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側(cè)目,表示對這樣的理由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這話她從小到大聽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帝居然也如街頭婦人一般,會相信這種毫無根據(jù)的傳言。
“你娘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北齊帝聲音略頓了頓,帶著幾分飄忽:“聰明,睿智,溫柔,勇敢。朕這一生從沒有見過如她那般完美的女人。”
唐韻側(cè)目,一個男人這么夸獎一個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接下來千萬不要告訴她老皇帝暗戀她娘很久了好么?這個梗實在太爛了。
“我不是你女兒!”她斬釘截鐵說道。
“你……你說什么?”眼看著北齊帝一哆嗦,顯然叫唐韻這一句話給驚著了。
唐韻:“……。”她是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了么?需要這么驚詫?
“我是說,我不會是你生的。”
“當(dāng)然不是!”北齊帝飛快說著。
“那就好。”
北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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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說的是個事實,可為什么瞧見對方那一臉如釋重負(fù)的表情會叫人這么不爽?好心塞。
“咦。”唐韻猛然抬頭:“你突然跟我說這個,莫非知道我爹是誰?”
北齊帝臉色一黑,良久說道:“不知道,但一定不是蕭廣安!”
說著話他的臉上便帶了幾分輕蔑:“如蕭廣安那樣膽小懦弱而無能的男人,生不出你這樣的女兒出來。你娘更不可能看上他那樣的男人!”
唐韻默了,您說了半天都是自己的猜測吧。最后那一句話聽上去那么酸氣撲鼻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唐韻語重心長說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呢。沒有根據(jù)的無端猜測是要害死人的。”
“呵。”北齊帝說道:“朕知道的,遠(yuǎn)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你娘并不是與蕭廣安在北齊成的婚。而是蕭廣安隨著蕭天壽攻打西川時帶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
唐韻側(cè)目,這話聽著沒毛病啊。雖然戰(zhàn)前成婚什么的不好,但男歡女愛什么的也沒什么錯。
“西川國破,帝后歸天。西川皇宮被天火燒了三個日夜,而西川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卻神奇失蹤。你倒是來告訴我,她人去了哪里?”
唐韻眨了眨眼,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她怎么知道西川公主去了哪里?
北齊帝說到這里卻不打算再說了,一雙眼睛卻意味深長瞧著唐韻。唐韻腦中突然有靈光一閃。
她隨母姓唐,西川國君唐子舟也姓唐。西川國剛剛好丟了一個公主,不會吧……
“皇上您腦洞太大了。”唐韻擺擺手說道:“不過是碰巧了。”
北齊帝呵呵:“也許吧。”
唐韻:“……恩?”
這個意思是打算就這么打住了么?您提了個開頭什么都沒說出來就打住不說了,這樣真的好嗎喂?
“因為你不是蕭家骨血,所以朕篤定蕭天壽定然不會將水師虎符傳給你。何況你又是個女子,哪里想到……。”
莫說是北齊帝,連唐韻自己都沒有想到。多少人魂牽夢縈的水師虎符到了最后居然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怨得了誰呢?
若不是北齊帝包藏禍心叫蕭廣安害死了老蕭王,后來蕭廣安為了給蕭家爭一份軍功逼的蕭景堂上了戰(zhàn)場。水師的督總大約怎么也輪不到她來做。
“水師督總自古以來必須全心全意效忠皇室,這個你知道么?”
唐韻點頭:“知道。”
“以往的督總都是男子,朕可保他們榮華富貴飛黃騰達(dá)。但……你卻是個女子,女子遲早都會嫁人。這可叫朕如何放心?”
唐韻呵呵:“末將已經(jīng)嫁了人,還是皇上您親自指的婚呢。”
北齊帝抿了唇,臉色如同吞了只蒼蠅一般的精彩。
“若是……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水師虎符在她手里的話,他一定不會將她嫁給樂正容休!
“樂正容休渾身都是毒且命不久矣,你們該還沒有圓房吧。”
唐韻心中一震,這是什么意思?北齊帝居然知道樂正容休中毒的事情?
“你不用太過震驚,朕知道的原本就比你們想象中的多得多。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有什么能逃過朕的眼睛?”
他冷笑著說道:“若非如此,你以為一個外族的狼崽子,朕會給了他那么大的權(quán)力?”
唐韻朝著北齊帝看了過去。
印象中那人就是個纏綿病榻的昏君,哪里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出來。
此刻的北齊帝瞧起來竟隱隱透出了那么幾分上位者的威嚴(yán)出來。唐韻這才想起,這個皇上也曾經(jīng)是踩著兄弟們的鮮血才登上的帝位。這人……哪里能那么簡單?
