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嗎？
大約，這是林雪琪長這么大第一次思考這個詞。
“你總欺負芊芊，又在大人面前裝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壞！”
林雪琪很快回過神來，反駁陸微雨剛才的話。
其他的太多了，她來不及多想。
但陸微雨一直在說她們表姐妹如何，她就要讓陸微雨知道，到底是為何！
陸微雨呵呵一笑。
“你說我總欺負芊芊，咱們先不論什么好人壞人了，我就問你，我何時何地、因為何事欺負了芊芊？”
“就是到了公堂之上，你訴告我欺負陸芊芊，那就將我如何欺負的，一一劃下道來！”
“今天，除了陸芊芊本人不在，她的父親和嫡母都在，還有一向與芊芊交好的你三哥也在。”
林雪琪聽到三哥都這么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再疑惑地打量起陸微雨。
而在她身后，確實總跟著一個差不多的小丫頭。
林雪琪順著陸微雨的引導想了許久，最后嘴硬地辯解。
真要欺負庶妹，身為嫡女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或是直接揍一頓會更符合微雨的性子。
后來他去學里，就不得空出城了，反而是去伯府與芊芊玩耍的機會多。
“以前，微雨根本沒有出手，不管是對芊芊，還是對你。”
“我去老祖宗身邊時，不到四歲，你到說說，我四歲之前在府中與芊芊，都有什么欺負的事情？”
“你比我大一個多月，芊芊比我小半歲。”見她遲遲不開口，陸微雨繼續(xù)說道。
那時伯府就這兩個孩子，林展鴻和林雪琪與她們年紀最近，時常一起玩耍。
“你若不信，可以對比一下剛回府的微雨和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微雨。”
陸微雨呵呵一笑，在林雪琪又點頭之后，耐心地繼續(xù)開口。
逼著林雪琪去面對、去反思。
以前剛回府的陸微雨，根本不屑陪庶妹玩那無聊的陷害游戲。
陸微雨大聲說道。
“可惜，我去陪我家老祖宗過節(jié)了，逃過一劫呢，呵呵。”
“我回府后搬了清風院，過年時陸芊芊就要了月華軒，你清楚的吧？”
“而我呢，是伯府嫡小姐，如今伯府可是我掌家呢，哪哪兒都是我的人。”
陸微雨一步一步逼著林雪琪去回憶那些年的雞毛蒜皮。
“后來……大哥說，微雨要欺負芊芊，根本不需要用這么幼稚又簡單的小伎倆。”
“她身為嫡長女有的是更好、更直接的辦法。”
她隨便就可以挑唆到林雪琪被訓，哪怕什么也不做，僅憑著她的優(yōu)秀和表現(xiàn)，就能令林雪琪被長輩嘮叨。
而林老夫人也變了臉色，先看了同樣表情慌亂的林展鴻一眼。
林展鴻無奈道：“曾經(jīng)我也是被芊芊各種委屈、被欺負的可憐模樣哄著騙著。”
只不過會因表哥表姐不信自己而委屈、生氣。
“因此，不是微雨總在欺負芊芊，而是芊芊和你，總在欺負微雨。”
“你四歲之前我也不大，我哪兒記得這么清楚。”
因此，在知道更多芊芊的本性后，再回想往事點滴。
后來微雨去了莊子上，幾年不回。
而她也因此重生回來，自然不會再慣著她們。
陸微雨卻是又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那行，四歲之前你拿不出證據(jù)，沒法指證我的欺負之事，這你不能否認吧？”
雖然懶得搭理這個被陸芊芊洗腦的蠢貨。
就連林展鴻也陷入了深思。
他心里不愿意去細究的一些細節(jié)，也慢慢清晰起來。
陸微雨幾乎是從出生就開始說了，林雪琪的表情再次茫然。
“來！你到好好說一說，這也是你為你自己辯解的好機會呢！”
“聽說，你還期待陸芊芊嫁進將軍府，做你的好三嫂呢。”
“但卻從未抓到過一次微雨欺負芊芊的現(xiàn)場，就算微雨跑得快沒被抓住好了。”
直到去年冬天，陸芊芊竟然變本加厲想要弄死她，隨后楊氏將手伸進她的清風院。
“之后兩年多時間，你待我如何你自己清楚么？你與芊芊玩耍和與我玩耍的次數(shù)，你自己可清楚？”
聽了大哥和二哥的建議，就開始避嫌了。
林雪琪又點了點頭，小時候的許多事兒也跟著明朗起來。
“目的就是離奸我們與微雨的關(guān)系。”
因為，微雨回府前，他就開始擔心微雨回府后，會欺負芊芊。
“冷靜之后我仔細想過，這些，可能都是芊芊自己弄出來的錯覺。”
林展鴻的話也說到重點了。
他也曾跟著祖父或是父親去過莊子上，與微雨還是有機會一起玩耍的。
“若我要欺負她，我會允許她搬那么好的院子？這件事只要我這嫡長女反對，她能如愿？”
“卻從未去聽微雨辯解的話，總覺得是她犯了錯不承認。”
