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夕陽的余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房間內(nèi)被淡淡的黃暈折射出迷離的光環(huán),猶如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
林鐺鐺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房間內(nèi)靜悄悄的。盧子豪伸手把沙發(fā)上的信件整理在一起,抱著懷里的女人慢慢起身。
“鐺鐺,放心,媽媽看到現(xiàn)在的你,看到你現(xiàn)在做的事情,一定會坦然的。”拿起她的胳膊掛在肩膀上,雙手托著她的臀部,幾步把她抱了起來。
隱約,悄然流淌起來,深沉的小提琴聲悠揚婉轉(zhuǎn),若鄉(xiāng)野間飄蕩著的牧笛,空曠遼遠,帶著讓人沉靜的力量。
“子豪,謝謝你!”
林鐺鐺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睜開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對方,從他的眼睛里,她能夠看出疼惜和愛憐,那幽深得猶如一道道溫泉一樣的眼神,任何堅硬的冰凌都能融化。
一路走來,如果不是有他陪伴著,這樣悲痛孤單的時刻她該如何度過?
“傻丫頭,我說過,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陪著你!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你,就會有一個我,互相扶持互相依傍?!?
盧子豪微微俯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注視著她密密的眼簾下霧靄朦朧的眼睛,手腕用力,把她往懷里拉了拉。
“是,互相扶持互相依傍!”林鐺鐺垂下眼簾,心里陡然劃過一絲傷痕。媽媽是否也有過這樣的信念,想要和心愛的男人一起終其一生,相伴到老。
可那個男人負(fù)了她!
注視到她臉色的暗淡,盧子豪低低嘆了口氣,把她完全無縫隙的納入懷中,緊緊摟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清新味道,喃喃說道:
“鐺鐺,媽媽的事情,只是一個例外,是唐少華那個人沒看清楚,我想現(xiàn)在他一定是后悔的。
如果在十八年前他能夠看到今天的結(jié)局,我想他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放棄一個那么愛自己的女人,尋找一個無法忠誠自己的女人,真的是一件傻事。”
林鐺鐺身體一震,猛然抬起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襯衣,那細(xì)膩的棉質(zhì),銀色的沉穩(wěn),這一切好像一個夢。摟緊了他,眼前劃過麗薩的影子。
“子豪,在你的生命中,麗薩應(yīng)該算是那個癡情愛著你的女人吧?而我,只能算是一個后來的加入者,我……”
難道她就如宋玉月一樣趕走了麗薩?
心里不安起來,林鐺鐺忍不住想要推開他,推開懷里的男人。
她突然有種罪惡感。愛上盧子豪,原來是這么不經(jīng)意,無所覺。等到發(fā)現(xiàn)時,才看到原來他也曾是屬于別人的男人。
“傻丫頭,我不屬于誰,也不屬于麗薩!沒遇到你之前,我就不愛麗薩,更沒有裝作要愛她的樣子,遇到你,愛上你,和麗薩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
盧子豪強制性的把她拉入懷中,胳膊箍緊了她,不讓她有絲毫反抗。
和麗薩之間,只是同命相連的親人,他和麗薩阿耀之間的關(guān)系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男女逾矩的行為。
“可是麗薩不這么想?!绷骤K鐺被禁錮在他的懷里,軟了下來,緊緊的抱著他,情不自禁的辯駁道。
“鐺鐺,不管她怎么想,我和你之間都不會改變什么,記著我的話,
永遠不會改變什么。麗薩,最終會明白的?!?
盧子豪低頭咬住她的耳朵,輕輕的夢囈著。
懷里的女人面對敵人是堅強強大,可是在感情上,在對待他的問題上,脆弱的像一只小兔子,他明白這一點,盡力呵護著。
可很多時候,還是難免讓她受到傷害!
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和最強大的敵人搏斗,可面對所愛之人一個小小的傷害,就會一蹶不振。
“希望她永遠不要回來。”林鐺鐺沒再說什么,在心里嘆息著,默默的摟緊了他的脖子,她決定放下所有的想法,只和他呆在一起。
一生苦短,和所愛之人相處的時間原本有限,她不想再浪費了。
音符跳動在二人的呼吸間,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房間內(nèi)沒有燃亮燭光,透過窗外隱約的燈光,房間內(nèi)依稀能夠看清楚二人的身影。
他的胳膊完全托起了她的重量,互相依傍著的兩個人在音樂的流淌中,慢慢的旋轉(zhuǎn)著,心跳聲逐漸合拍。
悲傷,擔(dān)憂,顧慮……這些全然被拋諸腦后,隨著夜色逐漸消散。
張亦風(fēng)要離開了!這個問題是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提出來的。
“哥,你不會真的要離開吧?你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拆線了,可醫(yī)生反復(fù)叮囑,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當(dāng)時失了那么多的血,身子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的,別人不關(guān)心你,你自己應(yīng)該好好珍惜自己。”
張亦云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站起來,極力反對。她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阿月,話里話外,盡是不滿。
哥哥要離開這兒,大多是阿月的主意,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不會做飯,還要和哥哥一起搬出去,難道要哥哥每天帶傷伺候她?
