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當然還是要重做的,只是下廚的變成了紅袖與流光,身爲廚娘與管家婆,這兩人的作用可是舉足輕重,餵飽這麼多張嘴不說,還得要應付好夏景容那挑剔的胃,以及畔之如今有些詭異的口味,其可用資源又不多,愁死個人的說
直到坐上了飯桌上,吃了滿滿兩大碗竹筒飯之後,纔有點做客人的敢腳,飯菜雖是極普通的農家菜,下廚的人手藝卻是頂好的,吃慣了山珍海味,再吃些這農家小菜,倒是別有另一番滋味。
相比較而言,畔之的胃口則要小的多,本來肚子多了個,又這麼大了,該是貪吃的時候,但看她吃飯就跟要人老命似的,硬逼著自己吃下去,表情卻略顯痛苦,所幸吃了半碗之後,還沒吐,紅袖流光青城等幾人的表情,那叫個揪心吶,她從懷孕之後,就一直是這樣備受折磨,愁死她們了,流光爲此沒辛苦鑽研,將滿腔熱情都投入到研究如何做出讓小姐吃的下去的菜色去了。
到最後紅袖淪落到只能當個打下手的,而從之前吃一口就吐,到現在勉強吃了半碗,這已經算是極限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得交給風語,如何保證她肚子裡的娃吃了這麼點點東西之後,還能吸收到營養,風語已從毒師蠱惑師,慢慢向營養師轉變,且在此之上有了較爲顯著的研究成果,因畔之懷孕這事,都將這幾人設定給徹底扭轉了
就連青城也從單純的護衛,淪爲上山入海的苦工,這山上藥材野果甚至人蔘什麼的,水下珍饈也不少,他這一身用來暗殺的功夫,反而用來掏蜂窩弄蜂蜜什麼的,實在是物極所用,風語抓準時機對其多番刁難,青城這麼久都反駁一句來著,任何事情只要跟顧畔之有關,他話都不會說一句,對此,風語也是醉了,嘖嘖真是塊癡情的木頭
“去,將那熬的雞湯拿過來。”一直默不作聲,專注點只在畔之身上的夏景容如此道,流光連忙起身去竈臺了,沒辦法,他氣勢太強,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命令,能容忍這麼多人同桌都是極限了,況且他的吃食從來都是單獨準備的,他不能忍受與同桌而食,在這,也只是爲了照顧他家媳婦而已,對其怪癖,誰也不敢說什麼,畔之是知道他的潔癖的,也不強求,能磨合到這個地步,兩人都妥協了不少。
散發著濃香的雞湯被端來了,畔之分了些放在小糰子的碗裡,這種待遇,也就小糰子有,不過,因多了一客人,小糰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被這麼多人寵著調教著,他顯然早熟了不少,他享受被畔之寵溺著,卻又覺得羞赧,繃著小臉想要還回去,卻被畔之制止了,細聲道:“姐姐吃不下,你在長身體呢,你吃。”
夏景容瞇眼看著,對於她這種下意識寵溺之行爲十分介意,冷氣不要命的外放,其他人習以爲常,反正有畔之在,他老人家也翻不出什麼紅浪來,一物降一物呢,況且美人在懷卻不能碰,天天這麼憋著,也就不怪他這麼喜怒無常了
雖說氣氛略顯詭異,但總的來說還算和諧,由他看來,這幾個除了那個紅袖的,沒一個是善茬,就那木訥面癱存在感最低的,貌似是殺手界第一高手來著,那個長的像男人的女人,也是不好惹的,還有那個擁有36d絕佳身材,實則是易容高手的真男人,更別說夏景容了,暗處也潛藏著不少暗衛。
吃完飯之後,照例要拉家常什麼的,夏景容本想一人獨佔,奈何這還有個客人的,況且風語流光這幾人還要與其深切切磋關於小孩製衣這問題,於是,就變成了,幾個女人拉家常,當然其中還混雜著流光這真漢子,奈何人家的手藝實在極好,就連紅袖都比不上,並因此受到其他幾人的熱切追捧來著。
然後蘇涼階就淪落到跟夏景容一處了,這兩人,一個是西晉新皇,還曾經試圖置對方於死地,就算是今天的交鋒,那殺意可絲毫都沒收斂,對蘇涼階與畔之之間的關係,前世今生什麼的玄之又玄,但兩人之間的熟稔與默契又是不爭的事實,不過,他最多也只當他是孃家人看,半年來,畔之與外界也只跟兩人聯繫,一是她生父樓浮沉,另外一人就是他了。
蘇涼階雖說成帝不久,氣勢卻不弱,而兩人以這種身份見面,從另外一個角度上說,也算是王見王,氣氛頓時便有些冷凝了,兩人都想要探對方的底細,之前的暗戰不過是初次交鋒而已。
“待到師妹分娩之時,你打算怎麼辦?女子分娩兇險萬分,況且她這身子也不適合受孕,你這個南朝離王,被迫逃到這種山溝溝中,還要讓她受這種苦,哼。”
先聲奪人,蘇涼階這幾句話直戳中軟肋,看著眼前這人臉色微變,心下不禁有些得意,他這孃舅可得爲師妹撐點面子才行,這是策略問題,絲毫不能讓步!
“這一次是意外。”夏景容難得回了一句,他比任何人都害怕,畔之以前被灌過‘絕子湯’,就算後面儘量挽救,也沒那麼容易受孕纔是,在這的生活如此安和平靜,他極爲寵愛她,於是在某些方面有些失控了,卻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之前甚至有將孩子打掉的想法,對身子傷害卻也很大,而且畔之本人也極不同意,這才作罷,如今腹中胎兒越大,他心底的恐慌越甚,婦人產子如何兇險?就她這樣的身子,哪裡會熬得住?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只要她平安。”冷聲說出這句話,蘇涼階冷笑,質問道:“是嗎?若是到時候,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你保哪個?”
子嗣對於這些人而言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希望他的回答不會讓人失望,否則,他會替師妹不值。
“畔之。”
他絲毫不遲疑,若不是畔之不同意,恐怕他本人都早下手了,子嗣什麼的,曾經是他靠近畔之的理由,只是到了現在,這種理由已經不存在了,他要的只是一人而已!
蘇涼階面色微霽,沉聲道:
“事到如今,只能想著該如何保她周全了,還有幾個月,要隨時做好準備,以防出任何岔子,你那安排好了接生婆與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