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月本想裝傻到底,可是北冥玉封和那該死的肖以歌一樣,心里明的跟鏡兒一樣,又都是極耐得住性子的人,這么裝下去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敞開了說。
“蘇思綺突然跳出來,而且已經(jīng)站在了黑暗森林那邊,想來這其中是有什么人搭牽橋了,即便我們不殺她,她也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的,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她這樣完好無損的回去,背后的人定會起疑心,繼而產(chǎn)生嫌隙。
她若是按我們的話做,或許還能留的一條活命,若是執(zhí)意要和黑暗森林為伍,誰也幫不了她。”北冥玉封云淡風輕的說著,一邊抬眸,面色溫潤依舊:“想必月兒已經(jīng)想到是什么人了吧。”
“黑暗森林打入東離的臥底應(yīng)該是……云肖遲,我隱約覺得是,卻又不敢保證,此番舉動,其實也未必會有什么收獲,畢竟她能潛心埋伏這么多年,想來一定會非常沉得住氣,不會輕易暴露的。”百里玄月輕嘆一聲,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說出來才感覺有些無力。
正默哀之際,北冥玉封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蘇思綺不是笨蛋,經(jīng)過今晚,她要是再欲和你作對,她就不配當著相府千金。雖然說她以后未必會幫著你,可若是關(guān)系到自己的生命,她一定會知道怎么做的。”
“黑暗森林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動高手對付你?,不過剛剛每一次都慘敗,剛剛那個被你打敗的黑衣人顯然算得上是黑暗森林的人物,比從前那些人要光明正大一些。
連他都慘死在你的手下,那個背后的人若是再動手一定會是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畢竟黑暗森林這些日子以來也是損失慘重。
你雖然想的沒那么周到,可事情必然會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發(fā)展,所以我才夸你好計策。”北冥玉封看得出來百里玄月對自己有幾分顧忌,不似對肖以歌那般。
心頭也有些苦澀,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北冥玉封的一席話讓百里玄月的心里豁然開朗起來,好像經(jīng)過他這么一說事情真的就會這樣發(fā)生一樣。
百里玄月細細打量著北冥玉封,他仍在溫柔的笑著,可她卻覺得這笑容背后仿佛藏著一個無底的黑洞,她頭一次覺得北冥玉封其實要比西冷牧朝要可怕的多。
西冷牧朝的陰險和野心是暴露在陽光下的,而北冥玉封有沒有野心她不知道,可論心計論手段,論修為沒有一樣會輸給西冷牧朝。
想起兩人前不久約定好的一場比試,真不知道是誰會贏,不過,比起好感盡無的西冷牧朝,她打心眼里更希望是北冥玉封能贏。
雖然結(jié)果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
只是,北冥玉封,你究竟還藏著多少事呢?
從她認識他第一天起,他就這般,從未變過。
見百里玄月一直盯著自己看,北冥玉封忍不住開口道:“怎么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因為你很好看啊。”百里玄月不假思索的回道到,毫無女兒家羞澀的神態(tài),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
反倒是北冥玉封在聽到這樣的話以后,饒是習慣了百里玄月的直爽,也不禁有些耳根子發(fā)紅,他真做不到肖以歌那樣的穩(wěn)如泰山。
不過發(fā)紅歸發(fā)紅,嘴上卻是一點都沒閑著,半晌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我一直都很英俊吧,月兒才發(fā)現(xiàn)嗎!”
這下,輪到百里玄月震驚了,天哪,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北冥玉封么?這不要臉的感覺怎么那么、那么像肖以歌呢?
想到肖以歌,百里玄月的眸子不自覺的暗了一下。
隨即百里玄月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抬起右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調(diào)皮的開口道:“是么?我也一直都很好看,那你覺得是你好看還是我好看?”
北冥玉封微微一顫,狹長的雙眼啟開一條縫,隨即又瞇起來,回道:“當然是月兒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在我心中,你就像仙子!”
