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玄月……”楚雲昭渾身躁熱,已是情動,按捺不住,“說你自己願意,你不會後悔給我……”直到此時,他還是希望玄月是心甘情願給他的,而沒有半點勉強。
玄月咬著嘴脣,臉已紅到耳根:這傢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說這話!她若是不願,誰還能勉強得了她,那種話,讓她怎麼說出口!
“玄月,你……”
誰料就在這箭在弦上的關鍵時刻,房門“通”一下被人撞開,接著是司寇容止火燒眉毛一般衝進來,大叫道,“雲昭,玄月,太子殿下昏倒了!”
玄月一驚,繼而感覺到身上的人身體突然僵硬,知道他又要發火了,不禁也覺得事情太過“烏龍”,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她跟雲昭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對彼此再也沒有防備,真心以待,更是情到深處,怎麼每次到了關鍵時候,總不能成事,老天爺是不是故意跟他們作對啊?
“雲昭,快起來……”她忍著笑,雖然已經看多了雲昭這“慾求不滿”的樣子,還是越看越覺得滑稽,笑的眉眼都彎了起來。
楚雲昭黑線,咬牙切齒地道,“別管他……”
“玄月!玄月!”司寇容止在外面可沉不住氣了,一邊用力敲門,一邊大聲叫,“快來看看,太子殿下好像病得很嚴重,快點……”
“讓他病!”楚雲昭沒好氣地扭頭,衝著門口就是一聲大喝,“方纔還好好的,能有什麼病!”
“……”屋外的司寇容止一下沒了動靜,隔了一會,敲門聲才又響起,不過比方纔要小多了,“雲昭,你說的什麼混話?殿下是千金之體,萬一出點差錯,你我誰擔當得起?”雲昭這小子,明明最緊張殿下吧,這會兒是吃錯什麼藥了嗎,知道殿下病了,還說風涼話,不,根本就是大逆不道的話,成心是不是?
玄月趕緊將他推開,“雲昭,別說氣話!事有輕重緩急,先去看看,萬一墨夷有個什麼好歹,咱們的一番苦心和算計豈不白費了嗎?”說著話她安撫地在楚雲昭臉上吻了一下,這才下牀整理衣服。
楚雲昭是一萬個不高興,好在玄月的溫柔體貼讓他怒氣稍緩,比較在意的是,“那看過之後,回來繼續?”
這人!玄月又紅了臉,這種事不是應該順其自然的嗎,哪有先預約好的!“好啦,別鬧了,先去看看,走。”說罷過去打開門,見父親一臉焦急地來回踱步,她正色道,“父親,我不是提醒過你,在墨夷公開身份之前,不可露出破綻,你以後萬不可以‘太子殿下’相稱,不然一定會壞了大事!”
司寇容止激靈靈打個冷顫,這才猛地回過神,用力一拍腦門,連連認錯,“是是是,我老糊塗了!我以後一定記著,玄月,快去看看吧,太……墨夷他好像病得很嚴重!”
玄月即吩咐孤晴拿上藥箱,跟著父親來到墨夷的房間,見他仰面躺在牀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是真的不舒服,心猛地一沉,趕緊坐過
去,給他把脈,跟著又皺了皺眉:好大的酒味兒。
司寇容止抄著手,在旁大氣都不敢喘,緊張地看著玄月的臉,唯恐她說出不好的話來。
少頃,玄月擡頭看著父親,目光清冷。
“怎麼了?”司寇容止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兒,“墨夷他該不會……”沒得治了吧?天,那可怎麼辦!女兒的醫術他是很信得過的,要是她都說沒救,那就慘了涅!
玄月收回手來,瞄一眼一旁桌上的酒壺酒杯,“父親跟墨夷喝酒了?”
“啊?啊,是啊,”司寇容止抓一下頭髮,很孩子的舉動,“是墨夷方纔叫了我來,說是心裡高興,要我陪他喝兩杯……”
“父親!”玄月好氣又好笑,這臉就繃不住了,“你們喝酒就喝酒,可總要適可而止吧?你們喝了多少?”地上空了的酒罈子已經有三個,他們是想喝到天荒地老還是怎麼的?
“呃……”司寇容止自知理虧,老臉通紅,都不敢看女兒的臉,“也沒多少……就三壇……”其實他這把老骨頭了,也沒多能喝,是墨夷有些興奮過頭,硬扯著他從晚飯後就開始喝,一直喝到剛纔,突然就直挺挺昏倒在地,可把他給嚇壞了,這纔去把女兒給拽了來!
楚雲昭隨後進來,聞到屋裡的酒味兒,再看到墨夷的樣子,頓時心下了然,“岳父大人,我忘了提醒你,墨夷不能喝酒,一喝就醉。”照他們喝的這幾壇酒來看,墨夷不昏倒纔怪。
“啊?”司寇容止垮下臉,“我、我不知道……”
玄月也顧不上跟父親計較,沉聲道,“看墨夷這樣子,是酒精中毒了,我要替他施針,孤晴,去熬醒酒湯,快!”
