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到蘇茹薇這番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沈碧是她看著長大的,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家,活生生為了一個“情”字所累,丟了自個兒的性命不說,也帶上蘇茹薇一道不受相府待見。
但蘇茹薇終究是和沈碧不同,蘇秦是一個好丞相,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
蘇茹薇能看得清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太后已經很欣慰了。
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孩子,你要好好認清,莫要再走了你娘的老路。”
聽到太后說到這兒,蘇茹薇想到了言止。
雖然那日夜晚言止并沒有直接回應蘇茹薇,但所行所舉,絕非是對蘇茹薇的心意完全拒絕的。
蘇茹薇小臉微紅,“薇兒知道,多謝您。”
她相信言止,信言止絕對不會是蘇秦一類人物。
見殿內氣氛多有沉重,太后也笑瞇瞇的說道,“好了,你陪哀家也這么久了,快些回去吧。”
蘇茹薇沖著太后輕輕一笑,起身來到廳中一福身,“那薇兒就先回去了,您多保重身子。”
太后笑著沖蘇茹薇揮了揮手,等蘇茹薇的身影消失在殿內,太后才慢慢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蘇茹薇的處境太后不是不知道,在皇后那兒打點,也是太后為蘇茹薇所做的事情。
但太后心里清楚,蘇茹薇往后的路,也是要她自個兒走好了,這才不枉這么多人對她的青睞。
蘇茹薇領著彩蝶回了丞相府,同巧兒閑聊時,巧兒突然記起了今日那個匆忙而來,又匆匆離去的小廝。
巧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姐,今兒個院里頭來了個說是從相爺身邊來的小廝。”
蘇茹薇正被彩蝶伺候著卸下釵環,聽到巧兒這么說,柳眉微蹙,“可是父親又有什么事兒了?”
巧兒琢磨了片刻,“那人只說是來尋小姐,但聽說小姐不在,又匆忙回去了。”
蘇茹薇一頓,“太后請我去宮里頭的事情,父親不清楚?”
巧兒也有些奇怪,上前一步說道,“奴婢也是好奇這個,問了一句那小廝,那小廝含含糊糊的,也沒答出個好歹來。”
巧兒越說,蘇茹薇越覺得不對勁起來。
莫說若宮里頭來人蘇秦怎會不知,就算是蘇秦真的不知道,蘇秦找她有事,即使蘇茹薇不在,蘇秦也定會讓下人告知蘇茹薇一聲,讓蘇茹薇回府后過去一趟。
回想巧兒方才所說的那個小廝,所行就有些刻意了。
蘇茹薇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快!尋人來房間里頭各處找找!”
彩蝶和巧兒被蘇茹薇的動作鬧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按照蘇茹薇的吩咐,正準備轉身去尋人。
蘇茹薇很快冷靜了下來,開口阻攔她們,“罷了,莫要驚動旁人!”
彩蝶和巧兒的腳步應聲停住,兩人一臉迷惑的看向蘇茹薇,“小姐?”
蘇茹薇擺了擺手,“不能出大動靜,就咱們主仆三個,在各處仔細找找,看有沒有什么不是咱們房里的東西。”
蘇茹薇的話像是重錘砸到了彩蝶和巧兒心里,兩人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三人一道在各處不易發現的地方搜找了起來。
果然是在梳妝臺底下和柜子里頭發現了兩包東西。
彩蝶和巧兒一人拿了一個,兩人唇間都有些泛白,“這……這是什么東西?!小姐,難道……”
蘇茹薇打斷了兩人的猜測,彩蝶本來膽子就沒有巧兒大,如今看到這種場面,更是震驚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而巧兒陰沉著臉色,“小姐,這兩包東西是在梳妝臺底下和柜子里頭發現的……”
“塞這些東西的人果真是用心險惡,藏得既容易被找到,又不是咱們經常翻找的地方,想必是……”
巧兒的話沒有說完,臉上的血色都已經褪凈,顯然是想到了放這個東西的人的用意。
蘇茹薇冷著臉將兩包東西打開,里頭是一些中衣之類的,還有些什么不堪入目的畫冊子。
蘇茹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是什么東西。她趕忙將包裹重新包了起來,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彩蝶和巧兒自然是也在一旁瞧到了這些,兩人捂住嘴,不讓自個兒發出任何聲音來,怕就是怕驚叫聲引來旁人注目。
蘇茹薇顫抖著手,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身形,“所以……這就是她們的目的?”
彩蝶和巧兒不敢答,但事情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彩蝶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那兩個包裹,“小姐,奴婢這就去把這些東西給燒了!”
沒想到蘇茹薇卻冷靜了下來,她冷著臉咬緊牙關,努力控制住自個兒的情緒,“放下。”
彩蝶平日里見過各種各樣的蘇茹薇,有打抱不平的,有高興的,也有憤怒的。
但是眼前面無表情的蘇茹薇卻讓彩蝶有些陌生。
蘇茹薇并不知道彩蝶在想什么,她只是來到桌前,看向兩個包裹。
打開包裹,蘇茹薇忍著惡心仔細翻看了里頭的東西。
雖然東西都是干凈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些東西是把男女所用都混在了一起,更不要提那幾本從名字上都沒有什么好字的冊子。
蘇茹薇又靜靜把包裹系好,她抬眸看向身旁的兩個小丫頭,“她們,是不是這樣害的我娘?”
嗓子干澀,聲音出來得自然就是格外困難。
蘇茹薇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個兒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巧兒是剛到相府,而彩蝶當時還小,兩人雖然知道,但并不知道沈碧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彩蝶和巧兒對視了一眼,雙雙垂下了眸子。
蘇茹薇見兩個丫頭不答,也是苦笑了一聲,“我問你們作甚?你們終歸也是不知道的……”
蘇茹薇猛地一抬眸子,死死盯著窗外,目光似乎能劃破虛空,直指蘇劉氏和張氏,“對,我是應該去問的,但不是問你們。”
蘇茹薇一頓,突然笑出了聲,“應該去問問她們,是如何陷害我娘,又想用相同的法子,來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