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日子基本上都是一成不變,兩點一線學校和家。
我從畢豪暉那裡聽說現在有不少人在追陳蕊,不過陳蕊誰都沒理。跟房罡也保持著忽遠忽近的距離。
用畢豪暉的話說就是,比朋友要近一層,比戀人要生分點兒。
我告訴他這種感覺叫曖昧。
畢豪暉聽了深以爲然。
李儒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什麼,對於他當初要打下一片天下這個豪言壯語,似乎也隨著開除學籍留校察看而煙消雲散了。
不過影響力還是有點兒,起碼在高一年組他還是挺嚇唬人的。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不問青紅皁白專門拆秀恩愛的小鴛鴦的大棒槌。
我本以爲亢琳琳的事情她不捅破就算過去了,萬萬沒想到,該來的還是會來,在上午最後一節課前,李儒居然給我拿回了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地址沒有落款,連郵編都沒有,就有一串數字和英文字母。
李儒告訴我這是亢琳琳託他女朋友轉交給我的,上面的數字和英文字母需要對照裡面的密碼手冊轉換一下。
每一組數字和字母就是一個座標,橫軸是數字,縱軸是字母!
把所有的文字對照著座標挑出來之後,十乘十的排好,然後把一張摳了格子的紙覆蓋在上面,如果以爲這樣就能看到信的真正內容了,那就錯了。把格子裡面的字標記上,按照第一個標記字後面的第一個字、第二個標記後的第二個字這種順序排列下去,然後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我像個白癡一樣聽李儒把題目敘述完,然後問他:“亢琳琳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李儒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以前也沒發現啊,初中的時候挺內向的。誰都不跟誰說話,你說她這麼做是爲了怕我偷看還是爲了防止這信落入老師手裡呢?”
“我哪知道!”我一臉崩潰的說:“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吧?”
李儒點點頭:“反正正常人是想不出這損招來?!?
我把所需要的工具都翻出來,然後跟李儒說:“那啥,你再說一遍怎麼玩的,我看看她要幹啥。”
在我倆的共同努力下,用了半節課的時間,把所有座標對應的字,按照十乘十的順序排列在了一起,然後悲催的發現,跟亢琳琳摳出來的那個格子標準根本不匹配,於是我恍然大悟,爲什麼她要給我放信封裡一張空白的稿紙,我原本以爲她是期待著我給她回信,現在我才鬧明白,她是爲了讓我方便找間距!
於是我又利用下半節課的時間,把那一百個莫名其妙的字謄抄在了她給我的“標準”稿紙上。
完成之後,老師也喊了放學!李儒決定先不去吃午飯,陪著我把需要的字標記出來。
這個任務很簡單,剩下的就更好辦了,數數就行了。我看了看李儒,對他笑笑說:“下面就留給我一個人見證奇蹟吧,你該吃飯就吃飯去唄?”
李儒對我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所以最後我也沒看成,只好陪他出去,請他吃了一頓大的。
邊吃我還邊問他:“大不大?”
“大!”李儒一邊吃一邊說:“這家饅頭忒大了,得是g的了吧?”
“別光吃饅頭??!”我一指桌子上的鹹菜:“吃菜!”
“水哥,我服了你了!”李儒吃了一大口蒜茄子跟我說:“你蹭飯就說蹭飯的,還說得這麼大義凜然!說什麼爲了表達對我的歉意!有你這麼表達的麼!”
“怎麼沒有?”我白了李儒一眼:“我要是不表達歉意我帶你吃炒菜去好不好?我這給你省多少錢呢!”
“吃炒菜也得我消費得起?。 崩钊灞火z頭噎得直翻白眼兒,我趕忙叫老闆上一壺高碎。
李儒喝著高碎,一邊吐著茶葉末子一邊跟我說:“今天活該咱倆被噎死,我滿兜就揣了五塊錢。你是不是算出來我有多少錢了?”
我點點頭:“本來我是真想請你吃一頓好的了,但是我忘記早上起牀的時候我換褲子了。要不是我報馬提醒我,今天咱倆非得扣下一個刷盤子不可?!?
“你報馬也翻我兜了?”李儒驚疑不定的問道。
我笑道:“沒翻,我報馬說搭眼兒一瞅就知道你兜裡揣沒揣錢。”
“我擦!”李儒怪叫了一聲:“你報馬乾過這個吧?”說著,他用筷子虛夾了一下。
我瞪他一眼:“你丫才當賊的呢!”
正聊著,服務員忽然給我倆這桌上了一盤土豆絲,我跟李儒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疑,我小心翼翼的問服務員:“大哥,是不是上錯了?”
服務員衝我笑了一下:“沒錯,老闆說免費給你們的!”
“我靠!”李儒瞪大了眼睛回頭找到老闆問他:“叔兒,這爲啥呀?”