林鐺鐺趕緊拉著她坐下,看向張亦風(fēng),“是啊,亦風(fēng)哥哥,你想搬走也可以,只是剛剛出院幾天,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不如多住幾天,等到你覺得身體恢復(fù)差不多了,再搬回去吧。”
說著,她轉(zhuǎn)臉看向阿月,“阿月,你說是吧?莫姨照顧人特別周到,這一點你也深有體會,亦風(fēng)哥哥這么急匆匆的離開,莫姨會難過的,好像沒照顧好似的。”
阿月一聽,抬頭看向林鐺鐺,心里暗自不悅。
這兩天呆在這兒,確實衣食不愁,莫姨每次做飯都要問東問西,完全順著二人的口味做,可她總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盧子豪的威脅仿佛就在耳側(cè)。
她想要離開這兒,何況張亦風(fēng)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呆在這兒的時間越長,精神越受傷害。
“是啊,阿月,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家里總算熱鬧了一些,我的心里也好受了,你看看你,剛剛回來就要離開,你這孩子,不是故意讓我難過嗎?”
莫姨也在一旁幫腔,走過來拉住阿月的手,不舍之情全然在言語之間。
盧子豪旁若無人的吃著早餐,好似沒有聽到幾人的惜別勸說??諝庵校驗樗睦涞嗔藥追帜亍?
張亦風(fēng)感受著來自盧子豪的壓力,不動聲色的吃著早餐,好似別人的勸說都和他無關(guān)似的。
餐桌上的兩個男人,淡漠的對峙著。莫姨意識到這一點,默默的看了盧子豪一眼,轉(zhuǎn)身走回廚房,去拿用蟹黃炸成的煎餅。
“咳咳,咳咳!”阿耀輕輕咳
嗽了兩聲,放下筷子,握住身旁張亦云不斷推著他的手。
“其實,亦風(fēng)哥要離開的話也可以,雖然阿月沒有做過多少飯,可我相信,阿月那么喜歡亦風(fēng)哥,會好好做飯的,不是有句話說嗎。女為悅己者容,后面是什么來著?”
“你說什么呢?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我是讓你勸勸哥哥的,你倒好。反倒投降了,沒節(jié)操的投降派?!?
張亦云一聽惱火了,起身毫不客氣的揪住他的耳朵,疼得阿耀齜牙咧嘴,趕緊住嘴。
“好了,亦云!”林鐺鐺一聽,明白他的意思。其實這兩天呆在這兒,幾個人相處在一起,她也覺得別扭,看著張亦風(fēng)欲言又止的眼神,甚至是矛盾的眼神,她就感到不自在。
張亦云被呵斥住,不再說話,恨恨不已的看著阿月,咬了咬唇,低頭喝著碗里的粥。
“亦風(fēng)哥哥想要走的話,就走吧,阿月對亦風(fēng)哥哥的心,不亞于我們?nèi)魏我粋€人,我相信她會照顧好的?!?
伸手握住盧子豪的手,她知道張亦風(fēng)在這兒,他內(nèi)心的不舒服超過了自己。既然離開對任何人都有好處,為什么要極力挽留呢?
“上午鐺鐺和我一起到公司去。”盧子豪伸手接過莫姨送過來的蟹黃煎餅,遞給林鐺鐺一塊,算是默許了他們的離開。
莫姨一聽,眼神頓時黯淡下來,掩飾著眼中的失望,“待會兒我就幫你們收拾離開的東西,多帶些吃的回去,過兩天我過去看看你們,讓你們兩個離開,我終究是不放心。”
阿月松了口氣,感激的看了林鐺鐺一眼。
這兩天林鐺鐺處處避著張亦風(fēng),為她和張亦風(fēng)創(chuàng)造了不少機會,她很清楚。垂眸,答應(yīng)林鐺鐺的事情,她也會做到。
只是近些天因為張亦風(fēng)的事情,沒有顧及到莫姨,眼看著莫姨這些天也格外的安分,沒有翻起什么大波浪,也許隨著麗薩的離開,莫姨的心情也淡了吧。
“鐺鐺,放下,懷孕的人不能吃蟹黃,小心流產(chǎn)。”
驟然,張亦云的叫聲,劃破了餐桌上逐漸平靜下來的氣氛,幾個人同時抬起頭來,目光齊刷刷的盯在林鐺鐺身上。
林鐺鐺手中的蟹黃煎餅“啪”的一聲掉在餐桌上,抬起頭不安的看著周圍的人,暗自握緊了拳頭。
她懷孕的消息在這之前還處于隱瞞狀態(tài),現(xiàn)在被張亦云這么一叫,恐怕再難隱瞞下去!
這樣也好,等過一個月肚子就明顯了,如果到時候再說出來,恐怕會讓莫姨產(chǎn)生芥蒂。只會對她不利。
既然已經(jīng)挑明,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張亦云意識到自己說話溜了號,伸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看向眾人,不安的掠過林鐺鐺,看向瞬間拉下臉來的男人。
這下惹禍了,這件隱秘的事情,還是被她沒把門的嘴巴給張揚了出去,鐺鐺倒是不會怪罪她,可盧子豪呢?不會給阿耀穿小鞋吧?
“懷孕?鐺鐺你懷孕了?什么時候?”
莫姨一聽,手上端著的蟹黃煎餅抖了一下,差點兒沒端穩(wěn)掉在地上。她趕緊把煎餅放在餐桌上,坐下來疑惑的看向林鐺鐺。
依照張亦云臉上的神情,懷孕的事情絕不是發(fā)生在這兩天,一定是瞞著她很久了,到底多久?難道他們一直瞞著她防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