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長寧斷然搖頭道:“其實這樣做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若是再假戲真做干那卑鄙的勾當,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說得好,”秦清心頭的擔心瞬間一掃而空,笑道,“只風流不下流,這才是大好男兒,若是你借此機會占有真云的身子,只怕我與小師妹都會看不起你。”
“如此說來,清姐姐是同意了?”
“對,不過唯有一點可慮,攝魂術雖能控制人的心智,然而畢竟只能短暫時間,而且若有異動便會驚醒,要是到時候拔灼見狀大發雷霆從而驚醒真云,致使她轉醒,你要如何辦才好?”
余長寧成竹在‘胸’地開口道:“放心,拔灼見到我與真云在榻上風流,絕對沒有勇氣闖進來,而是會拂袖離開。”
秦清疑‘惑’問道:“你如何能夠確定他會這樣?”
“眼見自己心愛的‘女’子與其他男人在榻上風流快活,拔灼怎會有顏面入內質問?況且他乃薛延陀小可汗,因為這件事在驛館大吵大鬧爭風吃醋,豈不會被傳為笑話?但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在一旁守著,若拔灼真的失去理智沖了進來,便乘機將他制服打暈,對我們也沒有多大的影響,而對于他的質問,汗王不明我在其中作祟肯定會矢口否認,如此一來,他倆關系必定破滅。”
聽他所想如此周詳,秦清不由連連點頭,又問道:“若是因為這件事,拔灼對你起殺機怎么辦?要知道現在他可是你與汗王在薛延陀的保護神。”
余長寧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當失去拔灼的庇護后,汗王認識到整個薛延陀都在與她為敵,‘性’命將為之不保的時候,必定會當機立斷地返回突厥,至于我的安危,不是有你保護么?”
秦清了他一眼道:“你也對我太有信心了,總之你得先答應我,若是情況不對我讓你離開薛延陀之時,你一定要聽我的話離開。”
余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放心吧,任務沒完成回到大唐最多被陛下一通訓斥,小命丟了可就得不償失,此點我自然懂得衡量。不過現在最關鍵的兩點,第一,我們如何對汗王使用攝魂術,第二,又如何將拔灼引來,清姐姐可有妙策?“
“你說的第一點我倒有主意。”
“哦,清姐姐請說。”
秦清媚眼如絲,笑‘吟’‘吟’道:“聽聞小師妹邀你與蘇紫若去湖邊郊游,你憑借酒勁讓蘇紫若對你投懷送抱,酒為‘色’媒,用在你家汗王身上也應該可以,而且醉酒之時是人心智最為恍惚之時,攝魂術更容易成功。”
余長寧拍手贊嘆道:“果然是好主意,至于第二點引‘誘’拔灼,我也有個想法,就有勞清姐姐你做一次梁上君子,給拔灼帶給訊息便可。”
說罷,他將腦袋湊到秦清耳邊一通低語,秦清美目一亮,頓時忍不住笑了。
……
就這樣被真主可汗軟禁在土城,甄云不由大是無奈。
作為西突厥統葉護可汗的‘女’兒,甄云從小便向往自由自在翱翔的蒼鷹,向往一望無際遼闊的大草原,更向往那種既無約束又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如今被真珠可汗如一只金絲雀般囚禁在了籠中,且還需得忍受屈辱甘受他的擺布,甄云自然是郁悶不已。
黃昏快要到來,血紅的太陽猶如一個巨大火爐掛在西方天際,甄云美目怔怔地望著天邊絢麗的晚霞,一顆心兒仿若飛到了云中一般朦朦朧朧。
眼見汗王竟站在后院發呆,余長寧不由略感驚訝,在他的記憶中,甄云從來都智慧聰穎,行為果敢,任何時候皆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如今罕有的呆愣,的確是太少見了。
然而他今天乃是抱著目的而來,自然不會任由甄云這樣呆愣下去,輕咳一聲出言道:“汗王,臣余長寧覲見。”
甄云恍然回身,當看見余長寧正站在自己眼前時,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原來是國師到來,不知是有何事?”
余長寧撫‘胸’笑道:“冬日嚴寒,微臣特意在房中整置了一個暖鍋,湯汁美味食材豐厚,不知汗王可有興趣一品?”
