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承認就是在看她，不然若被她問，在看她什麼？
他要如何回答？
說你不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對了，後天就年三十了，給你的壓歲錢別又忘了。”
林平湛連忙拿出另一隻錢袋子，藉以緩解尷尬。
果然，一聽壓歲錢，陸微雨板著的小臉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你這個掉錢眼兒裡的，得虧錚兒不在跟前，不然要學壞了。”
林平湛無語地嘀咕著。
陸錚這時候和梅蘭竹菊在院子外頭玩耍呢，要過年了，下雪天不多，都玩起了雪。
陸微雨絲毫不以爲意地接過了一把金葉子。
開心道：“你把錚兒叫過來，問他喜歡不喜歡金葉子？就知道他是不是也財迷了。”
林平湛哈哈一笑，無言以對，又抓了一把金葉子放在炕桌上。
陸老夫人沒想到孩子看得如此長遠，心裡也是一陣慚愧。
陸芊芊又每天早上先到素心堂請安，陪祖母做早課、用早膳之後纔去竹風軒。
如今看到姐弟倆說說笑笑地跑進院子，頓時也覺得熱鬧了不少。
“城外也是京城地界，不會有事的。”他又安慰了幾句。
當然也極少提到陸微雨，若有提到也只是一副不安的模樣。
沒多久就看見院門外堆著兩個模樣奇怪的雪人。
如今陸芊芊只有祖母做依靠了，別人都知道，她自己也不藏著，就是每天都往祖母這裡跑。
梅蘭竹菊也連忙跟了進來。
“還有府裡那些陽奉陰違的下人故意攪弄是非，自然不能安心養病了。”
看著裡邊還有不少金葉子，林平湛一臉無語。
到了晚上自會悄悄細說。
見她竟然在擔心凌風公子，林平湛暗自驚訝，卻忙改口道：“興許又回了城。”
陸微雨也是心裡一驚，連忙點頭，不敢再說什麼了，以免誤會。
陸芊芊垂眸乖巧地回答。
一時令陸芊芊也拿捏不準她的意圖。
竹風軒這邊放了年假以後，就恢復到夏天以後、中秋以前那段日子。
“回姐姐，芊芊過往是認了些字，也不過是爲抄寫經文方便。”
所以，今年大殿下給這丫頭的壓歲錢，是五十片金葉子，給錚兒的還是二十片。
“這些天……沒看見人。”
“父親才發了狠不讓人隨意叨擾母親養病，是希望明年暖和以後，母親能好轉得快一些。”
中午是在竹風軒吃飯，下午便沒有再去素心堂了。
一陣忙碌，將陸錚從裡到外全部換了一遍，收拾暖和了這纔出門。
偶爾有遇到情況不對時，也會適時插話，打斷了陸老夫人就要答應的事情。
“這是大殿下給你的壓歲錢，他說就怕你罵他小氣。”
“還好有芊芊你，每天來祖母這裡盡孝，我到也不擔心祖母這裡太過冷清了。”
“還有我剛忙完府裡這一年來的庶務，看完所有帳冊和其他記錄冊子，就趕緊帶錚兒來給祖母請安。”
陪祖母說話，也說她這些日子的學習心得。
之後，又將小弟的那二十片，裝進一隻長盒中，另外收著了。
陸芊芊說得一臉侷促，小臉上滿是不安的神情。
看在陸老夫人眼中，就只剩下擔憂和無奈。
與周家的親事，還沒正式提及，就這麼擱置了。
顯然她很害怕與姐姐相處，生怕惹姐姐不喜。
常嬤嬤便將陸微雨的擔憂大略地提了提，之後陸老夫人也就警醒了些。
“真是呆子，城外哪裡有城裡安全，若遇刺殺還可以往衙門裡跑，你要救援也方便一點。”
“祖母，我母親還不年年如是嘛。”陸微雨忙道。
“姐姐和錚兒這麼開心，想來是母親病情好轉了。”
於是他又補了一句，省得表妹讓他帶話。
“芊芊也不知如何說才合適，只是想表達孝道。”
至此，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強求姐妹倆一定要如何和睦相處。
“你是其他姐妹裡年紀最大的，也是自小就開始識字習字的，那些書應該不難學吧？”
陸微雨將弟弟從雪地裡拉起來，牽著他回院子，又喊柳兒準備熱水。
怎麼姐姐就要嫌棄呢。
“大表哥，替我多謝大殿下，就是……今年又勞他破費了，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陸老夫人在一旁都看呆了。
“以前沒有對比自是不知，如今有了對比，父親也會在意一些。”
然而，本該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時，陸芊芊突然一臉憂愁地開了口。
“傻錚兒，湛哥哥在嘲笑你姐姐呢。”陸微雨哭笑不得地提醒小傢伙。
“好啦，趕緊回屋收拾一下，暖暖小手，咱們去給祖母請安。”
居然把她堆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笑臉娃娃，大表哥當然說像了。
