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正二品武昌伯府嫡長女,還未進(jìn)你陳家門,你就已經(jīng)讓我族裡別的女子捷足先登。”
“你可以不說如何安置,你也可以打著始亂終棄的主意,但陸思思會允許你如此?”
“以她的性子定然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纔不管你陳家的體面,更不會在意我伯府會如何。”
“到時,你是想讓妾先進(jìn)門,還是想讓她與我平起平坐?”
“不管是哪個結(jié)果,我武昌伯府的顏面都被你陳家人踐踏得不留絲毫。”
“陳夫人,你現(xiàn)在還以爲(wèi)這是你哭著悔過示好,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是你春風(fēng)得意的兒子,將我們伯府架在火上烤。”
“我們伯府爲(wèi)了你們陳家的前程,爲(wèi)了陸思思的顏面,還得忍氣吞聲,只能退親。”
“與你們陳家結(jié)親十年,我們伯府圖什麼了?圖一個背信棄義、踐踏伯府體面的女婿嗎?”
“微雨,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會與陸思思說清楚,不會與她再有任何瓜葛。”
陸天堯點點頭,抱拳一揖。
“有句話我也忍了很久,今天一併問你。”
“陸家妹夫,求求你想個辦法。”
這時立刻快步走到廳門口,高聲道:“送客!”
“我不可能讓她先進(jìn)門做正妻,你們也不敢讓我做妾。”
“我不回。”陳飛揚卻目光堅定地看著陸微雨。
“剛纔,我問過你,你瞭解陸思思嗎?”
看著陸微雨站在廳中並未送出來,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那一抹俏麗的身影。
“我伯府的顏面真被你們陳家玩弄掌中呢?”
又拿下跪來威脅別人爲(wèi)他們收拾爛攤子呢。
全部送客。
她沒有再說話,但這一禮的態(tài)度很明白。
陳夫人也意識到這後果真不是陳家能承擔(dān)的,飛揚的親事怕是真的沒辦法挽回了。
但他此時這麼說了,就是伯府的態(tài)度。
“以後我也不會再納妾,一生就寵你一人!”陳飛揚紅著眼,一臉誠懇地保證。
如今的林家就是陳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不會讓微雨這麼委屈地嫁到你家,讓她將來被人嘲笑,還要被先進(jìn)門的妾室欺負(fù)。”
“不管是哪一邊鬧起來的,到時都傷及體面,也傷了和氣。”
“伯府這些年低調(diào)安身,卻被無知者以爲(wèi)家道中落、勢單好欺。”
陳夫人聽說這些利害關(guān)係,也是嚇得臉色蒼白了幾分,訥訥不能言。
“你還有臉來求情,你是一點都不知悔改啊!”
“順便,不排除在我退親之後,他還會向我示好,向伯府提親。”
這一世不同了。
陳飛揚被罵得擡不起頭,眼中一片懊惱。
“這事兒就連太子殿下都知道了,京城還有多少盯著伯府、盯著將軍府的人知道了?”
不過是在她及笄禮上鬧得難看,父親一怒退親,最後顏面受損的確實是伯府。
“你們可以不信我說的,但她與我關(guān)係如何,自可去打聽就是了。”
他知道,自己此生無緣了。
陳家是她大女婿家,林家是她二女婿家,她可不能因小失大。
“哪怕是在族老家裡拜年時,她也一定會找我麻煩,沒有半點顧忌。”
“是我的錯,哪怕前程不順我也認(rèn),陸思思的事情,我自己去解決。”
“你得有多蠢、多無知淺見。”
陸思思會不會先進(jìn)門、又是不是妾,得看陳家的意思。
外祖父回京攪和了這麼久,朝堂格局早已發(fā)生了變化。
林嬤嬤領(lǐng)著春華堂的幾個主事婆子們送客出去。
“就算現(xiàn)在你能立刻讓她死了,但真的能一了百了嗎?”
“他手中還掌握了你更多證據(jù),不是你不肯退親就算了的。”
“微雨已經(jīng)將話說得很明白了,箇中利害關(guān)係,早已牽扯了太多人。”
“如今這局面,除了退親還有第二條路嗎?”
陸微雨終於不屑地嗤笑出聲。
吳家婆媳一臉尷尬地站起了身。
陳飛揚被陳夫人拽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纔會被陸思思那樣的豬油蒙了心,將所有人置於無法挽回的境地!”
吳老夫人見狀,便小聲提議:“要不,先回去?找林家商量一下這事兒咋辦?”
太子不顧體面、不怕被人懷疑地直接來到她面前,將這件事情的遮羞布給掀開了。
“我印象中每一次見面,她都不顧場合找我麻煩。”
“陸思思比我年長一歲,本該是姐妹情深纔是,但她瞧不起我這莊子上長大的野丫頭。”
這親事還是趕緊退了吧,這樣的親家,他可真應(yīng)酬不起。
“給伯府與將軍府添堵,稍一不慎還會影響你自己的前程。”
“飛揚這孩子是一步走錯、滿盤皆錯啊,可他對微雨也是真心的,他……”
“隨便找人吹點風(fēng)聲給伯府就行了,有心之人在一旁看熱鬧就行了。”
是自己的錯就要擔(dān)著,親事便退,也莫傷了和氣。
將軍府是兩邊親戚,舅舅還是陸鈺華的上鋒,也有管教無方之責(zé)。
林嬤嬤早就在一旁翻了好幾個白眼了,對陳家人這一套很是不屑。
說得再多也就是一個結(jié)果:退親!