甄云以前在大唐呆過多年,自然知道暖鍋是什么東西,對于余長寧罕見的邀約,她欣然笑道:“既然是國師之邀,本王豈有不去的道理?好,本王就前去叨擾國師一番。”
來到余長寧房內,中間長案上置著一個紅通通的燎爐,燎爐上放著一個銅制的圓鍋,滾燙的湯汁正在鍋內翻滾,撲鼻的香味四處彌漫。
甄云解下風雪斗篷放在了一旁,與余長寧來到長案之前對案而坐,一望案上排列著的食材,不由驚訝笑道:“呀,國師準備得真是充分,牛羊‘肉’、大河魚、野‘雞’兔‘肉’竟是一樣不缺。”
余長寧笑著解釋道:“微臣有心邀約汗王一道品嘗,自然是準備充分,除了這些食材之外,微臣還從遠到而來的唐商手中購得一壇秦酒,此酒凜冽清寒,用來佐餐暖鍋恰到好處,汗王喝了一定會大是滿意。秦清,將酒壇拎出來替汗王斟酒。”
隨著輕輕一聲應答,‘侍’‘女’裝扮的秦清已是拿著酒壇緩步而至,跪在長案一側替甄云與余長寧的碗中斟滿了酒汁,‘誘’人的酒香聞之便讓人大覺陶醉。
甄云‘女’扮男裝如履薄冰,為了防止被別人看出端倪一般都是滴酒不沾,不過這酒最難過的就是人情關,面對余長寧的殷情邀約,她不喝一點似乎又有些說不出去,于是乎,甄云才沒有出言拒絕。
余長寧端起酒碗笑道:“汗王,我們這一路雖然是艱難重重,然而好在也算是有驚無險,在此微臣敬你一碗,但愿我們能夠洗脫冤屈,順利返回突厥。”
“國師說得好。”甄云微微一笑,舉起酒碗一瞄里面滿當當的酒汁,竟豪爽無比的一飲而盡。
余長寧也是豪飲而空,碗酒下肚,兩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飄上了一股紅暈。
放下酒碗,甄云輕嘆道:“照目前形勢看來,你我的處境實在與軟禁無疑,其實不瞞國師,以本王忖度,現在我們是否勾結高句麗并不重要,而是真珠可汗想憑借這個機會削弱突厥汗國的威信,從而加強對汗國王權軍政的影響力,所以不管我們是否能洗脫嫌疑,都無法改變如今現狀。”
余長寧默默地替甄云斟滿了碗中之酒,喟嘆一聲道:“汗王,既然真珠可汗算計如此卑鄙,我們又何必卑躬屈膝?不如找個機會偷偷逃走返回突厥,你看如何?”
甄云舉碗飲干,其后搖了搖頭有些‘迷’茫地開口道:“若是離開薛延陀的支持,汗國便猶如水中之浮萍,只怕一個‘浪’‘潮’沖來便會消失不見,國師,夾在大唐與薛延陀中間,我們只能依靠其中一方,若是兩方都被我們得罪,你覺得汗國的未來還有出路么?”
余長寧這才知道看似果敢堅強的甄云竟承受了如此大的壓力,一時間不由有些同情。
若是拋開兩人的敵對關系,甄云對他真的十分不錯,不僅給了余長寧僅次于自己的國師地位,而且還讓他享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甄云的確是一名很有親和力的領袖。
然而自己為了完成陛下‘交’付的使命,卻多番算計甄云,眼下竟還謀劃破壞她與拔灼之前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有點太無情,太過分,太卑鄙了?
甄云見余長寧愣愣半天也為吭聲,不由微笑安慰道:“國師是否被嚇到了?放心,不管前方有何困難,本王都絕不會輕言放棄,況且雖然真珠可汗對我們態度發生了轉變,但薛延陀還是有不少支持我們的人,如拔灼小可汗,他絕不會眼睜睜地坐視不管。”
“正因為如此,我才擔心啊!”
余長寧心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勉力笑道:“汗王為汗國‘操’勞辛苦,實在令臣等敬佩,來,臣再敬汗王一杯。”
話音落點,甄云欣然舉起酒碗大口飲盡,酒勁上臉,俏臉紅得猶如天邊的晚霞。
……
夜風呼嘯,大雪飄飛,拔灼正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站在院中練刀。
此刻他練至酣暢熱汗淋漓,刀式展開沒有一絲多余的‘花’俏動作,全為凌厲之極的殺招,手中彎刀猶如一輪新月在院中閃爍著熠熠寒光。
便在此時突然耳邊風向,拔灼避之不及正在驚慌呆滯當兒,一枚短箭已是猶如閃電般掠過他的眼前,釘在不遠處的樹上發出一身悶音。
“誰?”拔灼口中厲聲一喝,驟然橫刀在‘胸’環顧短箭‘射’來的方向,然而四周黑夜沉沉哪里有敵人的影子。
聽到情況有異,把守的兩名衛士立即傾步而至,撫‘胸’道:“不知小可汗有何吩咐?”
拔灼驚疑不定地矗立著,冷汗早已將他后背濕透,若是那刺客有心行刺在短箭上淬上劇毒,他剛才必定難逃一死,然而奇怪的是短箭并未向他‘射’來,而是正中不遠處的樹干,由此可以看出‘射’箭的刺客并沒有惡意。
他揮揮手示意衛士退下,徑直來到大樹下查看剛才那枚短箭,卻驚訝地發現短箭上竟裹著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