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班的大個子是個山東人,一米八五的個頭,長得虎背熊腰,他平時就跟我關(guān)係不錯,有他跟著我回去,路上也不會悶的慌了。
出了部隊的大門,已經(jīng)九點多了,我在前面帶路,大個子在後面揹著娟子。晚上的山路更加不好走,我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速度也慢了很多,不過娟子在大個子背上,卻睡得很香。等到了山營子屯時已經(jīng)是十一點多了。就算是夏天,山裡人也早就睡覺了,全村一片漆黑,只有趙大媽家裡還亮著微弱的光。
我和大個子徑直推門進了院子,趙大媽在屋裡聽見了動靜,就問道:“是小祁同志回來了嗎?”
“是我,娟子沒事了,您放心吧。”爲了讓趙大媽放心,我從院子裡就直接說開了。
然後和大個子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大個子先把娟子放到坑上。趙大媽摸了摸娟子的額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那麼燙了,就給娟子蓋上被子,這才和我們說話。
我把娟子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讓趙大媽放心,又從兜裡拿出那兩個大白饅頭遞給她,說:“這是給您帶的。”
看著我遞過來的饅頭,趙大媽不好意思的說:“你看這事兒咋整的,小祁同志你爲俺們家忙了一天,連口水都沒喝,反過來俺個老婆子還要吃你的飯?!?
我笑著說:“軍民是一家,您吃我的,就是吃您自己的?!?
趙大媽接過饅頭,放在坑桌上,我又給她倒了碗水,然後對大個子說:“你先陪趙大媽嘮著,我還有點事沒幹完呢?!闭f完就出了屋。
柴刀還在地上,我撿起來,向黃大仙走去。到了近前纔看到,這個畜牲居然還沒斷氣!就在我又要下刀的時候,屋裡“啪!”的一聲,緊接著就是趙大媽的叫聲傳來。
“又怎麼了?”我心裡一驚,拿著柴刀轉(zhuǎn)身向屋裡跑去。
我再進屋時,趙大媽正倒在地上拼命掙扎,剛纔盛水的碗也摔碎了。大個子正蹲在地上,掐著趙大媽的脖子,手臂上青筋暴出。
“大個子!你他媽幹什麼?”我大驚失色,扔了手裡的柴刀,跑過去拉大個子。
但是大個子竟像沒聽見一樣,手上卻更加用力了。眼看著趙大媽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了,舌頭也伸了出來。我看著心急,撲過去,兩支手用力的去掰大個子的手,但是這傢伙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根本就掰不動。
救人要緊,顧不了那麼多了,既然手掰不動,我就起身一腳向大個子的腰上踢去。
這一腳的力氣還真大,“砰”的一聲悶響,大個子被我踢的撒開了手,撞在坑沿上。我喊了一聲:“大媽您沒事吧?”就又撲向大個子,和他扭打在一起,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大個子空洞的雙眼。
趙大媽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氣,才氣吁吁的說了句:“俺沒啥事?!?
聽到趙大媽的話,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大個子的力氣卻大的出奇,我快要壓不住了。
“大個子,你怎麼了?!”我大聲的呼喚,但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動作反而更加激烈。由於我坐在他身上,他的雙手又被我攥著,沒辦法反抗,大個子就用口水吐我,那表情比見了殺父仇人還要兇狠!
看著他的表情,我終於明白了,“大個子也被上身了!”
“趙大媽,快來幫忙!”我快壓不住他了,我用盡全力,大聲的叫著。“幫我綁上他的腿!”
趙大媽此時已經(jīng)緩過神來,聽到我的叫聲,她顧不上腿上的疼痛,走到外屋拿來繩子,把大個子的腿綁了起來。
不過此時大個子還在掙扎,他腿雖然不能動了,不過他還有手,而且他手上的力氣太大了!
“把他手也綁起來!”我抓著大個子的兩個手腕,聲嘶力竭的大叫。
趙大媽聞聲再次起身走過來,不過這次她手裡拿的不是繩子,而是我丟在地上的那把柴刀!
“大媽,您幹嘛?!”我吃驚的問。
但是趙大媽沒有理我。
我此時正全力的抓著大個子的手腕,只能驚訝的看著趙大媽一步步走過來。
“大個子雖然要掐死她,不過那也是黃大仙上身的原因,罪不至死吧?”
但是與我想的正好相反,趙大媽的目標不是大個子,而是我!
容不得我多想,趙大媽已經(jīng)來到我身邊,高高的舉起了柴刀.......
“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柴刀就已經(jīng)落下。
沒有砍向大個子,而是砍向了我的腦袋!
我驚呼一聲,此時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只好盡力的把頭低下去,下意識的把胳膊擡起來擋向柴刀。
一陣巨痛從胳膊上傳來。
這一刀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砍在了我的右臂上。
我大叫了一聲,向自己的右臂看去,只見傷口處的鮮血已經(jīng)噴涌而出。不過萬幸的是,這一刀砍中的只是我的上臂,這裡肉比較多,雖然感覺疼痛但還沒有什麼危險。如果是砍在小臂或是手上的話,估計就直接砍斷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一刀也是非常的重,我感覺已經(jīng)砍在骨頭上了。
疼痛讓我馬上就清醒了,難道趙大媽也被上身了?可是外面只有一隻黃大仙呀,而且還是隻被破了道行的大仙,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再抓著大個子,想躲過下一刀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毕氲竭@,我鬆開大個子,一個翻滾,向外屋逃去。就在我滾到外屋時,通過外屋的大門,我看見了院子裡有六隻綠幽幽的眼睛。
“那是什麼?”沒容我多想,趙大媽已經(jīng)跟出來了,她手裡的柴刀又向我再次砍來,更要命的是,我還看見屋裡的大個子,正在解著腿上的繩子!
“大媽!我是小祁呀!”我驚慌的喊著,希望我的喊聲,能讓趙大媽清醒過來。
但是我失望了,她手裡的柴刀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無奈之下,我也只好左手捂著右臂的傷口再次閃躲。
這一刀砍空了。
見我躲開了,趙大媽一個箭步再次竄過來,手中的柴刀也隨著身體的衝勁迎面而下。這一連串連貫的動作,哪還像個腿上受了傷的老太太?簡直就是個武林高手??!
“要了我親命了!”我嘆了一聲,不再報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