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時!
饒雪空飛起一腳,狠狠踹向他的下巴,同時向上一勾。
趙其急急退開,但是下巴卻已經捱了一腳,而且被那一勾弄得自己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咬舌的痛,再堅強的男人也會有一瞬間的自然反應,全身注意力會集中在咬痛了的舌尖,而饒雪空抓的又是這麼零點一秒的機會,在翻身下地的時間右手成勾,在對方咽喉狠狠一抓!
“這叫什麼打法啊?”
青虎和青獅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饒雪空哪管什麼打法,她打架從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只要能贏,她什麼招式都能出,所以阿龍總是輸給她,而且說她是無賴,潑婦,瘋子。
趙其剛纔聽她的話沒有被激怒,這會兒感覺到脖子處火辣辣的痛,心頭的火氣卻抑制不住地騰了起來。
“找死!”
他將內邊運向掌心,狠狠地拍向饒雪空。
所有有武藝的人都驚呼起來,他們自然都看得出饒雪空沒有內力,這一掌哪裡扛得住?
靳嘯寒握緊了拳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緊鎖定著饒雪空的臉,只要她眼裡閃過一分驚慌和失措,他敢保證自己一定會忍不住衝上臺去,將那趙其生生踹死。
但是沒有,饒雪空的眼神自始自終都冷靜如方纔他們看到的那湖水,平靜得很。
甚至,她的神情還有點點興奮。
也正因爲這樣,靳嘯寒才忍著沒動。
饒雪空卻覺得自己避不開這一招。
臺下,青獅的人飛快地收著賭金,幾乎一面倒的,所有的人都押趙其勝出。青獅看得嘴角直抽。
而就在這時,趙其的掌風已經穿透饒雪空的衣服包括胸前綁著的幾層布條,刺痛她的胸口。
饒雪空咬著牙,飛快地做了一個手勢!
青虎瞪大了眼睛:“她瘋了吧?這個關口還敢做這個手勢!”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饒雪空身子一矮。又一偏,趙其那一掌就狠狠地拍中了她的右肩!
臺下一片驚呼聲,夾雜著拍掌叫好聲。
觀衆臺上,靳嘯寒腳步動了動,死死地控制住了。
趙其,好,好,好!
一切只在兩下眨眼間,饒雪空卻沒有如所有人想像中的那樣被拍飛,甚至口噴鮮血。相反。她只是悶哼了一聲。但是不飛反進,右肩順著趙其的動作一抖,兩手閃電般地一擊向趙其腰間,一擊向其肚子。
趙其睜大了眼睛。
這不可能!被他拍中了。怎麼還有這樣的力度反攻!
但是這疑惑還沒有壓下去,他就覺得腹內一陣翻江倒海的痛,忍不住捧腹彎下腰去,這時,饒雪空突然一躍而起,整個人背對著支起手肘對他砸了下去。
“啊!”
趙其悶叫一聲,被砸趴在臺上。
一片寂靜。
誰也不相信眼睛看到的這個結果。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直到皇帝驚訝地說了一句:“趙其竟然輸了!”
是的,趙其輸了,輸在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兵手下。更讓人驚詫的是。趴倒在地的趙其緊接著還哇哇地吐了起來。這樣的趙其,哪裡還能繼續挑戰靳嘯寒?
靳嘯寒看著臺上,陰冷地吼了一句:“還不想起來嗎?”
饒雪空哪裡是不想起來,她是真受傷了,肩膀被擊中。右臂差點沒廢了,剛纔不過是她軍人驚人的意志力撐著攻出這最後一擊。
傷了,總要給她喘口氣。
一口氣喘完,她還要優雅地爬起來,趕緊離趙其遠一些。站在臺上,向皇帝這邊行了一禮,直直望著靳嘯寒,道:“小的沒給將軍丟臉,感謝將軍平日裡對我們的點撥與訓練!徵南軍,沒有弱兵!”
徵南軍,沒有弱兵!
徵南將軍,又怎麼可能弱到哪裡去?
擲地有聲又帶張狂的話音剛落,那些原本還在猶豫著的年輕男子們頓時熱血沸騰,報名入伍去也!要知道,趙其可是這一次武舉最有可能奪魁的,就這樣輸給了徵南軍中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兵!這樣的徵南軍,他們怎麼可能信不過,怎麼可能不向往!
當所有的熱鬧都遠離了,當回到饒府自己的靜雪院,回到自己閨房,門剛關上,饒雪空挺拔的身形立即就垮了下來,捂著右肩痛得嘶嘶聲。
“噗!”
一直死死壓著的血腥,終於控制不住地衝了上來,饒雪空噴出一大口血。
真是該死,若不是這些人有內力,誰能傷她這麼重!
