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我就每家敲后門問是否要丫鬟。敲一家門,一家拒絕,一位好心的大娘道“誰要丫鬟都熟人引薦,一般是不愿意要陌生人的。”我不死心地仍舊敲著一家又一家,而且死皮賴臉的和人家磨。“走,走,不需要。”黑壯的漢子不耐煩揮手讓我離開。一個打扮妖嬈的女子正要出門,從我身旁經過時,聽到我要找工作,便頓住了腳步,上下打量我,微微思量了會兒問道:“你是外地人?”我點點頭。她問:“哪里的?”我為了這可能的工作機會,老實回道:“莫合的。”女子驚訝地點點頭:“那里不是被山賊殺的干干凈凈,連只雞鴨都沒留活口嗎?”“我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在京城沒有親戚嗎?”我苦笑著搖搖頭“若有,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天地了。”她笑著點點頭“看你的言行舉止,應該會有點墨水吧?” “我會彈琴,唱歌,吟詩,還略懂一些醫術。”“醫術,我這用不著。這樣吧,你就先在廚房幫忙,等熟悉了,我看你表現再考慮要你去伺候小姐。”我大喜著用力點頭:“謝謝夫人。我一定努力干活,不讓你失望。她笑說:“叫我梅姨就好了,以后大家就不是外人了!”我干活時,梅姨就坐在一旁,隨意和我拉著家常。看她如此可親,我干活也格外賣力。不一會,廚房就被我打掃的一塵不染。梅姨夸我手腳麻利,給了我倒了杯熱茶,道“沒想到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干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我娘常說,做人就該老實,有幾分力就出幾分力。”我喝了幾口茶,忽覺得不對,頭腦開始發暈,手腳也有些發軟。心中明白我著道了,裝作不經意地站起:“我得回去拿點衣服什么的。”“行,我就不送了。”梅姨笑道,我向外疾步走去,還沒到門口,身子卻已是踉蹌欲倒。梅姨倚著門框笑著說:“我說以后大家就不是外人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我清醒時,發覺我被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屋子里。我活動了下,正常行動沒有問題,可四肢卻仍然提不上力氣,看來他們還給我下了不少迷藥。趴在門上,透過細小的縫,看見門口,站著兩個大漢。我想了想,見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便縮回到床上。安靜地坐了會兒,理清腦中思緒,我向門口道:“我餓了。”門被打開,兩個大漢走進來,然后梅姨步步生蓮的走了進來,看著我道“你似乎挺容易接受現實的?”我冷笑道“不接受又能怎樣,你是不會放我走的,而且我還可能換來一頓毒打。”梅姨愣了一瞬,微瞇雙眼盯著我,然后點點頭“好,我喜歡這樣的,不哭哭啼啼,干脆利落。不過,你想吃飯就得干活?”我問道“做什么?”“伺候男人的活。”我沉默了一會兒道“容我想想。”“看在你知趣的份上,我容你想一兩天。”梅姨道“待會兒我派丫頭帶你到自己的房中,你若想要什么可以和她說。”“好。”“你叫什么名字?”“林乞兒?”“林乞兒?是帶著祈福的意思?”“是。”“那行,你的花名就不用改了,直接用這個好了。”沐浴完,我就趴上床,扯過被子就睡。梅姨既然答應我容我想一天就不會暗中做手腳,因為她知道越溫順的女子心里不是極其溫順,就是極其不溫順。可是不能強來,必須以柔克柔,才能有贏的把握。至于,煩心的事明日再想。※※ ※ 半夜我被一陣吵雜聲驚醒,側耳傾聽,似乎有什么東西闖到隔壁姑娘的屋子。我披衣下床,剛打開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竄到我腳下,我低頭一看,是只小狗,正伸著嫩紅的小舌頭舔舔我的腳,邊撓撓他那張頗似猴子的小臉,還不時的用黃色的眼睛偷瞄我幾眼。服侍我的翠兒道“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小狗,鬧的雞犬不寧,好多客人都抱怨不已,估計梅姨饒不了它。”我一向不喜歡小動物,看了就退避三舍,除了嫌臟,就是覺得這些小東西生命及其脆弱,一個不注意可能就是生離死別的場面,我見不的。但這只小狗讓激起我想養它的欲望,我抱起它,它開始有些膽怯的看著我,掙扎的欲跳下去,我用手溫柔的撫摸著它的小腦袋。梅姨走過來道“難不成你想留下它。”我點點頭,同時,其他姑娘都是嘟囔了一聲。小狗似乎聽懂我在保護它,開心的舔著我的手,若不是我避的及時,嘴巴也就淪為它的唇下之物了。梅姨笑道“成,不過你自己得養活它,我不會給它一根骨頭的。”我剛要拍拍它的腦袋以示懲罰,眼角余光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看向這邊,我眼珠子轉了轉,猛地抬頭。他嘴角一絲笑被我抓了個正著,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轉身離去。“梅姨,以后,我吃什么小狗就吃什么。”我嫵媚的笑著道。梅姨點了下頭,“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接客,我好準備一下?”“隨你了。”我對她欠了欠身,便關上房門。上了床,蒙頭繼續睡覺。剛昏昏欲睡時小狗就用爪子搗我的頭發,搗啊搗,放佛能搗盡我三千愁緒。不等我睜開眼,就一個箭步沖下床沒了蹤影。如是反復,它不亦樂乎,好像我是它的寵物才對。我終于忍無可忍也就無須再忍,趴在地上,指著躲在桌子下的小狗的鼻子,惡狠狠的說,你要敢壞壞我就宰了你。“真是出息啊!”風緒拍著手道。我立起身道“這小狗是你弄的吧。”“你怎么知道?” “沒有嫖客會帶著小狗來這里尋歡作樂的。”風緒走到我身旁,對著小狗勾了勾手指,小狗搖頭擺尾的沖到他腳邊。風緒一把抱起小狗,小狗在風緒懷里愜意地舒展著身子,肚皮朝天,舞動著爪子去撓他的臉,被他一掌打開了,它卻歡快的嗚嗚叫著。風緒道“它叫小芋頭,是宮里一個小太監養的,我想你會喜歡,就要來給你了。”“我怎么聽著像小魚頭,你是不是想戲弄我啊?”“你現在可決定著韓王府的榮譽,我怎敢戲弄你?”沉默了一會,他道“其實,大哥早就有意讓你來,讓二哥給拒絕了。可是我沒想到你自己會來。不過,這些日子,我會天天來的,會暗中保護你的,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他放下小南瓜大步向窗戶行去,臨到窗口忽地回身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利用你才是個幌子!”他問題問得古怪,我想了一會兒才略明白“沒有。”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跳出窗戶,像一只離開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弧。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