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歌已經到了師傅們所居住的地方,站在外面久久沒有進去。
半晌才輕輕嘆息一聲,豁出去一樣,大步走了下去,不等走進院子,長師傅便低聲喝道:“你還回來做什么?”
讓肖以歌的步子頓在那里,他在想,自己真的來錯了,師傅們變了,或者是自己從來都不這幾位師傅吧。
他將師傅們想像的太好了,原來都戴著面具罷了,遮了他們丑惡的嘴臉。
“師傅。”肖以歌的聲音里滿是悲痛,咬緊牙關:“我畢竟是你的徒兒,就因為月兒一句話,就要斷了我們師徒的關系嗎?”
“月兒……”長師傅冷笑一聲:“你為了那個小丫頭片子,什么都不要了,還要師傅做什么。”
他們的確不喜歡百里玄月的囂張跋扈。
在他們眼中,所有人都應該對他們恭恭敬敬,百依百順的。
第一次遇到百里玄月這樣狂妄的,當然會打心底的厭煩。
“師傅,他是我的妻子。”肖以歌越來越失望,他也知道自己走進來容易,要出去就難了。
隔著門,肖以歌看不到師傅的表情,不過語氣卻是相當的不善。
他們真的不承認自己這個徒弟了,就因為自己失了龍戒,看來在他們心里,只有龍戒最重要。
“妻子又如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既是你的妻子,就應該像你一樣認我們為師傅,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我們,可是她呢?哼……”長師傅想到百里玄月就心口堵的慌,臉色都是青的,甚至不想開門見肖以歌。
沒有龍戒,他真不想再見這個徒兒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肖以歌低了頭,知道多說無益,只能正了正臉色:“師傅,是你們傷了蘇夏和夜離嗎?夜離人現在在哪里?”
“咣當。”門被大力的推開,長師傅一臉鐵青的站在肖以歌的面前:“你這是在置問我嗎?”
氣憤非凡,這個從小對他們畢恭畢敬的徒弟也要變臉了嗎?
“徒兒不敢。”肖以歌搖了搖頭,臉色微微蒼白:“徒兒只是想知道。”
“不知道。”長師傅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又退回了房間,不想搭理肖以歌的樣子。
“師傅,師傅……”肖以歌沒想到長師傅的態度會這么差,根本就連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了:“師傅是想找到龍戒吧。”
已經走回房間準備坐下去的長師傅卻身體一僵,直直瞪著肖以歌:“休要胡說。”
“師傅不想知道龍戒在哪里嗎?”肖以歌冷笑,眼底卻是一片悲痛,他的心越來越痛,痛得無法呼吸。
這種被最親的人利用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像一把刀捅進了心口,還在那里胡亂的翻攪著,痛,痛得冷汗都流了下來。
大紅色的衣衫襯得臉色更加蒼白了。
長師傅如此緊張的模樣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那惱羞成怒,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更讓肖以歌心灰意冷。
他只希望百里玄月能好好的。
“我知道龍戒在哪里。”肖以歌捂著心口,已經麻木了,一邊幽幽的說道。
“你……”長師傅終于坐不住了,卻沒有再走出來,只是瞪著肖以歌:“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來了其它幾位師傅,他們也有些意外肖以歌再次回來,都一臉奇怪的瞪著他,卻沒有說什么。
因為他們也聽到了他的話,就因為聽到了龍戒二字,他們才會快速趕來了這里。
“我想說,黑暗森林那么大那么多修士,你要如何找到龍戒?”肖以歌冷笑,真的很冷,一邊抬眸掃過所有的師傅,雙眼深深的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他從小到大看慣了這幾張臉,此時卻覺得那樣陌生。
“你知道龍戒在什么人手上?為什么不說?”二師傅似乎很氣憤的樣子,瞪著肖以歌,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他真的很生氣,竟然將龍戒弄丟了,這樣的徒弟不要也罷。
肖以歌只是直直看著他,并不接話,眸底一片清冷,早就沒了從小看他時的尊敬。
“老二。”長師傅低喝一聲,也深深吸了一口氣:“閉嘴。”
老二有些不服氣,卻不再說話了,氣哼哼的又瞪了肖以歌一眼,很不爽的樣子。
幾位師傅又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暗了下來,然后很有默契的又看向肖以歌:“你只要能找回龍戒,便還是我們的乖徒兒。”
他們可是打的如意算盤。
“真的嗎?”肖以歌更想冷笑了,嘴角緊緊抿著,抬眸看著幾位師傅,袖子里的雙手緊緊握著,他真的很生氣,太生氣了。
“當然。”長師傅也用力點頭,他們去了一趟黑暗森林,的確目標范圍太大了,無從下手,又不能說出來,要是那個怪物知道龍戒就是黑暗森林,一定會大亂了。
他們試探過黑暗尊主,沒有從他的身上感應到龍戒的存在,所以要想繼續在其它人身上尋找,可能要耗費一些時間,還要耗費一些力氣。
“師傅。”肖以歌深深深呼吸,然后輕輕喚了一聲,一一看向五位師傅。
“你說。”幾位師傅都點頭應道,只要能找到龍戒,他們一定會讓步的,就是將百里玄月接到這里來,他們都會答應的。
當然答應是答應,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肖以歌又說道:“我想知道,如果當初我不能承載龍戒的靈力,是不是就會棄尸荒野了,哦,不對,會暴體而亡。”
這話又讓幾個師傅不爽了,在他們眼中,除了高級的修士以外,所有生物都是卑微的。
所以那時候肖以歌是死是活,他們不會考慮,他們只想著,能找到龍戒的宿主就能一直控制著龍戒。
現在被肖以歌這樣一問,老臉都變了色,都狠狠瞪著肖以歌:“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二師傅心直口快,有些惱羞成怒,粗聲問道:“是又怎么樣?”
