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經初露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我坐在馬車里呆呆凝視著東邊,那座雄宏的京城已離我越來越遠。 不知道多久后,東邊泛出了朝霞,雖只有幾抹,卻絢爛無比,天地頓時因它們而生色。我被這場意外的美景所震,心中的悒郁消散許多,忍不住舉起雙手用力歡呼,“京城,外邊的景色這么美,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馬夫見我欣喜若狂,道:“看姑娘柔柔弱弱的,是去大漠探親嗎?” “為什么非得探親才能去大漠?” “去大漠的一般只有三種人,商人,軍人和逃犯。剩下的幾乎都是去尋親的,沒人愿意平白無事去那地方受苦,京城多好,錦衣玉食,美人高樓。” 我淡淡一笑:“我去逮兔子,看風吹草低見牛羊。” 馬夫驚詫地看向我,“別怪我多嘴,姑娘一路上悶悶不樂,手里卻緊緊握著玉佩,應該是感情上遇到挫折了吧?” 我原本苦笑一下,但想了想干脆爽朗的笑了幾下,“這么聰明可不好,容易被人嫉妒的。” 馬夫一愣,不等他看清楚我的表情,我頭一縮回到車廂,放下簾子不再說話。我正迷迷糊糊打盹時,馬車一個顛簸差點把我甩下車,我把頭出窗外,只見幾個穿黑衣的男子圍住馬車,車夫防備不及身子猛的前傾,重重的摔地上。 我這人最大的好處,是越遇到棘手的事越鎮靜的快,我掀開窗簾剛要跳下去,就聽穆繁略帶諷刺的道:“你是要一個人春去西湖劃船,冬去漠北看雪嗎” 我本不愿理他,但禁不住好奇地問:“你怎么在這?” “今早洛風把一封訣別信送到府上,二哥一看,‘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是癡,是貪?心已死,不如歸去,只愿后會無期。’” “臭洛風,竟然不聽我的話。” 穆繁冷哼一聲,“你怪不得別人,要是真的不希望被別人找,就不要留什么悲悲切切的書信。” “你……哼,他自己怎么不來找我?” 穆繁抽出酒囊,大喝一口一道,“他被皇帝召進宮了。” 我一愣,一抹不能抑制的痛苦猛地浮上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是第一。 但仍追問了下去,“為什么?” 穆繁睨了我一眼,“皇帝老子的事,我怎么知道?” 我一時靜默無語,只覺得腦袋重如巨石,根本無力思考。心如被千針所刺,先時還覺得疼痛,這會卻只覺得麻木。 我探著手去拿酒囊,穆繁一把奪過,“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喝,若是二哥來,你會有怎樣的反應?” “我會給他一個擁抱,或是一個耳光。” 他帶著幾分苦澀笑起來,“其實,不用二哥說,我自己也會來。” 我想說點安慰他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死死的瞪著我期待我的說話,我卻死死的瞪著腳尖期待他轉移話題。 氣氛僵硬了好一會,一個黑衣人跑過來,打破了尷尬,對著穆繁輕聲說著什么,穆繁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狐疑的打量起我,我被他看得一陣頭皮發毛 他拿起酒囊大喝了幾口,慢慢悠悠的走到馬車前,說,“下來。” 我不解,卻趕緊跳下馬車。 “云歌,你得罪過什么人嗎?” “你啊。” 他白了我一眼“今天若不是我的這群侍衛發現的及時,你不知死了幾死呢。” 我側頭看向他,他一瞬不瞬地凝視我,不像是說假的,我身子一粟,“沒有了。” 他掏出幾釘銀子丟給馬夫,說“把外衣脫下來,然后拿著銀子回京城安生的過日子,否則絕不饒你。”馬夫早己嚇得大汗淋淋,三下兩下脫下外套,然后抓起銀子就跑了。待馬夫跑遠,一個和馬夫身材相似的侍衛,接過衣服穿上,其余的人則跳進車廂,動作干凈利索,瀟灑帥氣,不愧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如今,很可惜的用來保護我這個小女子。 穆繁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哼的一聲道:“等回去,我一定囑咐他們出門帶著面紗。” 我不理他,轉身向侍衛欠身行了一禮。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