保持住鎮定,質問總統。
總統冷笑了一聲,“這還需要回答嗎?尊貴的莫羅斯先生,哦,不,我應該稱呼你為卑鄙的叛徒,聯邦的走狗,無恥的盜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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