老闆衝我倆擺擺手,示意我倆儘管吃,不要錢,但是愣是沒說爲什麼。
李儒回頭看向我,問道:“吃不吃?吃了是不是就成要飯的了?”
“你想法咋那麼豐富呢?”我瞪他一眼:“可能老闆人好唄!咱以後多來幾趟不就行了?!?
“那聽你的!”李儒興沖沖的夾了一大口放在嘴裡一頓猛嚼:“好吃!”
我嚐了一口,發覺味道確實不錯,而老闆人也好。於是我就多看了他幾眼。
這一看不要緊,我忽然發現老闆的左肩膀有一隻什麼東西的虛影在蠕動。離得有點遠,看不清楚,於是我在心裡問了一下黃天愁。
“黃哥,你發現這店兒老闆肩膀上有東西了嗎?”
黃天愁懶洋洋的回答我:“早看見了,要不然人家爲啥給你加菜?”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他:“跟那東西有關?”
“是個灰家!”黃天愁說:“從你剛來這學校上學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有點兒道行,但是才六十多年,會搬運,能給老闆家帶偏財。今天見我來了,他這盤菜是孝敬我的,也就便宜你倆了。”
“……真的假的???”我有點無語的問他:“那就不行人家老闆心眼兒好,見我倆沒錢吃菜,給上一盤?”
“這老闆心眼好是真事兒?!秉S天愁說:“否則的話,這灰家也不會偏偏找上他。他倆還真沒啥緣分,這老灰就是看重了這老闆的品質不賴,跟著他一起行善積德,能沾不少人氣兒,對他將來化形有很大的幫助。”
“哦,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蔽腋S天愁說:“老闆有這好心眼兒,所以他才能藉著老闆的手,給咱上一盤土豆絲兒是不?要是老闆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他再有心也白扯是吧?”
黃天愁點點頭,說:“那當然了,想徹底的影響心智除非捆竅或者迷心??蛇@兩種一打眼就能看出來不正常,也沒多少仙家願意費這力氣的。但是不包括那些神志不清的冤魂厲鬼啥的,那些玩意兒最喜歡沒事兒的時候撲人。這老灰最多就是給老闆提個醒,相當於在潛意識裡面種個種子,能不能發芽,就看老闆心性如何了。但是這老闆沒說的!”
“那你爲啥不加個肉菜呢?”我腆著臉問道。
黃天愁陰陽怪氣兒的說:“人家不要成本???賞你倆土豆就不錯了。還惦記肉菜!你看哪個要飯的惦記金條的?”
我當場反駁道:“滾蛋!你纔是要飯的!”
“我可沒吃土豆絲兒!”黃天愁笑道。
“但是這是人家衝你面子上的!”我在心裡說道:“反正人情算不到我頭上。切!”
“哼!”黃天愁賞了我個大白眼兒!
玩笑歸玩笑,吃完飯我跟李儒還是特意去謝謝人家老闆。結賬的時候老闆連五塊錢都不要了,李儒扔下錢就跑,我也臊得跟什麼似的。發誓以後寧肯買泡麪也不出來丟人了……咦?!對啊!我們爲什麼不買泡麪呢?
我追上李儒把泡麪這茬跟他一說,他也驚得目瞪口呆,爲什麼沒想到泡麪?熱水現成的,教室就有飲水機!東山福酸辣才一塊錢一袋啊……失策啊!
臊眉耷眼兒的回到了教室,把丟人的事兒先扔在腦後,恢復了體力我要開始數數了。
一共十行,九個空格,最後一個正好落在第九行字的頭一個,第十行根本就沒用。這也就是說,亢琳琳她爲了九個字,就把我折騰了這麼長時間。
我千辛萬苦的把她要說的九個字整理出來,寫在了一張紙上:今、晚、放、學、後、東、門、等、我。
“哎我艸!”李儒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腦袋湊了過來,正好看見了這幾個字,他驚訝的問我:“亢琳琳是在跟你約架嗎?”
我金戈鐵馬的唸了一遍,果然是約架的意思。但是又想了想,我也沒得罪她啊,應該不能吧?
我搖了搖頭,跟李儒說:“好像沒有架!光是約!”
“我艸,水哥,你可得做兩手準備。”李儒撇著嘴跟我說:“亢琳琳這妞咱們可都不瞭解啊。”
“不至於吧?”我跟李儒說:“雖然這九個字殺氣凜然,但是你要換一種口氣,還有點嬌羞可人呢!”
“你沒明白我什麼意思!”李儒拍著我肩膀說:“今晚她約你,肯定不是要揍你。你應該一手準備鮮花,一手準備它!”
說著,李儒塞給我一個包裝精緻的杜蕾斯,衝我眨眨眼睛:“水哥,希望你能早日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