呃呃,這甜言蜜語都說出來了,這北冥小皇子顯然是學壞了,百里玄月心下抱怨道,就著北冥玉封扔回來的問題,卻是答非所問的開口道:“我覺得你說的前半句很對。”
北冥玉封“撲哧”一笑,想要伸出手去摸摸百里玄月的頭,卻被百里玄月一個閃身巧妙的躲開了。
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與她之間隔了太多。
有一條鴻溝,永遠也跨越不過去一般。
只是他心甘情愿追隨百里玄月的步伐,所以,他還是大步追了上去,與之并行。
閑王府。
肖以歌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直都在等著百里玄月。
腦子里盡是百里玄月的身影,歡快的亦或是難過的,激動的亦或是平靜的,明媚的亦或是傷感的,相處過的畫面一頁頁的翻過,最后定格在了百里玄月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風情萬種的站在他的面前,眉眼含春,面目含笑,像是一株綻放到極致的曼莎珠華,妖冶、魅惑。
“月兒,月兒”肖以歌不禁喃喃道,后天就是他和離愁公主的大喜日子了,他知道她一定會來,一定會鬧,可是那又怎么樣呢?能夠多看她幾眼,多記住她幾個模樣,總歸是好的。
“來人吶”肖以歌慢慢的撐起身子,對著房門外喊道:“去把小憶叫來。”
“是”屋外傳來一聲淡淡的回應(yīng),緊接著又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肖以歌苦笑,修為大損又沒有了龍戒,現(xiàn)在的自己估計連家里隨隨便便一個護衛(wèi)都打不過了。
“王爺,你找我?”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小憶,你想不想回到月兒身邊?”肖以歌強打起精神,看著小憶,這個小丫頭當初扮作月兒,顫抖的蓋頭都飄搖不定了。
怕百里玄月離開后,云肖遲會針對小憶,他才安排小憶住在了閑王府,沒想到,再回來,竟然還得讓她離開。
“小憶想,小憶做夢都想!”聽到肖以歌說可以回到小姐身邊,小憶一下子激動不已,迫切的說道:“不過……小姐要是嫁去北冥,我是不是也得一同前往啊。”
后半句話似乎說的有些不甘心。
肖以歌險些吐血,有這樣的丫頭嗎?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丫鬟啊!
“相信不多時,月兒就會來接你回府了。”肖以歌現(xiàn)在的承受能力有些差,只能捂了心口說道:“你在花廳等一等吧。”
肖以歌相信,百里玄月一定會來的。
北冥玉封其實是想攔住百里玄月的,看到她剛剛劍殺黑暗森林的人時,就知道她心頭的火氣很旺。
這個時候去見肖以歌,怕她會沖動的動手。
一旦動手,肖以歌的情況,便會了然于胸了。
私心的北冥玉封不想百里玄月知道這一切的,最好一輩子都不知道。
只是百里玄月要做什么,似乎天下間,無人能攔得住。
最后北冥玉封還是無奈的回了皇家別苑。
百里玄月則只身進了閑王府,一切都依舊,就是心情不一樣了。
管家進來通報時,肖以歌又吃了一粒丹藥,好在北冥玉封的丹藥效果極好,應(yīng)該能掩飾一時。
“肖以歌。”不等進門,百里玄月便冷冷的喊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
“月兒,你進來。”肖以歌笑了笑,這丫頭,在自己面前永遠這般,做什么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不過他喜歡。
想想他們的初見,還真是緣份不淺,只可惜,只有緣,沒有果。
“不進去,你讓小憶出來。”百里玄月咬牙切齒的說著,嘴上這樣說著,腳卻自動邁了進去,看到坐在陽光中的肖以歌,她全身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只是,她沒有動,就那樣看著肖以歌,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生命里。
“月兒,你沒有話對我說嗎?”肖以歌卻一臉堅持,他想離開她,離的遠遠的,不讓她因為自己而傷心難過。
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他想看她,看一眼就好。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百里玄月一下子就來了火氣,有話說的應(yīng)該是他肖以歌吧,怎么說的好像她百里玄月將他甩了一樣?
“月兒,小心西泠牧朝。”肖以歌嘆息一聲,自顧自的走到百里玄月面前,陽光剛好打在兩人身上,男的俊女的俏,一對璧人,更像是大師手底下一幅精彩的畫卷。
百里玄月和肖以歌都希望時間停止在這里,哪怕他們只是一副畫卷,也是愿意的。
只可惜,現(xiàn)實終歸是殘忍的。
“不用你管我的事情。”百里玄月還是瞪了一眼肖以歌,又咬了咬牙:“你最好期待大婚那天我不會殺了你。”
說罷轉(zhuǎn)過去:“小憶,隨我離開吧。”
小憶一聽到百里玄月的喊聲,快速跑了出來。
她似乎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直接抱了百里玄月:“小姐,你終于來了,小憶以為你不要小憶了……”
百里玄月狠狠皺眉,一臉嫌惡。
這閑王府怎么還沒讓小憶正常點!
“小憶不能走。”肖以歌卻突然說道。
“為什么?”百里玄月回頭瞪他,只是看到陽光里一身紅衣的肖以歌,美的更像一縷霞光,竟然不忍心移開視線了。
有那么一瞬間,百里玄月覺得心口有些空。
“后天,我大婚,小憶要幫忙,婚禮結(jié)束后,你再來接她離開吧。”肖以歌說的理所當然。
“憑什么?閑王沒人了嗎?”百里玄月當然不應(yīng)。
“想來鎮(zhèn)南王府也在操辦婚事吧,小憶回去,只會受累。”肖以歌倒是想的周全。
聽這話,百里玄月想發(fā)火都發(fā)不出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功,似乎肖以歌想讓自己在他大婚的時候出現(xiàn)?
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她若出現(xiàn),定讓婚禮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