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牛大爺家,牛大爺早就回來了,正蹲在屋檐下抽菸。
他見到王峰立刻熱情地詢問王峰上哪玩去了,王峰將白天的經歷說了一遍,然後又詢問牛大爺是不是也聽說過白衣女鬼的故事,牛大爺點點頭,簡單的說了幾句。
故事和那羣人說的沒有太多區別,在王峰詢問那個白衣女鬼的身份時,牛大爺也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還說這個故事很早就開始有了,可是沒人知道到底發生在什麼時候,說不定,是從一兩百年傳下來的呢。
聽到這兒,王峰有些失望的點點頭。
晚飯是小雞燉蘑菇,小雞是笨雞,蘑菇是野蘑菇,這兩樣東西匯合到一起,又是吃的王峰直流口水。再次解決了三個大饅頭後,王峰再一次重蹈昨天的覆轍,躺在炕上一動都不能動了。
等到晚上,王峰玩了一會兒手機遊戲就躺在了炕上,昨天晚上因爲一直在思考牛大叔兩口子說的那沒頭沒尾的話而沒有休息好,他打算今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可願望永遠都是和現實相反的,躺在炕上王峰的腦海裡不時閃過白天聽到的那些故事。無頭鬼、黃皮子、狐貍精、白衣女鬼。這些形象不時從王峰的腦裡裡閃現而過,就好像是在隨時提醒他不要忘記。
在王峰感覺,山村裡發生的詭事遠遠要比自己經歷的那些恐怖的多,白天還不覺得如何。當夜色落下,自己獨自一人時,腦子裡就總是琢磨那些東西。王峰自覺好笑,他原本就明白一個道理,恐懼往往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由你自己的想象所引發。
就比如,一隻鬼出現在你面前,或許他真的十分可怕。可是在他出現之前,你總是會猜測他究竟是什麼樣子,他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出現,這纔是最讓人恐懼的情況。因爲,你會將所有能想到的最最可怕的情形安排在他的身上,無形中就讓他的恐懼成倍的增長了。
雖然明白道理,可做到卻是另一回事。王峰輾轉反側了半響,這才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但王峰睡著睡著忽然被凍醒了。他嘶嘶地嘴裡發著涼氣,在被窩裡縮成了一團。
“怎麼忽然這麼冷了?”
王峰輕聲嘀咕著,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11:57
還不到12點,王峰皺了皺眉,將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一點,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溫度,還是冷,王峰再一次將頭縮回到被子裡。
怎麼回事?在王峰的感覺中,溫度不應該這麼低,起碼不應該讓人感覺到冰冷刺骨。更何況,此時正值夏季,再冷也不會如此吧。此刻的感覺,就彷彿忽然回到了冬天。
王峰疑惑地扭扭脖子,儘可能讓自己蜷縮地緊一些。
可是忽然間,他聽到一陣詭異的、悠揚的、忽隱忽現的歌聲響起。事實上也不能稱之爲歌聲,在王峰的感覺中很像是戲曲中那種如泣如訴的哭聲。若是你聽過戲曲便能明白,那是一種何樣感受。
那歌聲飄飄渺渺,誠如夢境。王峰一度認爲那是自己的幻覺,可他側耳聽了半響,終於肯定聲音是從窗口傳來的。
一扭頭,王峰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透明的玻璃窗外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在輕輕晃動。因爲沒有窗簾,所以王峰瞧得特別清楚,那是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她的臉貼在窗戶上,慘白慘白的,那種白帶著如霜的冷意。一雙同樣慘白沒有眼瞳的白眼仁死死盯著王峰看,那眼神讓王峰瞬間冷汗從全身涌了出來,將內衣打溼。
王峰的目光與那女子的目光對了一個正著,兩人都木然地看著對方。
歌聲消失了,整個世界似乎都陷入了靜止,一種名爲沉寂的壓力壓的王峰呼吸開始不暢。
窗外的女人盯了王峰半響,忽然擡起手輕輕地在玻璃上撫了一下,王峰注意到玻璃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層白霜。
天啊,這可是六月份,這可是夏季。
王峰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開始當機了。
窗外的白衣女子收回了目光,滿屋子的冷意似乎瞬間都隨著她的目光收縮了回去,王峰能明顯地察覺到那種寒冷如同蜷縮的毒蛇一點點向後退去,甚至他能感覺到明顯的氣流的運動。
白衣女子轉回了身,整個人輕飄飄地消失在了窗口。
王峰鬆了口氣,大口的喘息起來,剛剛不過幾秒鐘的經歷就讓他差點憋死過去。王峰一陣陣的後怕,可他的目光卻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
雖然王峰的內心不斷讓自己收回目光不要再看了,可是他的身體就好像擁有了自己的意志。王峰很明白自己,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糾結的人,越是害怕的東西他反而越想弄清楚。
一咬牙,王峰一下蹦到了地上,胡亂套上了衣服,就焦急的拽開了屋門。
剛好看到白衣女子出了牛大叔家的院落,那個白衣女子走路的動作十分古怪,她的腳根本就沒有動過,可是身體卻直直地往前飄。是的,就是飄,王峰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那個白衣女人的動作。
她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王峰滿心疑惑,雖然對方處處透著古怪,可是他還不想如此武斷的下定義,這也是他多年的採訪經歷所給予他的告誡。
他不相信,自己白天剛剛聽到這個白衣女鬼的傳說晚上就會見到正主,如果自己真的如此幸運,那爲何自己買了好幾年的雙色球最多也只中過10元錢?
眼見白衣女子即將消失在視線裡,王峰不顧白天聽到的那些禁忌內容,一步踏出了房門,大步追了上去。
白衣女子的動作很快,雖然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動作,可是王峰卯足了全力都跟不上,這讓王峰更加詫異,她隨著對方從村西邊跑到了村東邊,然後出了村落,繞到了後方。
王峰一愣,這不是去石棺的道路嗎?對方難道是引自己去石棺?
可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