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裡面招呼客人的阿武眼見有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急忙迎上前來殷情笑道:“這位大人,樓上備有雅間,請你……咦,竟是二少爺?”說到後面,他頓時露出了喜色。
餘長寧點頭笑道:“好久沒來酒肆看看了,今日正巧有空,對了,二夫人和大少爺現在何處?”
“哦,他們都在廚房內研究新式菜餚哩。”
“研究新式菜餚?”餘長寧頗有些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是啊,現在大少爺刻苦用功,每日專研不斷,這段時間已經制作出多道新菜,在酒肆推廣以來,許多食客都是交口稱讚。”
“哈哈,原來大哥現在已如此厲害,好,那我去看看。”餘長寧笑嘻嘻地一拍手,疾步向著後園廚房卻去。
剛剛到了廚房門口,便聽裡面傳來一個清晰的女聲:“長致,這肉應該再多加一把火,滷得酥爛可口一點,吃起來才能入香入味,肥而不膩。”
“姨娘說的大是。”餘長致聲音聽起來有那麼幾分嚴肅,“我在這白米飯澆上滷料湯汁,上面蓋以滷肉以及滷蛋一枚,簡單便利,鮮香可口,用來供應廊下食的確不錯。”
羅凝道:“廊下食乃是我們賓滿樓獲得那些達官貴族認可的最重要途經,所以菜式更換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能因味道不好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餘長致道:“放心吧姨娘,這滷肉飯我已經請蕭駙馬品嚐過,蕭駙馬當即便是讚不絕口,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沉默片刻,羅凝又道:“現在這滷水的配料只有我們與賓朋樓知道,推出不過短短兩月,已經風靡了整個長安城,弄得許多酒肆眼紅眼熱不已,特別是商會的那些會員,都想我們公開配方,待到陳掌事回來,須得拿個主意纔是。”
聽到這裡,餘長寧微微一笑,已是舉步上前推開了廚房木門。
裡面的羅凝與餘長致聞聲都是愕然轉頭,當看見是餘長寧到來時,兩人皆是露出了笑意,特別是羅凝看到他一身朝廷命官的模樣,又是欣慰又是高興,迎上前來笑道:“我兒穿上這套官服,真是玉樹臨風,官威十足。”
餘長寧撓了撓頭皮樂呵呵道:“今日前去皇宮參加朝參,所以穿得正式了一點。對了,這次外出公幹略有功績,陛下已經擢升我爲鴻臚少卿,明日便去鴻臚寺赴任。”
“此言當真?”一瞬間羅凝美目大亮,嗓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
“當然是真的,我難道還會欺騙姨娘不成?”
羅凝又驚又喜地感嘆道:“昔日你的爺爺滿腹經綸,然而到了五十來歲才當了一個光祿少卿,已算是光宗耀祖了,如今你年紀還未到雙十,便成爲從四品的官員,實在太難得了。”
餘長寧心裡卻沒有多少興奮,苦著臉道:“不過當了這鴻臚少卿,以後便再也不能如同現在這般清閒了,而且隔三天便要參加一次朝參,連懶覺也睡不成。”
羅凝擡起纖手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佯怒道:“你這小子好沒出息,還想著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現在好不容易纔得到官身,一定要勤奮政事,盡忠盡職,知道嗎?”
餘長寧笑嘻嘻地點點頭,看著桌案上的滷肉飯道:“大哥,這飯真是你發明出來的?”
餘長致頷首笑道:“二弟你創造出瞭如此多的新菜,我稍加摸索揣摩,便依瓢畫葫蘆地改進烹製,這不,蕭駙馬對我做的滷肉飯也是讚不絕口。”
餘長寧用力吸了吸鼻頭一聞,高聲讚歎道:“果然是滷香撲鼻,想必吃起來一定是美味可口,不過大哥你還可以在上面加幾根青菜,這樣就更完美了。”
餘長致有些不解地問道:“加青菜有什麼作用?”
“這滷肉飯全是葷食,吃起來恐怕會略顯油膩,若加點青菜搭配葷素結合,一定更加可口。”
聞言,餘長致恍然一拍額頭道:“呀,二弟此話不錯,我就怎麼沒想到。”
“大哥你很有做菜的天賦,只是火候未到而已,以後在稍加揣摩,一定會做出更多更好的菜來。”
餘長致笑嘻嘻地朝著他拱手道:“二弟,那就謝謝你的吉言了,我一定繼續努力用功,以後賓滿樓交在我的手上,生意一定會更加興旺。”
餘長寧微笑點頭,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而羅凝卻是微微蹙眉,眉宇間有著隱隱憂色。
見她表情有些奇怪,餘長寧不由好奇問道:“姨娘,你怎麼了?”
羅凝略一愣怔,搖手笑道:“姨娘沒事,對了,聽說陳掌事與你一併去鄂州參加了詩詞大賽,她可曾一道回來?”
餘長寧嘆息地點點頭:“雖是一併回來,但陳姑娘現在已經不是賓朋樓的掌事了。”
話音剛剛落點,羅凝與餘長致都是露出了驚訝之色,羅凝急切地問道:“這是爲何?難道陳家關內道掌事已經換人?”
“不,是陳姑娘向陳家辭去了掌事一職。”
餘長寧說完又是一聲喟嘆,便將巴縣之行對羅凝兩人說了,末了憤憤道:“那老族長唯利是圖,冷血無情,傷透了陳姑娘的心,所以她才決定辭職。”
餘長致著急地開口道:“糟糕,賓朋樓現在可是酒肆商會的會長,若陳姑娘不擔任賓朋樓掌事,而陳家另外派人掌管,那可要如何是好?”
餘長寧顯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點點頭沉思半響,皺眉道:“放心吧大哥,我心中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待再過幾天思慮成熟後,再對你們說來,保管不會讓咱們賓滿樓吃虧便是。”
餘長致早已視自己的這個二弟爲再世諸葛,對他信服不已,聞言立即心頭大定,抖著臉上的肥肉笑道:“有二弟在此,那我們就放心了。”
……
此刻在長樂公主府內,公主驚得險些將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不敢相信地追問道:“什麼,父皇當真擢升駙馬爲鴻臚少卿?”
“此事千真萬確,奴婢可是聽長孫大人府中的管家說的,據說今日早朝駙馬爺向陛下提出了十分精妙的見解,陛下龍顏大悅,當即晉升駙馬爺爲鴻臚少卿。”
“這,就憑那個庖廚也能當鴻臚少卿?父皇該不會是昏頭了吧?”
“駙馬爺雖是庖廚出身,不過文采智慧卻不容小覷,光是他奪得全國詩詞大賽第一名的成就,只怕許多大臣都比不上,奴婢覺得他當鴻臚少卿也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