“中毒?”司寇容止大吃一驚,臉色慘變,雙手連搖,“沒、沒、沒有,我沒在酒中下毒,女兒,你可不能冤枉你老爹啊……”
“不是……”玄月根本無力解釋,這“酒精中毒”一說,只在現代社會纔有,這時候的酒雖然都是純糧釀造,但都是含有酒精成分的,加上墨夷的特殊體質,再喝上這麼多,不出問題纔怪!“總之以後不可以讓墨夷喝這麼多酒!父親,你別管了,這裡交給我!”說罷她把藥箱打開,取出小包,開始替墨夷施針。
半個時辰後,孤晴熬好醒酒湯送過來,楚雲昭將墨夷抱起,玄月一勺一勺喂他喝,可他因昏迷太深,不會自己咽,玄月只能以內力助他,一碗醒酒湯倒有大半灑在了衣服上,讓人無可奈何。
折騰了大半夜,墨夷總算是好了些,臉色也好看了,呼吸也正常了,就是醉得太厲害,看來睡上一天一夜,他是不會醒來了。
玄月擔心他會再出什麼事,這一夜也沒敢回房,就跟楚雲昭一起留下來照顧他。
無端又被破壞了好事,還不知道這洞房花燭要到哪一天才能到來,楚雲昭黑著一張臉,像小孩子討不到糖一般。玄月一邊照顧墨夷,一邊看著他彆彆扭扭的臉,覺得很有趣,這一夜也並
不難熬。
第二日,用過早飯,楚雲昭和玄月也該回將軍府了,墨夷還沒醒,孤星負責將他背上了馬車,司寇容止送到門口,知道自己闖了個不大不小的貨,這老頭一臉尷尬的笑,也不強留他們,說聲“慢走”,就回頭一溜煙地進去,唯恐再被女兒責怪。
玄月啞然失笑,在現代社會,她就經常聽人家說,人上了年紀,就會越活越回去,越老越像小孩,所以要時時哄著,看來在這幾千年前,也是如此啊。父親老了,家裡也被她折騰的差不多,能夠倚仗、信任的人也不多,她真得多多回來看看,盡一盡孝道。
對了,她忽地想起一事:孃親還在人世的事,要不要告訴父親,讓他也有個盼頭呢?細想一想,還是暫且不要了吧,萬一是戈雲夕騙了她,孃親已經死,或者雖然活著,今生卻都不得相見,她再給了父親希望,那不是更殘忍!還是等有了孃親的確切消息,再告訴父親,讓他們夫妻團聚不遲。
“玄月,在想什麼?”楚雲昭將攬過,看她臉色不好,自然心疼,“是擔心墨夷嗎?放心,我看他已經沒事了,你一夜沒睡,先休息一下,回府再好好睡一覺。”
“我沒事,”玄月偎在他胸前,聲音有點啞,“就是突然間覺得,父親老了,他……身邊應該有個伴兒……”
聽她說起這話,楚雲昭就想起昨晚她有意無意暗示岳父大人,岳母還活著的事,心下有數,“你想見岳母大人?”
“嗯,”玄月點頭,在楚雲昭面前,她從不必掩飾自己,“很想……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到孃親了……”孃親如果真的還活著,爲什麼不來見她呢?難道孃親就一點也不想她、不在乎她,不想她在身邊嗎?她可是孃親唯一的女兒啊,天底下有沒有這麼狠心的孃親!
“我想岳母大人一定有苦衷的,”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楚雲昭一笑,將她攬得緊了些,“玄月,看你就知道,岳母大人一定是個溫柔賢淑、深明大義之人,如果能夠,她一定會回來找你,她既然不來,就一定有不來的理由,別怪她。你們是母女,這份天性永遠不會改變,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見到。”
玄月忍不住一笑,在他懷裡仰起臉來看他,大概覺得這氣氛太過傷感,就故意調侃道,“喲,沒想到麼,一向冷漠無情的康王也能說出這般兒女情長的話來,怎麼,不怕旁人說你‘英雄氣短’嗎?”
楚雲昭頓時無語:他家王妃怎麼總是這麼不配合,每次他說些情話,她就故意破壞甜蜜氣氛,成心是不是?“玄月,你又癢癢了是不是?”
“別亂來啊,這可是在馬車上!”感覺到“危險”臨近,玄月趕緊向旁縮了縮,忍不住要笑,“開玩笑的麼,你當什麼真……”
“過來,”楚雲昭黑線,離他那麼遠,以爲他會吃了她麼!“快點,不然有你好受!”
“不!”
“過來!”
“你這壞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