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璐呢,你又愛她嗎?”看著麥冬跌跌撞撞遠去的身影,我問賀連裴。
賀連裴想了好一會兒別出一個字:“愛”
“那你后宮的嬪妃,你又愛他們嗎?”我并不想感化他,只是要要逼他說出真話,讓麥冬知道這個人根本不值得期待。
他又想了想:“愛”。
“一個人可以同時愛這么多人嗎。”麥冬以為她做出各種出格的事情都沒被罰過是因為賀連裴對她有特別的感覺嗎?
“不可以嗎?”賀連裴卻反問我。
“世間的愛是獨一無二的,例如我對百里懷頌,璐兒對你,我們的愛只針對于某一個人,你所說的愛根本就不是愛,你不愛我,不愛璐兒,更不愛每一個嬪妃。”
“可是,我對于你,對于璐兒的愛勝過后宮的其他女人。”他兩這種感情重新規劃了一遍:“若是后宮的其他女人如璐兒那般不敬,早已被喂了於菟,我怎會如此容忍。”
可憐的君主,連什么是愛都不知道,整日沉浸在王權霸業當中,忽略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欲。
“你的感情總歸只有你自己知道,璐兒聽到了不該聽的,對于她來說,你可以愛任何人,唯獨不能愛我,你把心放在我身上不如好好待她,去看看她吧,說些讓她寬心的話。”第一次見到麥冬那樣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里揪著疼。
“你和阿璐都在朕的身邊的日子是朕這一生最開心的時候,朕想若是這一輩子都有你們相伴,便別無所求。”
賀連裴倒是真會想,我恨不得他去死好嗎?
“呵呵,你說這些干什么,快去看看她。”
賀連裴知道我聽不進去他說的那些廢話:“朕去瞧瞧璐兒,晚些再來看你。”
“晚些也不用過來了,我餓了會自己去廚房弄吃的,困了會自己睡覺,你不用像看守犯人一樣,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逃跑。”我冷笑著說,我當然不會逃跑,我還等著當好細作呢。
賀連裴假裝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快步離去了。
我關上房門,平復了一下心情,麥冬聽到了這些話,會對賀連裴死心嗎,若能死心最好,否則,到我出賣賀連裴的那一天該怎么和她交代?
麥冬啊麥冬,為什么我們偏偏站在了對立面。
凌晨一兩點過的樣子,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只好偷偷摸摸起來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剛打開門值夜的宮女就從旁邊閃了過來,差點沒把我嚇死,宮女像是沒站穩一般從我面前“咻”地就面朝下倒了下去。
這宮女心理素質好,這么硬生生地摔下去,都沒聽見叫喚聲,我蹲下去扶起她一只手:“你沒事吧。”
沒有聽到回答,再問一句:“摔疼了沒有啊?”
還是沒人理我,將她翻了一個身,竟看到她雙眼緊閉,像死人一樣,我哆哆嗦嗦地伸出食指去試探她的鼻息,放到鼻下不過兩秒便瞬間收回,不是像,是她真的死了,而我卻從她的身上摸出了一手的血。
這會兒什么餓不餓,全拋在腦后,不自主往后一退,踢到門坎,跌坐進了房間的地上,這里是賀連裴的行宮,怎么會有刺客?
麥冬有沒有事?
不行我要去找賀連裴,他們應該睡
在一起吧!
跨出門半步卻撞上一堵墻,這門烏漆嘛黑的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堵墻我竟會看不見?
伸出雙手摸過去,卻發現這堵墻上還有些衣料,硬度也不夠,仿佛還有“咚咚”的心跳聲。
“摸夠沒有?”
那胸膛有輕微的震動,上方發出聲響,退后一看,站在前方這個人讓我驚掉了下巴,退回房間“砰”地關上了門,把眼睛幾乎揉出血絲,重新開了門,果然是他站在那里,沒有看錯,可他手里的劍還在嗒嗒地滴著血。
“你殺了她?”我指著地上的宮女問他,他忘了我和我們相關的記憶,忘了我請求他不要再隨便殺人......。
“你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百里懷頌手一松,劍“哐當”地掉在地上:“這個宮女擋了我的路,自然該死。”
他說這樣的話,讓我禁不住發問:“你是根本沒有失憶,還是已經想起什么來了?”
“看來元紀年說的不錯,我果然忘記了許多東西,我失去的記憶里,你,是不是很重要,我沒有忘記所有人,為何獨獨忘了你。”
原來并沒有想起來,長吁一口氣,端正了情緒:“人生來幾十年,該忘的不該忘的,都是會忘掉一些,這很正常。”
“你在騙我,若我忘記的是該忘記的,這又是什么?”他從袖中滑出一樣東西,攤開手掌放到我眼前。
這是.....這手工拙劣的手鏈不是我送給他的嗎,還以為早就丟了,他居然還帶在身上,甚至現在拿出來質問我。
我別過頭去:“這是什么,我不認得。”
“元紀年將過往的一切都已告知于我,你不用裝不知。”
這不科學,就算元紀年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他也沒有道理這么輕信所有,甚至大半夜的追到行宮來找我。
我不屑道:“就算是我送給你的又怎么樣,身為西聆國的長公主,送個小玩意兒給侄兒再正常不過了,這種事你忘記了也很正常,而且,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些?”
