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量我自己都不知道,顧擎風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來了,我卻不太想和他喝酒,倒是賀連裴見狀為我擋了下來:“阿厘酒量并不好,不如今日我來陪顧兄喝上幾杯?”
“阿厘究竟是酒量平平,還是心情不佳。”顧擎風放下酒杯似無意間說道。
一秒被戳中,我竟無言以對,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接話,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而賀連裴最明白,也沒有別的語言,端起酒杯先干為敬:“顧兄,請。”
感激,十分感激!
顧擎風見狀也干了一杯,于是他們兩個就在桌子上觥籌交錯起來,沒我什么事了,逃過一劫運氣好。
這一頓艱難的喜宴終于結束了,百里懷頌也喝得差不多了,左腳打右腳,兩個宮人一人扶著一邊,都還是有些走不穩,再看我身邊,顧擎風和賀連裴也喝得酩酊大醉,幾乎不省人事。
馮玉錦有些無奈地招來了高永良和幾個太監將顧擎風扶上了馬車,本應將賀連裴一起弄上去的,可是馬車剛走了幾步,他就吐了起來,馬車再走,他再吐,這是醉酒還是暈車啊。
沒辦法為了不耽誤顧擎風明天早朝,我只好和麥冬一起把賀連裴從馬車上扶下來,今晚不準備回西聆國的皇宮了,顧擎風醉的七葷八素地還吩咐了林管家好好安置鄔鏡國君和安晨妃,林管家恭敬地應了下來。
雖然真的不想,但是也沒辦法,只好打擾二位新人了,林管家將我們安排在了南方的一處宅院,床榻都是臨時鋪墊好的,除了主臥以外旁邊還有一間下人房,看來今夜那里就是我的居所了。
麥冬晚上吃多了,才沒多久就胃疼,在下人房的床上滾來滾去,帶來西聆國的宮人都留在了宮里,沒有帶出來,意思就是我今天晚上要照顧兩個人?
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賀連裴,卻想著這難道不是個偷解藥的好機會嗎,像他這樣一直拖著,拖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還不如自己動手。
伸出罪惡的雙手在他的身側摸了許久,也沒摸到什么東西,難道藏在了內衣里面。
正在考慮要不要脫他衣服的時候,他卻乍的睜開了雙眼,嚇我一跳!
“你,你醒了?”我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打水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醉意朦朧:“不要解藥了么。”
“什么?”我一個回身:“你該不會是喝多了,拿我開涮吧,你真的愿意給我解藥?”
“說給你便給你……朕這輩子只會騙你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
騙我一次,我突然就想呵呵了。那樣的驚世大騙局再來第二次,我恐怕變成神經病的:“如今的我已經不似當初那樣單純了,第二次也未必騙得了我。”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
賀連裴迷離地一笑便從袖口中滑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拿去罷,不過情花解藥有些副作用,便是中毒之人會愛上醒來以后看到的第一人,所以......不會再記得從前深愛之人,愛之深,望之切。”。
“知道了,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我會
叫下人來照顧你和璐妃。”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了什么,迫不及待地接過小盒子,就往外跑去。
我終于拿到解藥了,終于……,百里懷頌,先別急著洞房花燭,等我,等我來救你!
出門碰到個下人,那下人見了我正要行禮,被我制止:“國君醉了酒,本宮的貼身宮女腹中不適,還要麻煩妹妹再找個人一起替本宮照拂他們一番。”
那婢女連忙滿口答應,安排好這邊以后,我便匆匆離去,也不敢向婢女打聽王爺的房間在哪兒,怕被人誤會。
西聆國的皇宮大,修的王府也大,我走著走著便很榮幸地迷了路,又走到了與林管家相認的廚房外面,雖然并沒有吃飽,想吃東西的想法也沒能蓋過送藥的心情。
“安晨妃娘娘!”廚房里收拾的下人眼尖地看見了我,條件反射地就要下跪,我趕緊閃人了,實在是太客氣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之中,卻還是不知道百里懷頌的房間在哪里,走了兩步,便迎面走來偏偏倒到的一個人,走路十分不穩,與我擦肩而過之時一股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肩膀被來人猛地一撞,差點把我撞飛在地,什么人啊,連我安晨妃都敢撞!
我都已經擺好吵架的姿勢了,才看清那一身蟒袍的人已經被自己撞我的相互作用沖到了地上躺著。
新婚之夜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扶起躺在地上的百里懷頌,酒氣確實很大,熏得我都要醉了。
他的眼睛微微閉著,有些迷糊的樣子,嘴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我靠近了些才聽到他在喊:“阿厘......阿厘......”