“事實是她成功了，到過年以前，包括微雨那次落湖，我都在幫著芊芊，替她打抱不平。”
然而，林雪琪一臉不忿卻突然呆了呆，眼中閃過茫然之色。
因為林雪琪論武藝、論才情、論掌家實力、論懂事孝道、論言行舉止皆不如她！
但是為了外婆和舅母，她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將事情癥結(jié)明確地挑開。
有時手上有淤痕，說是姐姐掐的。
那么以后，她對林雪琪也再無親表妹情誼，該動手時也絕不會手軟！
林雪琪想了半天，說了好幾件陸芊芊被陸微雨欺負的事實。
“從年前到年后，微雨掌家以來的表現(xiàn)，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以后你們姑嫂兩個更方便陷害我，讓我百口莫辯才算復仇，給了我教訓呢，呵呵呵。”
“我那年冬天回府，已經(jīng)有蕓蕓和錚兒了，他們年紀還很小，常去我那里玩耍，你沒聽說我欺負他們吧？”
只不過，未等林老夫人開口，陸微雨又繼續(xù)說了。
陸微雨引導著林雪琪回憶，在林雪琪點頭之后，繼續(xù)往下說。
“我也明白了，如今才是微雨的反擊。”
“可惜，你們自以為秘密地商量，卻不知，那莊子是伯府的。”
“認為是微雨不喜庶妹搶了自己的風光和寵愛，覺得微雨不夠大度。”
陸微雨的話，讓正在思索什么的林雪琪，猛地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在說我壞還一直認定我壞時，不妨拿鏡子照照你自己。”
陸微雨去莊子上之前，在府中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小丫頭，那時也很粘她的。
而今，再聽表妹提及往事，與妹妹當面對質(zhì)。
“端午時在陸家莊子上，你和陸芊芊沒少商量怎么算計我、陷害我吧？”
但他也沒有舊事重提，想著或許是芊芊嫉妒嫡姐，有些小心思想爭寵罷了。
但是大哥年前與他說過，微雨是老祖宗教的，不會是這樣小家子作派。
“但是仔細想來，我確實只聽芊芊說、只看芊芊確實被欺負過的可憐模樣。”
但見外婆落淚，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那幾年陸微雨不在府中，她與芊芊相處多，關(guān)系變得更好，情同姐妹都不假。
類似的事情有很多……
是從何時起，芊芊總是委屈地說被姐姐欺負了？
然而，她說的每一件，都被林展鴻給反駁了。
這種事他來不及提醒芊芊，就發(fā)現(xiàn)芊芊將他當作救命稻草，對他糾纏太過早已越了表兄妹的界。
都是莊子上的趣事兒。
林雪琪一臉氣悶地瞪著三哥。
微雨回府后，芊芊確實經(jīng)常委屈地哭訴，有時衣裙染了泥，說是姐姐推的。
有時說自己的點心被姐姐搶去砸地上了。
“背后陰人，你們真是大好人呀！總被我欺負的小可憐喲！”陸微雨嘲笑。
他就清楚事實真相，不見得就如芊芊所說。
“看她以前和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有何不同，就能明白了。”
加上大家都在說喜歡、親事這樣的話，而他再三思量，思量清楚自己并不是大家說的那樣。
“我們?nèi)艘菜隳昙o相仿，但你肯定比我和芊芊要早記事，這你不否認吧？”
對付林雪琪這樣的，遠比對付陸芊芊要容易多了。
爬樹摘果、下河釣魚、去地里挖泥鰍、去溝里捉蝦，也會上山摘果子……
次數(shù)多了，也就與他們走得遠了，懶得搭理。
“你慢慢反思吧，只不過……”
記憶中確實沒有誰欺負誰的事情。
面對真相若還執(zhí)迷不悟，反思過后還是要成為敵人。
“可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若微雨真的經(jīng)常這么欺負庶妹，會沒有半點風聲？沒人撞到過一次？”
“那之后我去了莊子幾年未回，與芊芊都沒有見過，也不曾見你，你不否認吧？”
“我欺負芊芊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兒？你可親眼見過？”
陸微雨的話，總算令林雪琪漲紅了臉，剛平靜下來的表情又再次憤怒地瞪著陸微雨。
林展鴻想了半天，確實想不起來從何時開始的。
“以后你們再商量怎么害我時，麻煩滾遠一點，別再將這些惡心惡毒的話，傳進我耳中了。”
“我真的是一邊嗑瓜子、一邊聽人回報呢。”
“順便想像著你們好姑嫂商量這些壞心眼兒事情時，是怎樣精彩的畫面呢。”
“我、我沒有！你少、少冤枉我！”
林雪琪明顯心虛了，羞怒交加地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