他似乎已經沒有耐性聽我東拉西扯了,剛才握劍的那一只手向上一吸,帶血的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這一次直接對著我的脖子來的,在大動脈旁邊:“我要聽真話!”
沒毛病,還是那個初識的百里懷頌,動不動就要殺要剮的:“小五,為了這點兒小事,你就要對姑姑動刀動劍的,你父皇知道了,會責怪你的。”
“煜王殿下此舉怕是不妥。”隨著少年音的傳入,樓暮璟從我頭頂的屋頂上搖著扇子飛了下來,空中一個一百八十度,剛好降落在百里懷頌背后,百里懷頌放下長劍卻看也不看樓暮璟。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不該見的都見了,不該來的人也都來了,可真是熱鬧得很。
“你來做什么?”他沉著嗓子問道。
“那日宮中匆匆一面,未解得相思之苦,今日特來相會,煜王殿下深夜造訪又是何故?”樓暮璟信步繞到與我一邊面對百里懷頌。
“你在說什么東西?”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吃錯藥了吧你?”
百里懷頌與樓暮璟四目相對,久到我還以為他們會生出一段情來,百里懷頌徐徐開口:“我來帶她走。”
什么鬼?
我忙不迭地擺手:“我不走,你自己走吧,你們兩個最好都走,一會兒賀連裴醒了,你們想走都走不了了。”雖然這里是行宮,侍衛也不少,雙拳難敵四手,誰輸誰贏很難說。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啊,為何出現在行宮?”來換班的宮女看見這兩個不速之客,手里提著大大的燈籠,忍不住尖叫:“你們不要傷害安晨妃娘娘,啊——!”
宮女話還沒說話,百里懷頌一劍飛過去,直接貫穿了她的身子,宮女搖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燈籠倒在地上,燭火很快便燒到了紙罩。
“嘖嘖嘖,沒想到如今的煜王殿下又恢復了往日身為九重宮宮主的性子,真是可惜了這么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
那宮女的身子還未死透,一邊倔強地往前爬,口中還一邊還艱難地發出聲音:“有......有刺......”話還沒說話,人已經斷了氣。
他竟然在我面前殺人,是因為不認識我,所以無所謂嗎?
“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了她?”我的語言中有種忍不住的顫抖。
并沒有回答,卻聽見另一個宮女的聲音:“小圓,你忘了帶打火石了。”卻聽到啊的一聲,剛趕來的宮女天黑看不清,踢到了尸體,摔到了地上,宮燈掉落在地上,她摸著摔痛的手肘撐坐起身子,一眼便看到了已經沒了動靜的那個,又扭頭看到了百里懷頌和樓暮璟,這一聲尖叫更大了,手腳并用地爬起身來,一邊往反方向跑一邊尖叫:“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百里懷頌眼中殺氣一閃,用內力提起遠處地面上的劍,我下意識道:“別殺她!”可話音剛落,長劍已插進了逃跑的宮女身上,她很快沒了動靜,身邊的燈籠也也燃燒了起來,兩個相鄰的大燈籠火光相聚,熊熊燃燒。
“我不是叫你別殺她嗎!”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第三個人了......
百里懷頌緩緩道:“殺晚了。”
突然之間整個行宮燈火通明,無數的守衛從四面八方涌出來,哪兒來的這么多人,白天都藏在哪里,怎么一出事就跟空降出來似的。
賀連裴從北邊踩著屋頂朝我們這邊飛來,樓暮璟恨恨地說:“可惡,這么快就暴露了。”說罷從腰間抽了一條手帕出來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看來今天不打是走不掉了。”
以百里懷頌和樓暮璟的社會角色來看,他們都不應該露臉,可是百里懷頌卻十分淡定,好像完全不怕自己曝光,反而用內力吸過長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賀連裴落地后指著百里懷頌:“放開她!”
“若是我不放呢?”百里懷頌的情緒毫無波動:“叫你的人都退后。”
賀連裴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說:“煜王侄兒,白日搶走了隨候明珠,夜里又挾持朕的后妃,你的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王奉父皇之命,接姑姑回家,望國君行個方便。”
果然是白天被看到了那個嗎,所以他大晚上來的目的其實是幫顧擎風搶人,而不是專程來向我問出過往的。
賀連裴冷笑道:“若是朕不行這個方便呢?”
“那就別怪本王硬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