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煜接觸的多了,平安明白了爲什麼陳煜的父親將鼎鑫交給陳煜來管理。
陳煜的哥哥陳杰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平庸無能,腦子還簡單,屬於那種怎麼教都教不會,說的狠了上一秒能記住下一秒就會忘記的人。
一龍生九子,子子不相同。陳寶當了警察,因此陳富貴幾乎將集團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女兒陳煜身上。
鼎鑫商城能放手交給陳煜管理,陳富貴的目的就是爲了鍛鍊她。
同時,陳富貴在商城管理層也安插了一些自己人,不斷通過他們瞭解女兒的工作狀態。
研究生複試通過後,平安請一同參警同宿舍的難兄難弟們吃飯。
人來的很全,除了陳煜這個平安已經公開的女友之外,陳寶也帶了一個女的,叫周曉梅,在市紀委工作,其餘的也就是史雲祥有了女朋友,就是晚報的那個短頭髮的女記者林婉婷。
當談到已經死了的王彥和吳興國時,史雲祥說局裡對洪浩是批評了的,李瑞峰說那就是撓癢癢,有個屁用,王彥和吳興國兩個傢伙肯定是被自己同行給滅口了,不然,這會情況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
“那你要怎樣?可惜你不管事,說話不頂用。”史雲祥鄙夷李瑞峰,李瑞峰瞧瞧史雲祥,又看看林婉婷,搖了搖頭,意思是史雲祥女朋友在,給他面子。
王金龍插話問:“假設這兩人沒有出意外,還活著,你們說……算了,算我沒說。”
衆人都默然,這個真是沒法假設。
陳煜見氣氛有些冷場,起身向大家敬酒。
畢竟是見過場面的,也會挑話頭,在陳煜的帶動下,一會氣氛又好了起來,大家興高采烈的,都喝了不少,李瑞峰在喝酒的間歇,忽然的問平安和陳煜:“你倆什麼時候結婚啊?平安不是考研成功了嗎,我尋思著,怎麼也得來個喜上加喜。”
李瑞峰並不是不知道進退的人,平安知道他是話裡有話,果然李瑞峰說完就對著史雲祥說:“你小子對人家林大記者死心塌地的,什麼時候求婚啊?”
李瑞峰果然是項莊舞劍。史雲祥本來胡三喝四的正在興頭上,被李瑞峰一問,給問蔫了,坐那裡看著林婉婷,吭吭哧哧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史雲祥平時大大咧咧口若懸河,但對於心儀的女孩總是表白無力,李瑞峰其實是在幫他戳穿這層窗戶紙。
劉勇有心斡旋,同樣的也問了陳寶和周曉梅相同的問題,陳寶笑笑的沒回答,周曉梅留過學,比一般女孩思想前衛,倒是很大方的說:“反正到時候肯定得麻煩你們大傢伙的。”
屋裡人頓時都笑鬧起來,這樣直到最後散場時,大家興致都很高。
平安這一段又在考慮辭職的事情。
雖然今年有部分研究生名額允許考上後不脫產讀,但平安的那種“警察這行不適合自己”的念頭又佔據了腦海,這晚聽著大傢伙的胡天嗨地,心裡又涌出了一股左右爲難的情緒。
晚上的風很暖,陳煜靜靜的開著車,這與她平時人前慎重矜持人後熱情調皮的模樣非常不同,平安也沒怎麼說話,將陳煜送到了樓上後就準備離開,陳煜問:“你那麼急啊?”
“我是想,你也累了……”
“你怎麼總是喜歡將問題推到別人身上呢?你想走,卻說我累了,你就那麼好?我就那麼不懂事?”
平安笑笑,說我錯了,進屋坐在那裡。不過陳煜進房間去了,過了一會纔出來,換了睡衣,將長長的頭髮披散著,在氤氳的燈光下非常的嫵媚動人。
“怎麼,有心事?”陳煜坐過來握住了平安的手,平安點頭說:“什麼都瞞不過你。”
平安說自己有些猶豫不決,陳煜說:“我也覺得你當巡警真的有些大材小用。”
平安:“我就那麼好?”
陳煜聽出來平安是調侃自己前面的話,說:“我的眼光一直很獨到的。”
平安搖頭:“你只是因爲情人眼裡出西施,被矇蔽了。其實我不行……”
“你哪不行?你只是覺得受不了在警察這個隊伍裡的約束罷了,”陳煜低著頭,長髮垂著,纖細的手指撫摸著平安的手掌,說:“我聽說,你們這一批人,可能會被調到局裡坐辦公室的。”
平安嘆氣,也握住陳煜的手說:“辦公室政治更不適合我。”
陳煜聽了擡起頭說:“我知道你適合幹什麼了……”
陳煜說著閉了嘴,平安問:“什麼?”
