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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膝蓋緩緩坐下,閉眼道:“算了,去就去吧,大不了就是洗洗衣服。.蝦米文學(xué)秀娥急道:“娘子心里應(yīng)該清楚浣衣院是什么地方。”我神思恍惚,舉起小鏡子,喃喃道:“不會的,我這個樣子,誰會看得上。”說罷忽然念及一事,拉著秀娥問:“姑姑,你服侍我多年,我一直沒有問關(guān)于你的事情……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成過親嗎?還有家人在嗎?”
她目光閃縮,擦了擦眼淚道:“娘子為何問這個?”我沉吟道:“因?yàn)檫@次,我不能再讓你跟著我去吃苦了。”她大驚,跪下來惶然道:“娘子這話是什么意思?奴婢答應(yīng)過王爺,無論如何也會在娘子身邊——”
我打斷她道:“姑姑你快起來,歌兒不想把姑姑困在身邊,姑姑你該有自己的生活。若一直跟著我受苦,歌兒實(shí)在是心中難安,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秀娥看著我半哭半笑道:“好孩子,咱們主仆一場,也有十多年了……奴婢一直把娘子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奴婢服侍娘子,不是為了遵循王爺?shù)拿睿桥咀詡€愿意的……”
我感動不已,想著十多年來秀娥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熱淚滾滾而落。因?yàn)槲覍?shí)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她如此無私的待我。可正因如此,我不能再讓她跟著我去浣衣院了,這么多恩情,我顏歌宛負(fù)不起了。
銀鵲在外面道:“姑娘。永壽宮來人了。”我聽得這一聲“姑娘”,心想她們改口改的倒快。秀娥看我一眼,起身道:“讓人進(jìn)來吧。”
“奴婢莎果,特來接顏歌姑娘去永壽宮。”有位衣著較好的宮女領(lǐng)了幾個宮人進(jìn)來了,我疑惑道:“貴妃娘娘召我有事嗎?”
莎果笑道:“姑娘還準(zhǔn)備去宮外浣衣院嗎?陛下半個時辰前已經(jīng)改變主意了,咱們娘娘把姑娘要去了永壽宮,現(xiàn)在讓奴婢過來接姑娘過去呢。”我吃了一驚,追問:“貴妃娘娘幫我求了情?”
她點(diǎn)頭道:“是啊,今兒貴妃娘娘和胙王一同去見了陛下。”
胙王?常勝也去為我求情了嗎?我心中感慨,對于常勝。/非常文學(xué)/【蝦米文學(xué)我已經(jīng)欠了兩次人情了。
還沒給莎果回應(yīng),她已經(jīng)喚來兩名宮人,笑吟吟地問我:“姑娘需要收拾哪些東西?”
我和秀娥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彼此都是詢問的眼神。事情轉(zhuǎn)變的太突然,我還真有點(diǎn)六神無主了。裴滿鳳翎把我要去她宮里,自然是以婢女的身份去永壽宮伺候。那她到底想做什么?會不會……折磨我?她此番到底是好意還是別有用心?
莎果見我面露疑惑猶豫,適時溫和的笑道:“姑娘是漢人,又冰雪聰慧,咱們娘娘一直很欣賞姑娘。宮里近年進(jìn)的新人。大多都是漢家女子,娘娘把姑娘要去……自然也是看中了姑娘的好處……”
她話至此。我多少有些明白了。裴滿鳳翎不愧是宮斗高手,身居高位,得萬千寵愛,卻也知道未雨綢繆,不坐吃山空。她深深懂得合剌喜歡和漢文化有關(guān)的一切,可自己是女真人這個事實(shí)無法改變。不斷入宮的漢家女子,個個都身懷絕藝,很對合剌的胃口。看來裴滿鳳翎……是想跟我討教漢家女子的長處了……”
正在心里尋思著,莎果又道:“這也是沈王的意思。”我有些詫異。兀術(shù)和裴滿鳳翎當(dāng)真是交好,他放心我跟著裴滿鳳翎?
