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終于來啦!
這是總算想起來還有四千兩沒有給她?
陸微雨立刻跑出去,站在廊下兩手叉起了腰,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又將錚兒抱起來的人。
“哼,今天可是臘月二十八了,你再不來,我可要按天算利息了!”
“哈哈,表妹莫氣莫氣。”
林平湛一看表妹都擺出這般兇巴巴模樣了,就知道不好對付,連忙打著哈哈。
“前陣子出了趟城,沒想到又遇上這場雪了,在莊子上住了兩天,今天一早才回城呢。”
“都沒回府就先趕往你這兒來了,就是怕拖到了過年,哥哥失信不說,表妹過年還不開心了。”
林平湛一通好話,說得陸微雨好奇地將他打量了幾眼。
“收帳去啦?”
“差不多吧,反正今兒是來結算那四千兩的,順便還想找你再拿兩千斤酒。”
“錢我也一并帶過來了。”林平湛生怕表妹不同意,連忙提錢。
“可是,你的錢不如我自家酒樓的錢多啊。”陸微雨果然是一臉不情愿。
并沒有生意上門的高興。
她是計劃剩下的近四千斤酒,全部放在自家在京城的兩家酒樓里囤著。
讓自家酒樓以一兩銀子的價先將現錢給她。
自家酒樓再慢慢賣著便是,虧是不可能虧的,只是賺多少的問題。
也正好補了桃花醉存貨不足的問題。
“這次的按九百文算,是我京城酒樓缺貨,上次的貨都送往別處了。”
林平湛連忙苦著臉無奈地解釋,并自愿漲了一百文的價。
陸微雨卻依然不高興地噘著嘴,轉身回去暖閣。
“我給自家一千文,給你九百文?這帳小孩子都會算啊。”
“妹妹,江湖救個急,兩千斤酒,不然我酒樓里過年沒得賣了。”
林平湛也知道這道理掰不過去,但……
根本就不是他給得少了,而是這丫頭給自家酒樓出價太狠了。
與其說是從自家酒樓賺取大利,不如說就是通過自家酒樓放賣。
錢是由她個人賺走了,而非酒樓賺到了。
這能一樣嗎?
若不是姑父那邊不肯讓出一些酒給他,表妹也不會將剩下的那些酒全部給他。
他都不會多提一百文的價。
表妹自己左手倒右手賺一次錢就夠了。
他酒樓可沒這條件隨便。
“哥哥,你摳我兩百兩干啥?”陸微雨沒好氣地看著在炕上坐下的人。
若不是看他掏出了錢袋子在數錢,她可不打算奉茶了,直接趕人。
“兩百兩付運酒的車馬和人工啊。”林平湛尷尬地解釋。
他也不好說是大殿下要摳的呀,說跟表妹討價還價好玩兒呀。
他能怎么辦!
“行吧,你都這么說了,那就按你的意思。”
陸微雨并不相信大表哥需要從她這兒摳運送成本。
但她見大表哥一臉無奈,就猜測是他身后的那位的意思。
她也不想讓大表哥太為難了,畢竟她也有許多事情都是依靠大表哥幫襯著。
見她居然在體諒自己,林平湛一時也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慚愧。
不過他心里卻也存著壞心思。
大殿下現在這么逗表妹玩兒,等哪天被表妹發現了,有他吃不了兜著走的時候。
到那時可別怪沒人幫他說話了!
“多謝表妹。”林平湛連忙加錢。
一筆四千兩、一筆一千八百兩,都遞給了陸微雨。
“你的酒還放在老祖宗莊子上?”