爲(wèi)了彼此顏面,趕緊退親!
不然,連親戚都沒得做!
所以這一句罵,是在太子攪和進(jìn)來以後,陸微雨就想罵的了。
陸微雨也起身,朝著陳夫人微微一福,又走到吳家婆媳面前,低頭行了禮。
這時,陸夫人淡聲道:“嬤嬤,送客!”
這是她最後能做的挽救。
“我伯府多少富貴產(chǎn)業(yè),伯府背後還有將軍府的兵權(quán),這就是一塊肥肉啊。”
“微雨,這陸思思是不是性子利害?你放心,我們陳家也不會由著她放肆!”
“你還沒明白問題在哪兒呢,別說陸思思不是好解決的,如今還有太子出面攪和了。”
陳夫人連忙表態(tài)。
“她不過是要搶走我的親事罷了。”
“到時伯府、你、陸思思家,他能隨便一鍋端了。”
總之,這事情若不處理好,被陳家勢力稍微運作一下,就可能是將幾家一鍋端了。
陸微雨呵呵一笑,並不爲(wèi)陳飛揚的話動容。
“但以她的強(qiáng)勢性子,你們以爲(wèi)她是爲(wèi)了給你陳飛揚做妾,才與你好的?”
陸天堯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如今族裡很多姐妹都不敢與她相處,怕被我誤會是她一夥兒。”
看一眼跪在那兒微微發(fā)抖的陳飛揚,無奈嘆了口氣。
饒是一慣快人快話、性子熱情的她,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在香雲(yún)寺他就是在向我示好啊。”
“總之,是你兒子自己不知珍惜,我也很失望。”
罵得他一臉苦楚,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失去這麼好的未婚妻了。
並未牽連到將軍府那邊。
“還被有心之人揪住把柄大作文章,最後傷及的定然是你兒子的名聲和前程。”
不就是等著伯府做出反應(yīng)?
“他就是要當(dāng)著你的面兒揭穿你的不忠。”
“趁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鬧大,悄悄退了,還能做親戚。”
“如今這親事已不是你我兩家不想退,就不用退的了。”
“他親自來暗示這個事情,就是要告訴伯府。”
“你這豬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陳夫人聽出了陸家的態(tài)度,一時也是六神無主,還想說點什麼。
“你當(dāng)時就在一旁你眼瞎沒看出來嗎。”陸微雨也不裝溫婉了,直接罵了起來。
“可笑你讀了那麼多書,卻連朝堂局勢都摸不清楚,輕易就鬧出這樣的事情。”
她又卟嗵一聲,這次是跪在了陸天堯面前。
既然事關(guān)林家,她也不能胡亂作保。
走時還一直在回頭。
雖不傷筋動骨,但也會成爲(wèi)一塊大石砸傷許多人。
這句話,並非前世憋下來的,畢竟前世這件事沒有這麼複雜。
陸微雨將陳飛揚一番痛罵。
“在我明年及笄的最好年華,將我置於沒得選擇的餘地。”
“將軍府近年勢如中天,必然會招來別的勢力覬覦,巴不得將軍府出事。”
若伯府不退親,陸思思那蠢貨再鬧起來,伯府丟臉,陸鈺華前程和名聲都沒了。
“至於她母親是怎麼教導(dǎo)的她,我也不知情,我也不亂說。”
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大改變,也有些事情已經(jīng)提前了。
吳老夫人表了態(tài)。
意思就是不讓陳夫人回去避重就輕胡說,讓陳家誤會陸家而傷了和氣。
“只求微雨再給我一次機(jī)會,不要退親。”
“等我的親事沒了,到時京城裡提親的人自然多得很,他也可以提親啊。”
“就算我讓與她,她也不會領(lǐng)情的,還會在外嘲笑我無能,連自己的親事都守不住。”
陳飛揚名聲臭了還要落一身罵名,最後想升官恐怕也難。
不只陳家母子得走,吳家婆媳也不能再留在這裡。
“你還沒看明白這局勢嗎,若只是拆散這門親事,太子根本不需要親自來一趟。”
“這件事是陳家愧對了陸家,我回去會親自將情況說與大女婿和親家公親家母。”
此刻他對陸微雨有多不捨,心中就有多悔恨。
此刻他對自己所做之事有多悔恨,對陸思思這個主動糾纏他的貨色就有多忿恨。
是陸思思害得他失去了與微雨的親事,以後想進(jìn)他的門,怕也不容易!
“來人!”
廳上,陸天堯立刻喊人,去通知周管家前來。
周管家過來聽了家主命令,頓時驚訝地看向陸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