“朕體恤你守活寡不容易,之所以將所有人都支走便是打算給你一個機會。朕許你與樂正容休和離,再重新給你選一個夫君。”
唐韻和她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居然能從北齊帝的口中聽到這么一副言論出來。
他……是不是瘋了!
“皇上可曾聽過好女不侍二夫?何況太子殿下對末將并沒有興趣,您的好意恕末將不能從命。”
“你居然看不上朕的皇兒么?”
唐韻一愣,什么叫看不上?她是那個意思么?
“也罷。”北齊帝點點頭:“朕原本也沒有打算將你嫁給宗政鑰。朕打算封你為皇貴妃。”
“……什么?”
唐韻瞪大了眼,她是不是聽錯了?皇貴妃是什么鬼?
“你嫁了太子終還是低人一等,只有做了朕的妃子才是真的出人頭地。”
北齊帝微笑著說道:“皇貴妃名義上是一人之下,但這些年皇后早已經(jīng)潛心修佛不問后宮。你這個皇貴妃便是真正的后宮之主。”
北齊帝對唐韻臉上的震驚非常滿意:“朕答應(yīng)你,你這個皇貴妃擁有絕對的自由和權(quán)利。可以隨意出入宮禁,可以外出帶兵,可以不用向皇后晨昏定省。自此后你是北齊最最尊貴的女人。滿意么?”
唐韻側(cè)目,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滿意了?真難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唐韻冷聲說道:“您是病的糊涂了吧,居然說起胡話來了。”
北齊帝怒了:“你居然敢這么跟朕說話?”
唐韻不在意的瞧她一眼:“皇上應(yīng)該聽說了,末將今日進宮是帶著水師一同來的。先祖遺訓(xùn),若遇特殊時期水師擁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甚至可以要求更換新帝。這個時候,誰都知道皇上您病了很久了,真要是一不小心……有個好歹什么的,大約也不會有人懷疑吧。”
“你……。”北齊帝皺眉:“你還敢對朕下手么?”
“皇上最依仗的大約就是您的禁衛(wèi)軍了吧,可惜您卻不知道。您的禁衛(wèi)軍早就叫丞相大人給調(diào)到別處值守去了。
“這個時候圍著皇宮的全是太子?xùn)|宮的禁軍。若這會子您真出了什么事情,水師自然免不了會與東宮禁軍有一場交惡。誰輸誰贏尚且不論,皇上以為世人會怎么評論這一場大戰(zhàn)?對皇上您沒禮貌不友好的到底是誰呢?”
北齊帝臉色黑了。
“更何況,皇上以為東宮禁軍對上水師真的能有勝算?”
“哎。”清美女子慢悠悠嘆了口氣:“身為北齊基石的水師督總,我是真的不忍心看著北齊大亂呢。”
北齊帝咬牙:“你這是大逆不道!”
唐韻的臉色便徹底黑了下來:“你私自扣留我的夫君,企圖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他殺害。還想要離間我們夫妻的感情,君占臣妻。這么多讓我不高興的事情都加在了一起,你猜我敢不敢大逆不道?!”
“你是為了樂正容休?”北齊帝冷笑著說道:“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那么一個活太監(jiān)死心塌地。”
“我就是為了他怎么了?”唐韻側(cè)目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沒有一個人真心對我好過。”
她冷幽幽看著北齊帝說道:“你可曾為了一個人不遠(yuǎn)萬里將自己送入險地?你可曾為了一個人豁出去自己一條命都不要?你可曾為了一個人徹夜不睡,只為了哄她開心?”
北齊帝抿唇不語。
“你沒有。”唐韻搖頭。
“你要封我做皇貴妃,無非是看中了我手里頭的水師虎符。若是我沒有這個東西,你根本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北齊帝冷笑:“我以為你這樣的出身該是明白,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感情。只有無上的權(quán)利才是最最重要的東西。”
“皇上不必多言。”唐韻說道:“我這一輩子只會嫁給一個男人,那就是我的夫君樂正容休。”
北齊帝深吸口氣:“那么,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這個男人。我想你便不必再守著他了吧。”
唐韻眼眸一瞇。
“朕本來還想多留他幾日,如今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哦?”唐韻挑眉,周身的氣息一分分冷了下來:“皇上可以試試看,末將以性命擔(dān)保。我夫君在黃泉路上一定不會孤單!”
“你在威脅朕?”
“如果皇上不喜歡威脅,我可以將它變作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