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最近收到的桃花醉的幾單尾款。
全是經過她的手的大表哥和父親那里的桃花醉進貨,有定金和尾款。
“以后也是常來常往的生意,我跟他們說了下次直接與作坊下定。”
“若我們有囤貨,直接現錢拖貨走,帳面上也更好辦。”
“父親那邊答應了,會交代底下管事的,大表哥是過來有別的事情,順便將錢給我了。”
“正好目前訂單已全部錢貨兩清,下次訂單就可以直接找作坊了。”
“以后作坊的經營就不讓他們搞亂了。”
“那些生意的利潤要拓什么鋪,照以前商量的去辦,你掌手就行。”
“我自己賣畫或無關的利益,我另外攢著。”
“就是之前說過的精品鋪子,你得空的時候留心這事兒,我很快就會攢到一萬兩。”
“京城大鋪太貴,還要本錢囤貨,以后田莊除作坊以外的盈利,也歸入我這邊私帳。”
“以后買賣多了,按專屬于我的鋪子、作坊、田莊;合伙的鋪子、作坊,這樣安排專人負責帳目和管事。”
“這樣以后生意盤子大起來,只需要往下增加小管事,總路線就不會亂。”
“切忌不要讓同一個人負責這個又去負責那個,手里要過的事兒多了容易亂。”
“你與他們不同,你什么都管,但你手底下得有各條路線的可靠人,交代他們去辦。”
“將來等我產業多了,你就是林爺爺那個位置,是我的總帳房,總攬一切事務。”
“而我將來的產業,肯定比母親的還要多,畢竟我不只是為賺嫁妝而已。”
“這次你辛苦了,除了當時人手不夠,也是突然攬來這么多合伙買賣。”
“還是多地接連張羅,跑來跑去太累。”
“若能多培養幾個得力的手下人,以后類似的事情就可以分開行動,不用全部由你去跑。”
陸微雨將那九千五百兩銀票數了一遍,交給林勝華。
叮囑他要提前將人手和歸類都再次確定細化下去。
底下或是人手不夠用,或是人手太懶散不積極辦差,總帳房就會太累。
“嗯,主要是你舅舅攬下了東線,老祖宗又傳了消息,我多跑了幾個地方,日夜趕路確實累著了。”
“好在這些事兒算是告一段落。”林勝華舒了一口氣笑道。
“接下來一個月若沒有新的合伙,只需要把柳城的酒樓先開起來。”
“再看夠不夠本錢去懷城,如今生意多了,遍地開花,一個月也夠攢下不少了。”
陸微雨連連點頭,為生意潛力向好而高興。
不管是自家的還是合伙的,生意線圍著京城都建了起來。
接下來等盈利就行,一切順利,明年就可以碰一碰藥材生意。
有了藥材生意,她才有理由去各地進貨、尋找她要的那幾味藥材。
不管這一世父親能否逃過那一劫,她都要提前將那解藥備下,不給那什么山莊機會。
這一世她看出來父親對母親的感情。
再對比父親與二叔的妾室情況。
她繼續復盤所有事情,有了新的想法。
父親或許被繼室威脅到了,不然以他對母親的感情,不應該那么快就續弦。
看中了哪個女子,以他的身份納妾不就好了,怎會讓人進府取代母親的位置?
尤其還在錚兒那么小的時候,這不是給錚兒添麻煩嗎。
所以,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父親身為男人是負心漢,但身為父親,他沒有能被詬病的地方。
就算在陸芊芊的問題上,他也只是作為一個父親而無法嚴苛。
他是重親情、重視兒女緣分的。
因為伯府人丁單薄,眾所周知。
但他也沒有像庶弟那樣連著納妾。
身為嫡兄才三女一子,庶弟卻有三子四女,甚至以后可能還會繼續增加。
可是父親卻并不因此也這么做。
這就說明他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他更不是貪好美色的人。
平時在京城不出門,他也是在家陪母親,或是處理府務、人情應酬、生意上的諸多事務。
這些日子陸微雨沒少思量,覺得救了父親的那什么莊子,恐怕也沒那么簡單。
若這全部是個局,是一個早就圖謀著伯府財產而蓄謀以久的局。
什么路遇山匪、什么受傷而逃再被山莊所救,都是這個山莊的算計。
這一世,不管父親有沒有走上那個山莊鋪就的路,她都要早早地查出這件事。
前世仇!今生報!
林勝華帶著那九千五百兩的酒錢走了,要回去將這筆錢登帳才能使用。
以前陸微雨給的是本錢,或是人手不夠、場面還小時,收到定金也會直接拿去先用。
現在有了帳房,各項生意也穩定經營起來了。
既是貨款,當然要各歸各處,不然作坊出的貨就永遠欠收一筆貨款。
當然要去銷了這筆欠款,平了作坊的帳,剩下的才是利潤,才能投入別處。
林勝華走后,陸微雨將手頭剩下的錢也點了點。
不算自己的月例積蓄,從那四幅牡丹圖賣掉的錢并未被拿去使用,就一直攢起來了。
到最近配合父親盤出自家明帳上的錢轉為暗處,她從中白賺了三千三百五十兩無本利益。
她手頭還有六千多兩。
大表哥還有竹青杏白的酒錢要算。
桃花醉再下定不會給她了。
若凌風公子同意給她兩張藥方的保障金共兩千兩,她也可以勉為其難地合伙。
又過了兩天,這個月快過完了,林平湛才過來。
陸微雨剛把荷花繡圖收尾、藏線、封針,看到他總算來了,心里不由暗松了一口氣。
看大表哥臉色比上兩回要好一些,她的兩千兩保障金,看來有著落了?