秀娥側(cè)身望著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又踟躕了幾秒,最終開口道:“好吧,多謝貴妃娘娘垂憐了。”
到了永壽宮后,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莎果領(lǐng)著我們從后門入,邊道:“陛下此時在陪娘娘用膳。”我只作未聞。低頭跟著她往一排低矮的屋子走去。
我?guī)У臇|西本就不多,除了一些貼身衣物外,就是還未用完的藥膏。推門進(jìn)屋,有股淡淡的霉味迎面撲來,我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莎果點(diǎn)上蠟燭,道:“永壽宮里的下人很多,這屋子雖條件差了點(diǎn)。但也比和別人擠在一間屋子里好,想來姑娘肯定不習(xí)慣和那么多人睡一個炕。”
我笑道:“多謝。”
莎果走后。秀娥開始整理鋪床,時不時湊近聞上幾下。“還好,這褥子還挺干凈的。”我解下面紗,幫忙把衣物從布囊中拿出來,“如今寄人籬下,能有個只屬于我倆的地方就算是不錯了。”
她聞后長嘆一氣,“奴婢倒是沒什么,就怕娘子住不慣。”我搖頭微笑道:“那時流落在外,比這里差的地方我都呆過……過個兩三天就習(xí)慣了。”
在鏡前坐下,發(fā)覺傷口開始慢慢落痂了,最邊緣的一圈脫落得較快,新肉已經(jīng)露了出來。雖是嫩粉色,但絕對不是悅目的。畢竟和臉上其他皮膚不和諧,怎么看怎么奇怪,也不曉得以后這傷疤能不能漸漸消失掉。
秀娥道:“奴婢出去打些水。”我應(yīng)聲,心想裴滿鳳翎今晚還見不見我,若是不見我可要睡覺了。不過合剌此刻陪著她用膳,晚上應(yīng)該會留宿在這兒,那她估摸著就沒空見我了。
坐了會兒,卻發(fā)覺秀娥出去了很久。我納悶的起身,開門后聽見一陣爭吵聲,心里有些不安,便尋聲找了過去。
我的住處位于永壽宮后院,四周皆是低矮的房屋,空地上晾曬著一些平常衣物。穿過一道狹窄的走廊,見有兩三個女人站在水井邊,其中一個青灰色的身影,可不就是秀娥嗎!
“姑姑!”我忙跑了過去,秀娥本與她們爭吵著,聞聲后回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看,她就是那個顏歌,本來是被陛下趕至浣衣院的,咱們娘娘好心,跟陛下求了情,她才得以到這兒來。”我走近后,其中一個宮女指著我跟同伴說,嘴角掛著嘲諷和鄙夷的笑意,肆無忌憚的盯著我看。
我恍若未聞,欲拉著秀娥回去,卻不想另一個突然伸手奪去秀娥手中的水桶,瞪著我譏誚道:“既然毀了容貌,打水回去做什么?還不老實(shí)的呆在屋里,跑出來嚇人嗎?”
秀娥一聽便急了,伸手推了說話的人一把,“你們真不是人!”
我心中一嘆,不想再和她們費(fèi)舌,拉過秀娥淡漠道:“姑姑,咱們回去吧。”她不甘的看我一眼,咬唇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然而對方不肯罷休,拽住秀娥的胳膊嚷道:“好你個狗奴才,竟敢推本姑娘!”我頓時怒火中燒,秀娥服侍我這么多年,別說我,就是完顏?zhàn)诤惨膊辉阉突i看作是奴才,她是個什么東西!
“啪!”
“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從容不迫的從她手里拿回水桶,一面想著她提著就不嫌累嗎,難道就這么想為難一下我們,為難兩個和她一樣命運(yùn)操控在別人手里的可憐人。真是個可悲可笑的奴才!
然而我心里的哀痛,還是一點(diǎn)點(diǎn)、一寸寸的流了出來……這張臉……
她原本秀氣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兩眼氣急敗壞的瞪視著我,“你以為你還是郡主、還是娘娘嗎?你如今不過是一個毀了容的低賤婢子!”
我覺得好笑,奴才罵起人來比主子還有氣勢。我冷笑幾聲,秀娥正欲還嘴,遠(yuǎn)處傳來一句呵斥:“吵什么呢!”
方才和我們爭吵的宮女們立即噤聲。我扭頭望去,原來是裴滿鳳翎的貼身近侍,一個與秀娥年紀(jì)相近的女使,名柳若。她是漢人,在金國生活了二三十年了。我對她印象還是挺好的,長得慈眉善目,只是不愛笑,行事很嚴(yán)肅認(rèn)真的一個人。
柳若走近看是我,臉上微驚,隨后掃了眼其他人,不緊不慢地說:“你們活兒都干完了?”
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宮女出聲道:“本是要打水去清洗佛堂的,卻被這兩人搶了去,說了幾句,她們還動手打人。”秀娥分辯道:“明明是你搶我的水!”
我頭疼欲裂,想著十一年前穿越到一個小宮女身上,期間雖享盡了榮華富貴,到最后還是淪為宮婢。難道這就是上天給我安排的命運(yùn)嗎?這也罷了,還要在這兒和幾個微不足道的宮婢爭執(zhí)。她們耍這些小心機(jī)、欺負(fù)人很有意思嗎?我無奈一笑,蹙眉閉了閉眼,也不多言。
柳若看了我一眼,我沒說話,她也沒繼續(xù)追問,只淡淡道:“娘娘現(xiàn)在要見你,跟我來吧。”我疑問道:“陛下走了嗎?”她點(diǎn)點(diǎn)頭,朝南方看了一眼,道:“陛下去了朱雀宮。”
我不知朱雀宮住的是哪位妃嬪,但見她臉色不好,便收了聲,跟著她朝正殿去。身后那幾個宮女即刻作鳥獸狀散開,各自忙各自的事兒去了。我嘴角輕勾,她們這是什么反應(yīng),怕我去告她們一狀?
上架也有半月了,雖然成績也不算理想,但只要看著訂閱增加一個,心里還是挺歡喜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一直看《帝王歌》,謝謝你們沒有拋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