陳煜很認真的說:“秘書。”
平安聽了看著陳煜,陳煜有些促狹的輕輕笑了一下,而後臉色緋紅,眼瞼低垂,說不出的嬌俏可人,平安心裡一動,慢慢的湊了過去。
陳煜看到平安接近,眼睛輕輕閉上,氣息有些急促,平安將這旖旎的一幕看在眼裡,嘴裡喘著氣吻了過去。陳煜開始還迎合著平安的索取,一會之後,緊緊的將平安給抱住了……
水到渠成,水乳jiao融,一切都非常的美好,凌晨三點多,兩人才摟抱著沉沉睡去。
平安仔細的捫心自問,警隊的人大部分都待人坦誠,自己從大家的身上都學到了不少的很實用的東西。
有時候工作其實是不累的,但是在一起工作的人會製造很多的是非讓人心乏,所以平安每每想起要離開警隊,可一想到班組裡的朝夕相處的成員,又有些捨不得。
相處的時間長了,人和人之間難免會產生感情,有時候說離開,可哪又有那麼容易。
天氣逐漸的熱了起來,這晚接近零點的時候,車組巡邏到一個街區,攔路站了一個人將車子擋住了,平安幾個下去,這個攔路的人說要報案,他指著前面不遠的大排檔說有人吃霸王餐,吃吃喝喝的不給錢,還罵人想動手。
這時平安已經換了班組,調到了另外一個巡邏車上,新的班長姓李,他了解情況後知道是幾個混混喝多了鬧事,於是就把爲首的那個地痞教訓了幾句,讓他付錢給大排檔的攤主。
沒想到這個痞子猛地將李班長給推的差點摔倒,嘴裡還罵罵咧咧:“老子就不給錢,你們能咋滴!”
“我喝酒,你們警察看著眼饞啊!”
性情再好的人也有脾氣,李班長剛剛差點坐在地上,他氣急了,一陣怒火直衝上腦門,從後面照這人的背上就是一下,接著朝他腰上猛地踹了幾腳。
這個小地痞被打得滿地求饒,平安和另外兩警員讓其餘人把錢付給攤主,然後就把這個捱了一頓揍的傢伙往附近的派出所拉。
到了派出所正要辦交接,這個被押來的痞子突然捂著肚子在地上亂滾起來,一個警員以爲這傢伙又在耍賴,就照他的屁股又踢了一腳,罵道:“媽的,會的不少!快滾起來。”
但是這小子沒起身,反而喊得更厲害了,幾個人低頭仔細一看,發現這傢伙居然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掛滿了額頭。
李班長一看頓時直冒冷汗,而派出所值班民警也不敢接收了,他將巡警幾個人叫到一邊說:“不會是將這傢伙脾臟踢壞了吧?要是,那會死人的。”
平安幾個頓時大驚失色,這傢伙要是死了,今晚的人都會有責任,李班長和那個警員可不就成了殺人犯?
大家七手八腳的趕緊又將這一身酒氣的傢伙弄上車,急急忙忙的送到了醫院,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的。
不過一會醫生檢查說這人是酒喝多了觸犯了闌尾炎,這下大傢伙才長吁一口氣,今後堅決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自從和陳煜突破了關係後,平安基本都在陳煜那裡留宿,兩人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只有太晚了或者值夜班纔不去。
今晚有些驚心動魄,差點死了人,交接班之後平安沒有去陳煜那裡,而陳煜今晚也很稀少的沒有給平安打傳呼。
早上在警隊宿舍醒來,外面傳來隊員們訓練的呼號聲,以及一牆之隔的特警們噼裡啪啦的射擊聲,讓平安又有了一種很奇怪的心理,他想仔細的觸摸那個感覺,可是自己卻卻分辨不清那到底是是什麼。
有些百無聊賴,平安想想自己還有什麼事要做的,希望能排遣一下這種無名的空虛,可是真的沒什麼好做的。
正在胡思亂想,聽人說劉鑫出事了。
劉鑫的車組接到報警,說有個市民看到一個小偷溜進了一戶人家行竊,他們趕去後正好就將那個神色慌張的賊給堵住了,劉鑫將這個可疑的人看住,其餘警員和小區的保安上去看看被盜那家的情況。
結果那戶人家的門是虛掩的,一推就開了,客廳沒有人。由於是普通的盜竊案,大家當時也沒什麼保護現場的概念,根本沒往壞處想,但是走到臥室門口就發現不對,牀上還躺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
大白天的哪能睡得這麼熟,連賊進來都不知道?
大家立即警覺,出警的人去推那個婦女,一看,大人和孩子竟然都被勒死了!
警員們饒是再反應快,也來不及了。
這次實在是有些疏忽大意,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而劉鑫一個人在下面看著那個蟊賊,剛好接到了電臺的呼叫,他正在回話,那個蹲在地上的傢伙猛地從褲腿上抽出匕首,對著劉鑫下腹部連捅了好幾刀。
這個蟊賊最終沒有跑掉,被抓獲了,可是劉鑫卻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醫院裡,平安看著永遠閉上了眼睛的劉鑫,心裡的那種憤懣無奈的情緒又充斥了他的全身。
在巡警隊,的確可以看到學到很多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可之前平安學的那些專業和馬上要讀研所攻讀的東西可以說一點都用不上。
要說學以致用的,這將近一年來,頂多就是幫過巡警大隊的大隊長寫過他在黨校研究生的論文,還有幫助修改一下隊友們的報功報獎材料,以及在街頭巷尾和這個小區那個小區的人做“民事調解”的工作。
平安對這樣的日子真的夠夠的了。
心情很煩躁,而且許多事情夾雜在一起,接連三天,平安都沒見過陳煜。在給劉鑫開追悼會的這天,陳寶和平安一起步行了一截路,似乎有話要說,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陳寶的表現讓平安心裡有些疑惑,於是這天下午他早早的去了鼎鑫,但是那裡的工作人員告訴平安,陳總在總部,已經有兩天沒有來這邊了。
平安正要給陳煜打電話,這時,接到了隊裡大隊長的留言,讓他回去一趟,有話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