“正好給外祖母的荷花繡完了,我也不能出城,要不大表哥你先拿去。”
“找時間送去林家莊?或者做好屏風再送去?”
“我事先也沒與外祖母說的,不知外祖母可喜歡。”
陸微雨自繡架前起身,笑吟吟地說道。
“繡得這么好,祖母定是歡喜的,說不定還與祖父炫耀呢。”
林平湛看著竟是那天在莊子上畫的荷花圖。
角度和入畫風景略有差異,乍一看去卻是大差不差。
都是栩栩如生的畫面,甚至能感覺清風吹來能聞到荷花清香。
表妹畫技好,繡花本事也不差。
見他肯定,陸微雨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如今的實力,可是前二十年的。
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繡圖,這才從繡架上拿下來,小心地疊好。
讓柳兒打了一只小包袱,等下給大表哥拿走。
之后,她就一臉期待地望著林平湛。
看她迫不及待等收錢、等聽好消息的模樣,林平湛呵呵一笑,也識趣地拿出了錢袋子。
“這兩天我去收竹青杏白的酒錢去了,四萬斤酒分給你的是兩千四百兩。”
陸微雨兩眼放光地接過這疊銀票,開心地數了起來。
并不是說這筆錢很多,而是加上這筆錢,她手頭就有了八千多兩了。
離之前與林勝華說的萬兩本錢,只差一千多兩了,若是……
“預計年內光竹青杏白還要往各地囤貨十萬斤,當然年內我還要去增加五家酒莊。”
因此,這么高興的表妹應該能想到,年內至少還能分利六千兩。
還有青梨酒,年內肯定能出貨,只是出貨晚,不能陸續看行市情況了。
大殿下說,既然桃花醉和竹青杏白這么好賣,青梨酒能差到哪兒去?
而這也是單獨為青梨酒建作坊的原因,到時單獨出貨,效率也快些。
自家的酒莊是完善的,只要作坊出貨就能陸續送過去,先將作坊的貨款收回來。
酒莊也是要有大量囤貨能力的,投入的本錢可不是開家酒樓那么簡單。
只不過同樣的,青梨酒作坊也要提前投入大量成本進購材料。
就導致最近手頭有些拮據,只能再往其他地方收貨款、查帳收攬各處的利潤回來。
當然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親自去跑的。
不然讓人知道他堂堂定國將軍府大公子,竟然在跑買賣,從而牽扯到大殿下被人詬病,也不太好。
當然,他是大殿下的伴讀,大殿下有些傍身產業是皇上也清楚的事情。
大多都是皇上賞賜的呢,只不過這些產業與他現在奔波辛苦的產業,并不關聯。
所以他上回與表妹說,男人在外做生意沒有那么簡單。
“敵人的敵人都可以是朋友”,不過是用來解釋其復雜多變的程度罷了。
說了會兒釀酒利益,陸微雨將錢數完了,再次抬頭期待地看著林平湛。
“是說藥丸子合伙的事兒?”
林平湛見她也不說話,就是眼巴巴地望著他,就仿佛在等著他拿出一串糖葫蘆似的。
只好主動問起。
他發覺,現在與表妹說話,只要提到銀子、利益、生意,就肯定能拿捏了她的喜悅。
陸微雨用力點了下頭,然后伸出手掌。
“凌風公子說,一千兩的保障金太多。”
“何況還是并不知道行市的藥丸子,他要承擔的風險也很大。”
“只不過是他自己用過覺著好,想要做點什么,他并沒有藥材產業。”
“若你愿意,可以兩千兩一方,賣給他使用權。”
“五年以后你若自己做這買賣,只要你不收回他的使用權。”
“他也與你皆大歡喜、各取所需,甚至可以互相進貨。”
“他說那么多家酒樓可以共存,他和你的藥丸子生意……也可以。”
林平湛說到這里時不禁撇了撇嘴,心下無語。
大殿下說起藥丸子,就仿佛在說糖丸子似的。
“就是說,我現在不做這買賣,他花錢買起我方子的使用權,他自己做不合伙了。”
“以后等我也要做這生意時,我們各做各的互不相擾。”
“當然也可以互相進貨,不干擾各自的生意,就是各做各的皆大歡喜。”
陸微雨表情有些呆滯,半晌才將她理解的意思再說了一遍。
林平湛點頭。
“我也不貪,三千兩一方,兩方六千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陸微雨收回自己的小手掌,卻重新定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