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學校的紀律是不允許談戀愛的,學員守則當中就規定了禁止學員在校期間談戀愛,並且對每個區隊的綜合評價裡,要求該區隊必須是無戀愛區隊。我們就是無戀愛區隊,至少第一學期的時候還是。到了第二學期,卻是人心各種萌動,故事各種曲折。
楠楠的這段故事其實起源於一個玩笑。她我們說她在食堂看見了一個男生,背影很是迷人,修長挺拔,人長得也不錯,後來又一次在食堂遇見的時候。她就指給我們看,彼時,我們看見的豫,劍眉星目,英俊又不失文雅,讓我想到《京華煙雲》中的孔立夫,如此,果然是女孩子戀愛的好對象。回到宿舍後,十個人還是對楠楠的感情舉手表決,這是我們宿舍的“規矩”,那個姐妹要是有了喜歡的人,就要跟大家說,然後,大家考量之後,舉手發表意見,可想而知,豫在我們宿舍全票通過,想想當初,我說我喜歡波的時候,大家不是棄權就是反對,果然是人品有問題。而楠楠的看中人一表人才,宿舍的姐妹全部無理由支持,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我們宿舍的女生太不淡定,每次吃飯都要盯著人家看,然後不懷好意的笑,任是誰,也不能平靜的當成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倩的同學和豫在一個區隊,聽說了這樣的好事,就來牽線搭橋,要知道,在警校裡當時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男生說。我很帥但是我很無奈,女生說,我很醜,但是我很搶手”,可見,在警校這樣一個“狼多肉少”的校園裡,女生是多麼的炙手可熱,何況還是楠楠這樣的美女。豫真的就主動打電話開始約楠楠見面。一段帥氣學長與蘿莉學妹的愛情佳話就此促成。
楠楠開始正八經兒的約會,這個時候校園已經出不去了,只能在學校裡面溜達溜達,還要防著遇見大隊長什麼的,萬一被抓了現行,說是表妹啥的。隊長一定會當場槍斃了你個敢做不敢當的傢伙。據說又一次楠楠和豫在學校的商店門口坐著聊天,遠遠的看見大隊長過來,豫立即進了商店,爲了拖延時間還買了包餅乾,等“警情”解除了。倆人才若無其事的離開。其實,我那時覺得遇見隊長不可怕,大不了裝不認識走人唄,可怕的是遇上我們宿舍的女生。校園就這麼大點兒,我們有時候就會看家他倆在約會,就好奇的上跟前假裝轉悠轉悠,豫是個容易害羞的人,雖然他每次可能不說什麼,但是,我們真的太八卦了。楠楠終究是幸運的,我那個就時候羨慕她,心裡有了愛情的人,多麼寂寞的時光都是不可怕的。而我,一直就這樣寂寞者,教室,宿舍,拿起書,放下書,還有編輯部辦公室裡,油墨的味道,後來,還有無處不在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持續了整整一個學期,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細菌,倒是快把我殺死了,以至於我現在每次聞到這個味道,就會想起那段恐怖的日子。
疫情在蔓延,有的高校已經有人感染了“非典”,各高校陸續封鎖,在結束了新學期的七公里拉練之後,警校也封鎖校門,除採購和教職人員,其他人不得出入、早上的校外的五公里訓練改爲校內,校園裡此時就顯得擁擠了許多,食堂擁擠,浴池擁擠,操場擁擠。我經常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遇見波,姐妹們說,封校了,我每天都能看見心上人,我說,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心上人了。飛後來說,波跟他問起我的事情,但沒有說爲什麼,我想也罷,反正本來也沒有什麼,不過一場自己感動自己的潮汐,何必執著。我在遇見他的時候,仍然裝作不認識,在校園的甬道上輕輕擦肩而過,我們中間隔著的,只有輕輕的一縷風。
爲了防止疫情從外界進入學校,除了值班的隊長,老師也不再進入學校授課,只是把教案和作業通過指定的人送進來,每個區隊的學位拿到後,組織學員自學,說是自學,大多數時候,我們不是睡覺就是看小說,中隊長每週周點名會來一次,週末的晚自習也會在,有時候我直屬隊開會或者去編輯部區報紙,耽誤了晚自習,他總會不高興,我在門口喊報告,他也不許我進教室,這是我在學委的職位,又當衆遭到了他的羞辱,我知道,如果早點“打點”他,斷不會有今日的情景,道貌岸然,這是我對他的一貫評價。
楠楠戀愛以後,就剩下了我和倩,那時倩剛剛結束了上一段戀情。 因爲和男朋友榮分隔兩地,罅隙漸生,男友終究還是背叛了他。大一那年寒假,在外打工的榮認識了一個成熟,精明又風情萬種的女孩子榮又不想失去善良天真的倩,但是倩一向要強,不肯要這樣帶著屈辱的愛情。於是便分手了。倩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榮回心轉意,她還是會接受他的,因爲她始終不認爲那是背叛,可憐的倩,儘管受到傷害,還是不肯中傷別人。
常日無聊,倩加入了武術隊,我總說倩,你看你,還練什麼棍術,你都沒有那棍子粗,倩倒是樂觀的很,打算練成武林高手呢,她是不是武林高手我不知道,她師傅才真的是武林高手!
倩的教練馬師傅原是楠楠的偶像,入學的閱警儀式,在閱警儀式上有幾位老師表演了刀術和棍術。表演的人就是武術教師小馬。小馬其實不帥,可就有一股子男子汗的勁兒,學校裡當時很多女生都追捧他,我有時候就能聽見小馬走過去的地方有人尖叫:小馬!小馬!又一次,住單身的小馬出來曬被,正好從我們宿舍的窗子能看見他,於是姐妹們再一次起鬨,一起敲窗喊小馬的名字,嚇的楠楠蹲到了桌子底下。其實小馬根本看也沒看我們,自顧自的在那拿著棍子敲打被子。但是倩就激動了,拍著窗戶就喊,“帥哥,打被!”,我們真想挖個坑把她埋了……那天大家集體聲討神經大條的倩,在大家的批評下,她還無辜的說:“我也沒說什麼呀!”
倩從此就真的認真學上了棍術,一板一眼的還像那麼回事兒,只是練了很長時間,卻依然那麼瘦,而且越發的黑了。我自己也很無聊,就成日裡泡圖書館,看了很多小說,也寫了很了不少,後來還有一些投稿給廣播電臺,每週一都會有一期。我發了很多,電臺也播了很多,我此時寫下這段生活的想法就是從那時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