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見沈靜初眼前一亮,又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心中卻是焦急的想要回去好好審問沈靜怡,也不懂為何沈靜初能如此淡定,只道:“靜初,改日出來再看吧,如今先行回府處理了怡姐兒的事情再說。”
沈靜初一派淡定道:“母親,怡妹妹在府中又走不掉的,早去遲去不都一樣么?靜初方巧看到前面的首飾鋪,想去看看有沒有適合祖母的玩意兒,后日祖母的壽辰,還可以錦上添花。”
寧氏這才點頭道:“也好。雖然你已經(jīng)準備了一幅百壽圖,不過若是有適合的小玩意,添些也無妨。”
兩人入了店鋪,挑選了一番,卻不外是一些金簪銀簪玉簪一類,也沒有特別合眼緣的,母女倆有些失望,正準備離開,沈靜初卻眼尖發(fā)現(xiàn)柜臺有一枚白玉簪子,款式新穎,玉體晶瑩通透,不禁指著那支玉簪道:“掌柜的,那玉簪拿給我瞧瞧。”
掌柜順著她的眼光望去,面露難色道:“那款簪子已經(jīng)被人訂了。”
“訂了?”沈靜初不免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看中了一款簪子,卻被人捷足先登了,轉念一想又道:“不過是訂了而已,我給雙倍的價格買了它可好?”
掌柜有些為難道:“這……恐怕不太好……”
“掌柜的……”沈靜初見掌柜沒有決絕的回絕她,卻不知生意人不會輕易得罪客人,軟磨硬泡道:“我?guī)湍愀读四琴r償訂金的銀子,再用雙倍的價格買下這玉簪,這玉簪與我實在有眼緣,我喜歡的緊,掌柜的,你就賣個人情給我吧……”
“這……”
“掌柜的,明某可是付了訂金,難道掌柜的要出爾反爾?”外面有個低醇渾厚的男聲飄來,沈靜初抬頭,竟是明佑軒。
掌柜的趕緊討好的道:“不敢不敢,小的馬上幫明世子包好玉簪。”
明佑軒挑挑眉,看著沈靜初,眼帶戲謔:“想不到沈姑娘的眼光跟明某一樣,不過,明某這簪子,可是要送給紅粉知己的,不過……若是沈姑娘想當明某的粉紅知己……明某可以考慮將玉簪贈與沈姑娘……”
沈靜初不屑的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誰要當他的紅粉知己?聽說他的紅粉知己都是煙花樓的頭牌,她當了他的紅粉知己,豈不是把自己自動降為她們一類的女子?
她并非看輕煙花樓的女子,但她是堂堂沈府的千金,自然不能與她們相提并論。
沈靜初冷冷開口道:“不必了,明世子還是將簪子留著送給你的紅粉知己吧。”
掌柜的在一旁討好道:“沈姑娘若是喜歡那玉簪,小的再命人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可好?”
沈靜初睨了掌柜一眼,世家千金本就忌諱與人撞衫撞首飾,還是跟一個煙花女子撞首飾,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不必了。想想這款簪子也不過如此。母親,我們走吧。”沈靜初挽起寧氏的手,準備離開。
“哎哎,沈姑娘。”明佑軒攔住了沈靜初的去路,“不就是一支玉簪么?不值得讓姑娘惱了明某,不如這樣,沈姑娘喜歡什么盡管挑,權當明某送給沈姑娘的賠禮,可好?”
沈靜初再度翻了個白眼,眼神盡是不屑。誰要因為這點破事跟這無賴計較什么啊,更無須接受他的任何賠禮。她的聲音冷的聽不出一絲感情:“謝謝明世子厚愛。靜初與明世子不過見過兩面,不敢受明世子的大禮,還讓明世子讓讓道,好讓靜初與母親離開。”
看來哥哥說的沒錯,不過此人非但是個危險人物,更加……是個無賴!
明佑軒仍是攔著,道:“沈姑娘不肯收在下的禮物便是惱了在下,這可怎么好啊,得罪了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要不,明某忍痛割愛把玉簪送給沈姑娘吧?”
沈靜初眼角微抽,這明佑軒還真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痞無賴,遠離他果然是正確的。她無語望天,瞬間又低頭道:“明世子……真的要送禮物給靜初?”
明佑軒面露微笑,果然,女人么,都是一樣的。
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自是當然,沈姑娘喜歡什么,隨便挑吧。”
寧氏拉了拉沈靜初的衣袖小聲道:“靜初,不可貪了明世子的東西。”
沈靜初按住寧氏的手,換成一副天真外加有些貪婪的模樣:“真的是隨便挑?”
明佑軒有些詫異,卻仍是微笑點頭:“只要沈姑娘喜歡。”
“掌柜的。”沈靜初轉身道:“你都聽到明世子所言了?將你這店鋪最貴重的拿來便是,反正有明世子在。”
轉頭對明佑軒燦爛一笑:“對吧?明世子。”
明佑軒笑容險些僵著了,雖然話是這么說,但……這沈家姑娘,也太……太爽朗坦率天真不客氣了些吧。
好吧,其實他是想說,這沈家姑娘,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掌柜的拿了一顆又大又圓的珍珠呈至沈靜初眼前:“沈姑娘,這顆是合浦珍珠,圓潤飽滿,色澤明亮,百年難得一顆,沈姑娘覺得如何?”
沈靜初滿意的點點頭:“就這顆吧。”
掌柜的諂媚道:“明世子,這珍珠價值萬兩,明世子財大氣粗,應該不會在意這點小錢的。”
明佑軒嘴角微抽,這沈家姑娘,真狠。
寧氏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靜初,不可胡鬧。”轉身道:“明世子,小女是跟明世子開玩笑的,明世子切莫介懷。”
“才不是呢!”沈靜初甜甜一笑:“母親,方才明世子‘盛意拳拳’‘三番四次’的說要送禮物給靜初,若是靜初不受,豈不是逆了明世子的好意?恐怕明世子要誤以為靜初過于小家子氣,連這點禮物也受不起。明府可是王府,怎么會連這點禮物也送不起呢!對吧,明世子?”
沈靜初提到“盛意拳拳”、“三番四次”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
他要無賴是吧,她就要比他更無賴,氣死他不償命。
明佑軒連忙道:“這是當然。”
他竟然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然,他并不是心疼那一萬兩,只是錯誤估計了沈靜初。所以,他有點受打擊。
女人么,向來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像今日這般的脫線,還真是意料之外。
無怪乎……今日連弟弟也在她手上吃了癟……
沈靜初接過珍珠,并不急著放起來,對著明佑軒甜甜一笑道:“靜初替晉國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謝謝明世子的慷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