林平湛看著數錢數得眉開眼笑的丫頭,隨口問道。
“沒,下雪前已經都搬到勝華叔家里了,作坊也沒地兒放。”
“受本錢限制只釀出了兩萬五千兩斤,你和凌風公子就拿走了一萬六千兩。”
“勝軍伯拿走兩千斤,我名下幾家酒樓一共三千斤。”
“送了五十斤去寺里后山,留了一百斤給老祖宗,送了五十斤給曲太爺爺。”
“再送了一百斤給外公和舅舅,結果你還盯著我剩下的這零星半點兒。”
陸微雨把帳一算,一臉埋怨。
“妹妹,問題不在我盯著剩下的這零星半點兒,而是今年我不在京城,沒能在你缺本錢時搭把手。”
林平湛卻一臉認真地說道。
“明年咱們聯手,早些準備起來,多囤一些。”
“正好在各地的酒樓也增加了,得趕在年前把貨都鋪上。”
“不說在各地有多少銷量,至少咱們不用別人的酒,能省下很大一筆本錢了。”
“也是,正好我在各地要鋪上田莊,把作坊也合理安置起來,在鋪貨路上也能節省一些。”
陸微雨點頭同意。
不過,她看了大表哥一眼,連忙強調。
“我已經給你好多酒方了,這酒不能再給了。”
“這是一開始就交給李爺爺負責的,他肯定不會同意交給你的作坊。”
“明年你想要多少斤,可以提前先付一部分定金,也好讓李爺爺早作安置。”
“我到是想多要幾萬斤,可你不肯合伙,又這么貴……”林平湛無奈道。
“這沒辦法,成本我后來又仔細復盤過,很難降下來,不過我明年要多十家田莊。”
陸微雨理解大表哥的無奈,她同樣也很無奈,便解釋道。
“我準備挑一些能多種石榴、杏子、青梅的莊子。”
“也不是直接種瓜果,就是只要每座莊子能夠增加一些這個的產量,也能節省一些本錢了。”
“囤酒越多,所需的果子越多,收集這些的人就要跑出更遠的范圍,花費的成本也就增加了。”
“父親臨時趕上的那批貨,成本比我的要高多了。”
“明年若要早些準備,必須要早早地收集果農情報,事先安排好進貨事宜。”
“從而減少跑空的無用功,若能在各地就近囤酒。”
“再送往附近自家的酒樓、酒莊,也能在運送成本上再節省一點兒。”
“但是在各地必然要安排自己人掌握手藝,不過泄露手藝的機率還是很高。”
“除了上邊的隱患,還要提防原本就做石榴酒買賣的同行使壞。”
“這也是在外地就近囤酒的又一個大風險。”
“其實吧,生意哪樣都是賺,貪多嚼不爛。”
陸微雨嘆了口氣,一副看透世事的高深模樣。
“就像常山什么產出最多?什么最有名?”
“可人家咋不就往東、往西、往北都占上一座大山頭,都喚上常山白氏呢。”
“大表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陸微雨還語重心長地看著林平湛。
“唉,你說的是這么回事兒,但你現在做的買賣并不受一座山的影響啊。”林平湛嘀咕。
“那就談一談折中的辦法吧。”陸微雨見大表哥還是要貪多,于是開口。
“我將方子賣與你,以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但我建議你可以試著自己種一、兩百畝石榴林,這是長遠打算。”
“一旦石榴樹長成,以后每年給你結多少果子,不只節省了果子,還節省了車馬和人工。”
“當然,為了低調一些不招人注意,你將這些畝產分散到多家田莊去。”
“只不過這手藝要賣十萬兩銀子,我是按幾年銷量利潤來算的。”
“你自己拿了方子,我肯定少了利益,你也明白今年你拿走我多少斤酒。”
“我隨便算個幾年利潤,而你一勞永逸,很劃算吧。”
看著大表哥扶額無語的反應,陸微雨委屈地道。
“像其他酒一樣合伙不好嗎,這也是一個長遠的純利買賣呀。”林平湛道。
“以前的酒方,你都給我算的出作坊利潤,而你們從作坊到酒莊再到酒樓,賺了多大頭?”
“桃花醉我也賣得很便宜,因為成本也沒那么高。”
“石榴酒的成本高,我想不到壓下來的辦法,價錢就降不下來。”
“到時你們為了壓下價錢,出作坊就賺個幾十文或是一百文,再來分我三成,我賺什么了我?”
“可你們卻一文不出拿走了我的酒方,分我一點零花錢?”
“當然,還有一個折中的備用選擇,看你一年要多少斤酒。”
“若在四萬斤以上,可以給你再少五十文,七百五十文的價你也能節省不少成本了。”
“五百文,我要十萬斤,給你預付五成定金。”林平湛開口。
“一邊兒玩去!”陸微雨生氣了,瞪起了眼睛。
“那你也不能七百五十文啊,還是很貴啊。”林平湛知道這酒的利潤肯定很大。
不然表妹肯定跟他算細帳了。
當初桃花醉出作坊價,他都知道,表妹就是純賺一百文,作坊再賺一點兒。
但這石榴酒說好久了,她都只說成本高,價錢下不來,卻只字不提都是哪些成本。
以表妹主動降價的性子,無非就是薄利多銷罷了。
這也比用十萬兩銀子買酒方劃算。
就算同樣用十萬兩出來,一個買的是空方、一個買的是實實在在的酒。
他也認為后者劃算。
十萬兩是幾年利潤?
那他也需要幾年時間,去種活一、兩百畝的石榴林呀!
“那就七百文整數,你也不要十萬斤這么多,雖說是薄利多銷,但你要得越多,實則我成本越高。”
“因為京城和附近幾城收不回來幾十萬斤石榴,跑得越遠花掉的本錢就越多。”
“再加上父親那邊也要囤貨,京城原本就有酒莊也有石榴酒,需求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