她咬著牙,隨意地以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慢慢扯掉腰帶,將衣服拉了下來,低頭一看,右肩一片黑紫中夾著血紅,被她凝脂雪膚襯著,更顯得觸目驚心。
她的右手動不了,傷了肩,廢了臂,估計得找最好的藥,再好好養上一段時間。
在現代,她已經很久不曾被人這麼傷過,剛纔她是拼盡全力的,如果不是生生捱下這一掌,如果不是她矮下身子,把將要被擊中的部位從胸口換成肩部,如果不是因爲在肩膀她可以以巧勁卸去一部分力道,說不定當場她就得被拍死了。
所以她這次的勝利,勝得極險,只是她擅於掩飾,沒有人看出她的慘狀而已。
如果不是傷得這麼慘,她就不會下了場就偷了別人的馬車回城了。
門被敲響,泠泠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奴婢進來了。”
饒雪空想應聲,卻忍不住猛咳了起來。
泠泠聽得大驚,連忙推開門跑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觸目驚心的一灘血,“啊!”
“別、別叫......”
泠泠這會兒才移著目光落到她身上,差點再次尖叫,忙自己緊緊地捂住了嘴巴。
饒雪空喘著氣,“泠泠,幫我除衫。”
泠泠繞開血跡走了過去,看著她肩膀的傷,眼淚都要出來了:“小姐,您這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別問了,幫我更衣......”饒雪空心裡詛咒趙其。其人心狠啊。明知道她不會內力,明明只是比武,竟然下這樣的重手。
皇帝回了宮,點名讓靳嘯寒也跟著回去。
不多久,各地徵兵名冊以快騎送進京,立即有官員開始統計。
靳嘯寒站在殿下,心急如焚。
這個時候他緊張的不是徵兵人數是否夠三萬,而是,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她當沒有人看得出來嗎?她明明重傷了!
靳嘯寒心裡充滿著憤怒,對她的。也有對自己的。
他爲什麼不阻止她?只因爲看到她的雀躍興奮?
難道對她的縱容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嗎?
一眨眼就不見了她。本來是要去找的。哪裡知道皇帝要在這會兒立即就統計。
二皇子站在靳嘯寒旁邊,看了他一眼,道:“靳將軍,怎麼。害怕?”
靳嘯寒壓下心裡的緊張和擔心,斂去情緒,淡淡回道:“就算是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二皇子笑了笑:“就不知道那些個送來的名冊,上頭能有幾個人。”在京都他佈置的是做不了了,但是那些個派出去的總能發揮作用。
靳嘯寒道:“我想應該不少。”
兩人說完,對視一眼,眸光皆冷。
“稟皇上,此次徵南軍徵兵結果已經出來了。”隸屬兵部一官員雙手捧著一冊子上來。
“呈上來。”
“是。”
皇帝翻著那本冊子。笑了起來:“哦,總數三萬二千人?”
二皇子一驚。
他派去的人呢?
六皇子微微低首,人呢,自然是他的死士截殺了。
“靳卿家。”
“臣在。”靳嘯寒上前一步。
“本事不小。”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但不得驕傲。接下來還得好好徵兵,聽著,朕不準許再鬧這麼大的排場。徵兵就得好好徵,嚴肅地徵,而不是跟做戲一般,更不許設什麼門票掙什麼銀子!此次就罷了,往後若再如此,休怪朕治你罪!”
靳嘯寒單膝跪下:“臣遵旨。”
二皇子有些急了,上前一步道:“父皇......”他的後招就在這裡呢,袖子裡已經藏了參靳嘯寒一本的奏摺,徵兵是國之大事,怎麼能如同做戲,又設賽場,又賣什麼門票,這是拿兵之大事出來兒戲!這樣的人如何當得一國將軍?
但是哪裡知道他還沒有將奏摺拿出來,皇帝就說了這麼一番話!
皇帝擺了擺手:“靳卿家雖徵得三萬兵,但是做法不太妥,所以功過相抵,不懲不賞,此事往後無需再提。卿家可有異議?”
靳嘯寒沉聲應道:“臣無異議,謹遵聖意。”
二皇子的手掩在袖籠裡,死死地捏緊了。
靳嘯寒退了出來,正要快步離開,六皇子叫住了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過去。
兩人走到一邊,六皇子低聲道:“趙其身手不錯,由你帶著。”
靳嘯寒心中一凜:“趙其是殿下的人?”
六皇子笑了笑:“不然你以爲誰能在那個時候去挑戰你?”
也就是說,趙其是六皇子安排的,比武只是爲了演這麼一齣戲。
“如果沒有那個韓笑,趙其倒是能發揮出更好的水平來,與你好好打一場,最後再當場表示願入徵南軍,影響豈不是更好?”六皇子的語氣裡,對韓笑有些淡淡的責備。
演戲?
靳嘯寒登時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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