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第二個學年,公共課還剩下不多的幾個,專業課越來越多,民訴法、合同法、刑事訴訟法等,課業負擔比較重,需要記憶的東西也比較多,此時給我們授課的老師一少部分是原主校區的教師,大部分教授部門法的都是二校區的教師,雖然教授對象是中專生,但由於是司法專業,這邊的教師有一些是水平比較專業的,並且有的教師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沒有事務所的也在外擔任出庭律師,這些人對於法律比較有研究,講課時不空洞,不但引經據典,而且能結合案例,原本枯燥的法律條文學習起來也那麼生澀難懂了。但是事情總有兩面,因爲代理案件的收入比較可觀,他們已經不以授課爲主要經濟來源,所以在對待我們的成績上面很是抱歉,我們的合同法老師就是這樣,他們上課的時候講習的知識點很分散,而且大多是貫穿著案件來講,常常是案件講了很多,基本的概念還不是很清楚,以至於這個科目很多人都沒有通過考試,也包括我,大學所有課程裡,合同法是我唯一一個掛科的科目。但是不管怎麼說,在現下的生活中常常會用到,我也總算有所受益,但是《民事訴訟法》,老師講的很垃圾,我聽的也很痛苦,忘記的也最快。《民事訴訟法》 和《刑事訴訟法》都是第二年的課程,但是刑訴法老師講課很有氣場,她把整個法條分成幾大塊,思路清晰,簡單易懂,課堂氣氛也很活躍,可是民訴法老師剛好相反。這個老師姓黃,是個中年男人,矮胖,說話緩慢,每次說話之前總是要說“這個這個……”,而且要說上一大串,囉嗦的不得了,雖然級別是副教授,一堂課下來就像唸經一樣乏味,大家都叫他“唐僧”,那時男生不喜歡聽他的課,依舊睡覺,他認爲睡覺的行爲是對他的侮辱,還因爲這個在課堂發飆,事實上,我認爲他最沒水平的地方就在這裡,動不動就發飆,還常常斥責我們沒教養,連他教過的中專生都不如,知道我們上午第四節課下課要去食堂吃飯,每次趕上他的課,他就滿滿的講,拖到別的中隊都沒有人了,纔給下課,以此來顯示他的威嚴,懲治我們,越是這樣,我們愈加討厭他,不爲著學習,罷課也是有可能的。
學習部門法是枯燥的,遠比第一學年時的公共課要枯燥的多,我上大學時其實想學交通管理,但是聽說交管專業要學高等數學,嚇得我趕緊改報法律,沒想到,法律如此枯燥,難怪老師說,法學生是最無聊和沒有情趣的。但是管怎麼說,女生始終在低頭學習,男生卻在埋頭睡覺,他們除了在警體課上滿血復活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冬眠,晚自習時間,男生照例會借走女生的筆記亂抄一通,有時候一邊抄還一邊說,這啥意思?我的筆記常常一上晚自習就會不翼而飛,我起初還問誰拿走了筆記,後來也懶得問,反正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總會有人主動還給我,但多數時候是雷拿走的。鵬有的時候也問我拿筆記抄,後來乾脆自己不抄,每次都是我抄好了給他,大學三年,我給他抄筆記、劃範圍,我就是欠他的。
說起鵬,我似乎也想不起什麼時候開始和他熟絡起來的,但我記得是因爲五姐。鵬和五姐還有我是老鄉,我們這些呼盟來的學生一直很團結,彼此相互照應,每次寒暑假,都一起買火車票回家。鵬對我說,他對五姐很有好感,相處的也不錯,五姐身上就是有這樣一種男孩子喜歡的氣質,溫柔、開朗,偶爾有點小小的傻氣,我在第一個寒假返校的車上,曾目睹了鵬對五姐的滿滿的寵溺,那時我覺得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終究還是無疾而終。也許我們開始熟絡起來,是因爲他讓我幫他撣掉身上的雪,也許是他開始喜歡用紙團丟我,叫我和他坐在一起上自習的時候,許多的細節,我都已經遺忘,但不能遺忘的我們曾經有過那樣一段似有而無的美好的感情經歷,肯定不是愛情,但也不是普通的友情,倩說,我那是曖昧,我不喜歡這個詞,太過俗氣。
晚自習照例還是糾察隊來查崗,這個時候的我們已經不再害怕糾察隊糾察我們警容風紀,說話、看小說,糾察只當看不見,但是雷有的時候感覺我們太放肆,會照舊喊一嗓子:別說話了!彷彿開鍋關了小火,三分鐘,又開始亂成一鍋粥,雷會反覆喊幾次,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不再理會我們。我多數時候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做作業,但是鵬每個晚自習都會叫我去他那裡坐,他叫我的時候就用紙團丟我,我想去的時候去,不想去的時候就裝作不知道,幾次下來,他就會喊我,不等我回頭,大家就提醒我,哎,喊你的,趕緊過去!那時鵬和小強在最後面坐,娜娜坐在小強前面,小強還是老樣子,裝瘋賣傻,不過已經看得出來,小強是喜歡娜娜的,因爲總在他們那裡上自習,我和小強也熟絡起來,小強有時候很調皮,他和鵬一樣,總是喜歡拍我後腦勺,每次看見我,都走到旁邊拍我一下,娜娜看見了,“氣憤”的對我說,我男人要是再摸你後腦勺,我把你後腦勺削下來信不信!小強彷彿是故意氣娜娜,照舊還是喜歡拍我,大家開玩笑說,我都成了娜娜的情敵了。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們把多少真心話都當成玩笑說出來,又說了多少假話,來掩蓋自己想說真話的心。就像鵬對我說:畢業之後,咱倆回家,然後結婚,生一大堆孩子。我說:你真不害臊,誰跟你生孩子!說這話時,教室裡突然安靜下來,大家都回頭看我,然後不懷好意的笑,一旁的小強面無表情的裝傻,我是真的傻了。鵬說他是認真的,我就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