“聽說如今正院那邊管得嚴，除了姐姐和錚兒，別人都進不了院子，也無法探望。”
陸老夫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便看著陸微雨關切地問道：“你母親可好些了？”
陸微雨點點頭，微笑道：“能聽得懂夫子所學，有所思、有所答便好。”
怎麼爛攤子都得他來收拾？！
“這是錚兒的。”
“若覺吃力，能精一、兩門也是很優秀的結果，精學自己喜歡的，不必有負擔。”
“對了，芊芊你也上學幾個月了，不知所學如何？”
“只不過是夏天以來康復了不少，沒想到入冬又是老樣子了。”
有在竹風軒學習的事情，也有在許嬤嬤的教導下所學，還有學著管莊子事務的那些煩惱……
敢情這丫頭的本錢裡，並沒有算上這些金葉子？
陸老夫人瞭解常嬤嬤，兩次之後就發覺了。
“反正又不考科舉，只要所學夠用就行了，倒是你的字，自然是其他姐妹們比不得的。”
見到這麼多金葉子，陸微雨只覺金燦燦地晃花了眼，但她眉開眼笑也不講客氣。
“說不定出城躲著了，他不喜歡被人盯著行蹤。”
每天早上去素心堂，陪祖母用完午膳之後，這才離開。
畢竟這丫頭有多財迷，他是領教過了。
陸芊芊提及姐妹們都只表示和睦，從不提其他姐妹的不是。
周老姨娘又過來串了兩回門兒。
“這堆的什麼呀。”陸微雨嫌棄地開口。
“作爲庶女，我也本該去給母親請安的，只是……去了多次都未能如願。”
“對蒙學明知的書到是見得少了，如今正從頭開始學呢。”
應該說，自那天陸老夫人回府以後，第二天開始。
沒想到她到老來反而失了警惕，還要一個孩子爲她操心。
陸微雨忙著忙著，笑臉突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嘀咕。
“往年母親被楊氏爭寵的各種小手段擾了清靜。”
“聽說是學琴棋書畫，女夫子也會教一些蒙書和道理。”
素心堂，陸芊芊果然在這裡。
“以前不懂事，也惹母親煩心過，如今想要盡孝，也不知如何做纔好。”
“你不用擔心，如今這事兒風頭還沒過呢，哪家勢力還真再出手，怕不真的想反？”
“也就是年紀大些，對夫子所講接受快一些罷了。”
陸微雨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金葉子數了一遍。
陸微雨作爲姐姐，問起妹妹的功課，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
“也是許久沒來了，怕祖母叨唸。”
林平湛表情一變，連忙找了個理由，心裡忍不住埋怨大殿下。
“姐姐！”陸錚不滿地扭頭，“湛哥哥剛纔都誇我了，堆得很像呢。”
但都不如今天這一番談話。
陸微雨這些日子忙，素心堂這邊也清楚。
陸微雨聽後，卻是呆呆一嘆，有些擔心起來。
今年他沒有給出太多，畢竟瞧這陣仗以後怕是年年要給了，得悠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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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湛說完所有的事情，就起身離開，並沒打算留在這裡蹭飯。
雖說以前也見過姐妹說話，有時她也覺得小的算計多了些，而大的又氣勢咄咄逼人了些。
陸微雨又靜坐了半天，整理了所有事情的思路，這才起身出門。
陸微雨一大堆話說完，就直接轉移了話題，看向了表情窘迫的陸芊芊。
“至於什麼庶女的孝道，自是大可不必如此刻意，真心到了就好，就別去叨擾母親休息了。”
“畢竟去年有我爲母親分憂之後，母親不是比往年要恢復得好一些了嘛。”
陸微雨拿著一副寬和的姐姐作派，教導著妹妹讀書的事兒。
“咦？大殿下都給壓歲錢了，凌風公子竟然沒給？”
常嬤嬤被陸微雨提醒，都會在旁邊仔細聽著。
“琴棋書畫，能全學會也是才情本事。”
“許久未見到姐姐了，今兒既然碰上，芊芊想請姐姐代爲向母親請安。”
但她在陸芊芊以請安無門爲難她之後，直接將問題轉到了讀書上。
再一次刷新了她對大孫女的認知。
開心地跑進臥房拿了一隻小箱子出來打開，直接將金葉子往裡邊裝。
看了今天大孫女這一副師長問功課的作派，過往又如何擔得起咄咄逼人的態度呢。
芊芊在這樣的姐姐面前，就像一個做錯事正被訓誡的學童。
明明年紀只差著這麼些，這讀書處事的氣勢，也差著太遠了。
大家閨秀，微雨已盡得精髓，卻是老祖宗在莊子上教出來的。
芊芊那些年在伯府享盡風光，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