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哈哈哈,果然如此!”肖以歌仰頭大笑,有些瘋狂的樣子,臉色越來越蒼白了,又咬了咬牙,瞇著眸子:“讓我說出龍戒的下落也行,先放了夜離。”
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便是救夜離出去。
“好啊以歌,敢跟師傅們談條件了。”長師傅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咬牙說著,直直瞪著肖以歌:“你信不信,師傅揮揮手,就能要了你的命。”
“信。”肖以歌也十分的淡定的,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直視著長師傅。
從現在開始,他已經不再認這些師傅了,他只希望百里玄月不會傻的找到這里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拖住他們,能拖一日是一日。
“你……”長師傅氣的不輕,猛的抬手,手在半空中虛捏了一下,肖以歌的臉色一痛,整個人一個子就失去了平衡,跪到了長師傅的面前。
他的心一冷,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法術,這是——符錄術。
沒想到自己的師傅也在自己的身體里中了符,他們一直都不相信自己這個徒弟呢。
越是想到這里,心就越悲涼,低了頭,也不看長師傅:“我若死了,龍戒也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師傅們三思。”
一時間他還無法改口,畢竟從小到大都在稱呼他們為師傅。
“你說什么?”三師傅有些無法相信,上前扯了肖以歌的衣領:“你再說一遍,龍戒不是已經不在你身上了嗎?”
“可龍戒畢竟是我的本命之物,我要是想取回來,隨時都能。”肖以歌冷笑,冰冰冷冷的說著:“師傅們也應該知道的。”
長師傅狠狠咬牙,這一點他當然清楚的。
此時才覺得被這個徒弟擺了一道,他們還跑去黑暗森林去幫那個怪物。
現在更看肖以歌不順眼了。
“你想怎么樣?”長師傅終于幽幽開口,卻是語氣不善,冰冷異常。
“不怎么樣,放了夜離。”肖以歌已經站了起來,一身紅衣,高貴無雙,眸底的寒意一點點加深,嘴角的冷意也越來越深了。
“好啊。”長師傅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我們放了他,你去取回龍戒。”
“好。”肖以歌也一口答應了,他當然不會將龍戒取出來,因為此時的百里玄月已經離不開龍戒了。
她若沒了龍戒,還是沒有靈根靈力,一旦催動法力,還會中傷……
他不想經過九死一生之后,還要回到原點。
所以,他要與幾位師傅先耗著,大不了死在他們手里,雖然他不舍得百里玄月,可是現在別無選擇了。
他一向重色輕友的,可是這一次他將朋友和百里玄月放在同一個天平上了。
幾位師傅又聚在一起商議了一陣,他們也怕肖以歌會耍手段,只是眼下,的確只能靠肖以歌了,先不說他們要找到龍戒有多么困難,費時費力,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為自己一行所用,他們能控制住那個人,卻也怕到時候肖以歌再奪回龍戒,所以他們也不能惹急了肖以歌。
“好,以歌,我們現在就放人,然后,我們走一趟黑暗森林,你最好不要浪費時間,你也知道師傅們的時間很珍貴的。”半晌,長師傅才走到肖以歌的面前,很真誠的說著。
只可惜,師傅們的真誠早就不能打動肖以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