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只聽到蘇茹薇這回話，父女二人又假模假樣的父女情深了幾回，蘇茹薇才打斷了蘇秦的話，“父親，今兒怎么光顧著和女兒說話了，二妹妹還在這兒呢。”

蘇茹薇同蘇秦說話很少帶這種語氣，蘇秦被蘇茹薇這話弄得一激靈，但是也反應過來，他今日冷淡蘇茹錦和張氏已經到了蘇茹薇都明白的地步了。

方才蘇茹薇和蘇秦說這話，蘇茹錦已經在旁邊不耐煩了，如今聽到蘇茹薇一番話，趕忙說道，“父親，女兒今日和娘一道來給您請安。”

蘇茹錦還不知道自個兒是因為什么而冷淡，蘇秦看著蘇茹錦略顯高興的臉，又想起蘇茹錦今日是生辰后的頭一日。

蘇秦勉強壓下了昨日聽到的，那些讓自己不愉快的消息，緩和了臉色，“都坐下說話吧。”

蘇秦并沒有指名道姓，但下人還是識趣的端來了三個團凳。

等都落座了，蘇茹薇環顧一眼身邊氛圍，首先開口說道，“父親，聽說昨個兒熱鬧，只是不知發生了什么？”

蘇秦心中正煩惱這個，聽到蘇茹薇這么一提，本是想發火，但突然收住了這個心思，反而是慢悠悠的說道，“昨個兒的事情說大不大，但也不是小事……”

蘇秦話頭一頓，反而是在仔細打量在場眾人的神色，“府里頭逮到了個外男，還在審著就是了。”

蘇茹錦是想到昨日因為那個外男讓自個兒生辰宴不歡而散，一臉的氣憤，“父親，為了府上，您一定要好好審審，特別是那個伙同的人，若是此人還留在府中，誰知道日后還要出現什么事。”

蘇茹錦忿忿不平，完全沒有在意到身邊張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

蘇秦倒是沒有說什么，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頭一回”聽到這個消息的蘇茹薇。

只見蘇茹薇有些震驚，卻也只有眉間微微蹙起，并沒有什么過大的反應。

在蘇秦心中，蘇茹薇昨日并不在場，反應不大才是正確的反應。

蘇秦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此事同蘇茹薇也沒有多少關系。

而張氏很快明白了蘇秦的心思，她趕忙也端出了一副同蘇茹錦差不多的神色，暫時將蘇秦糊弄了過去。

張氏一直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等著從書房里頭出來了，張氏像是避之不及的模樣，一把拉過蘇茹錦就轉身準備往外頭去。

蘇茹薇哪有這么容易放過張氏，她輕聲說道，“二妹妹，我可否借你娘片刻，我有些話想同她說。”

張氏知道蘇茹薇這是在蘇茹錦面前給她面子，蘇茹錦剛想開口拒絕，只見張氏一臉蒼白的應道，“茹錦你先回，大小姐有什么想說的？”

張氏沖著蘇茹錦揮了揮手，示意蘇茹錦趕快先回去。

張氏今日行事就有些莫名其妙，蘇茹錦跺了跺腳，不情不愿的轉身離開了。

而蘇茹薇并沒有及時同張氏說什么，反而是仔仔細細的盯著張氏看了一會兒。

張氏被蘇茹薇看得心里頭發毛，后退一步穩住身形，“大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蘇茹薇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意，“我要做什么？我要好生生看看你這張臉。”

張氏姿色不如沈碧這是實打實的，但張氏年輕時勝就勝在性格溫順，又會討蘇劉氏的喜歡。

而如今年歲大了，再看張氏，已經沒有當初那份引以為傲的年輕和溫婉，滿臉都是算計的滋味。

蘇茹薇搖了搖頭，“我母親雖然已經故去，但她永遠留在最美的年歲，永遠活在親人的心里。”

蘇茹薇聲兒不高，也只有在場幾個人能聽得清楚。

蘇茹薇上前一步，直勾勾盯著張氏，“而你……”

看著張氏略顯慌張的神色，蘇茹薇滿意的笑了，“你卻只能守著歲月，一日一日蒼老，而伴隨著你的，只有那無休無止的算計和惡毒心腸。”

蘇茹薇剛開口時張氏本還想訓斥一番，但聽到后來，張氏突然頓住了動作，滿心只有一句話，

“她知道了？！”

在不停的自我懷疑和否定中，張氏神色有些扭曲。

蘇茹薇則是繼續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這些年做的事情，我總歸會一筆一筆，從你身上討回來。”

“讓眾人看看你已經黑透了的心腸，讓旁人都知道知道，你張氏是個什么樣的貨色。”

蘇茹薇這番話越說越低，到了后頭甚至是貼著張氏的耳朵說的。

蘇茹薇并不是什么菩薩心腸的人，更何況上輩子還得了那種結局。

如今她重活一世，上輩子欠她的人，她都要一個一個的討要回來。

冰冷的語氣仿佛有實體，讓張氏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看著張氏一副站立不穩的模樣，身旁的嬤嬤趕忙上前來攙扶，“大小姐，再怎么說夫人也是您名義上的長輩，您怎么能做出這檔子事情呢？”

嬤嬤并不知道蘇茹薇方才同張氏說了什么，她只是看著蘇茹薇同張氏說了一番話，而張氏臉色越來越差，出于對張氏的愛護之心，嬤嬤上前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蘇茹薇不緊不慢的又抬眼看了一眼攙扶著張氏的老嬤嬤，她不太愛同老人多說什么，因為老人的思想早已經是根深蒂固。

蘇茹薇轉身就走，嬤嬤還準備多說幾句，卻被張氏攔了下來。

張氏臉色有些蒼白，語氣也是相當虛弱，“嬤嬤……不必了。”

比起斥責蘇茹薇，嬤嬤明顯是更擔心張氏的身體，她趕忙說道，“夫人，方才大小姐可是對您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老奴這就去稟報相爺。”

嬤嬤這話一出后就有些后悔，畢竟在此時同張氏提及蘇秦，恐怕會 徒增張氏許多煩惱。

果不其然，不提蘇秦還好，一提蘇秦，張氏的腦仁兒就更疼了，張氏趕忙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必了，咱們快些回院吧。”

嬤嬤也想到了昨日發生的事情，也不敢多說什么了，趕忙攙扶住張氏，主仆二人往自個兒的院里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