心臟一陣緊縮,差點透不過氣來,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勉強站立,卻大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差點將我壓趴在地上,還好我國防身體,承受住了。
“王爺?”
“王爺,奇怪剛才還在這里,去哪兒了?”
樹叢另一邊傳來兩個丫鬟的交談聲,我沖著那個方向喊了一聲:“王爺在這里,你們快過來吧。”
“是誰?”
“在那邊,我們快去。”兩個丫鬟提著裙擺快步繞過樹叢從小路趕來:“啊,安晨妃娘娘,奴婢......”
“平身,快把王爺扶回房吧,他喝多了,再煮些醒酒湯”我順手將百里懷頌扶到了丫鬟手中,身上頓時一陣輕松。
“是,奴婢遵命,走吧,王妃該等及了。”
“嗯,好,娘娘,奴婢們退下了。”說著就扶著百里懷頌往小路外走去。
“等等,我和你們一塊兒過去。 ”
兩個婢女看了我一眼,雖然覺得奇怪也不敢說什么只好走在前面領著我到了王府的洞房之中。
看來博洛已經在洞房中等的太久了,蓋頭已被拿下,焦急地在房中來回踱步,看見婢女扶著百里懷頌臉上先是一喜,隨后又看見后面跟著的我,臉色變了變,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高興。
“姑姑。”
許是想起上次我的刁難,博洛雙腿一曲就要下跪,我直說:“不用了,王爺醉了酒剛才在小
路上正好被我瞧見,便讓人送回來了。”
博洛整理好了床鋪,讓丫鬟把百里懷頌放到了床上,轉身道:“有勞姑姑了,王爺給姑姑添麻煩了。”
“沒事,你們兩個先去煮解救湯吧。”其實現在我跟婢女說這種話有點越線了,只是沒辦法,我還有事情要做。
婢女福了福身就出去了,看得出來博洛對于我的“不識趣”也感到十分疑惑,卻也不敢說出來,所以還是我先出動靜,在桌上倒了一杯涼白開,拿出盒子里面的解藥一起遞給了博洛。
博洛不解:“姑姑,這是什么?”
“王爺前些日子中了毒,這是解藥。”我也不確定博洛會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也只能實話告訴她。
博洛拿著藥丸有些猶豫:“中毒?”
“是情花之毒,中毒以后只要動情便會心痛難忍,你也不希望日后王爺一碰你便痛暈過去吧。”
“碰”這個詞非常有深意,博洛的臉微微一紅,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隨即回過神來:“我這就伺候王爺服下解藥。”
眼看著藥丸入口,灌水,下咽,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好了,終于好了:“吃了解藥就好了,待稍后王爺喝了解酒湯你們便早些歇著吧,今日你們也辛苦了。”
“嗯,恭送姑姑。”這個到萬福我并沒有拒絕。
“阿厘......”還沒抬腳就聽到醉意朦朧地百里懷頌口中飄出兩個字,我差點僵在原地,還是故作鎮定地往外走去。
“阿厘......”又是一聲,這一次聲音大了不少,想裝作聽不到都難......。
回頭看到博洛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聲音有些沮喪:“臣女聽說姑姑的本名里也有個厘字。”
她這么問的話,是不是百里莫螢沒有告訴她我和百里懷頌之間的事情?
“這.....只是巧合罷了。”心里難免心虛:“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不要被其他事情掃了雅興。”
博洛突然站起來嚴肅至極:“姑姑,我雖從未進宮,家父卻將宮中一些傳言告知于我,我雖本不介意王爺三妻四妾,可如今,姑姑便只能是姑姑,也只能是鄔境國的安晨妃,還希望姑姑能夠理解洛兒對王爺的心意。”
我怎么會認為她不知道這中間的情況,作為官家女子,父親又是朝中重臣,聽過一些風雨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現在她赤裸裸地將這件事情擺在了臺面上來說,我竟無法躲藏:“現在你才是煜王妃,而我正如你所說是西聆國前往鄔境和親的長公主,明日便離開西聆,或許此生與你們都不會有多少次見面的機會,你大可不必憂心。”
博洛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我:“真的不必憂心嗎,姑姑,十五年前還是皇子的他剛回宮,我便對他一見傾心,可如今王爺即便是喝醉了,口中念的也是你的名字。”
想起臨走的時候賀連裴對我說過的話,只覺得這一切真是諷刺:“放心吧,情花解藥會讓他忘了最愛,無論那個人是不是我,他都會對睜眼所見的第一個女子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