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看到駱修出來, 俞松感動得不得了：“這種時候還知道出來替我分擔(dān)，你太夠義氣了！”
“……”
駱修瞥了一眼這個自作多情的。
俞松沒接他的眼神，已經(jīng)第一時間轉(zhuǎn)回去：“顧編劇, 你看, 駱修哥特別有誠意想和你合作劇本, 你就滿足他這個愿望吧。這樣我們?nèi)齻€皆大歡喜, 對不對？”
“不對。”顧念木著臉否認。
俞松笑容一停：“為什么？”
“你歡喜我就不太歡喜。”
俞松：“……”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明明我是“松香”, 不知道為什么我也在屏幕前笑成了狗】
【哈哈哈可能因為第一次看俞松在女孩子面前這么吃癟】
【我宣布[你歡喜我就不太歡喜]cp今日正式出道！】
【別亂拉cp好吧？很敗好感的】
【沒錯沒錯，抱走女鵝】
【看綜藝都這么開不起玩笑，干脆讓你們哥哥姐姐別參加啊？正主都比你們放得開, 搞笑】
顧念正在讓不讓俞松現(xiàn)在出局之間糾結(jié)，就突然聽見地上的樹枝樹葉被踩得響動的聲音。
顧念警覺抬眼,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是駱修走向她。
顧念慌了, 本能退后一步：“你你你別過來啊。”
駱修溫和地笑：“為什么不能過去。”
顧念：“你你你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駱修：“好, 開吧。”
顧念：“…………”
眼看著駱修距離自己只剩一兩米，顧念終于忍不住了, 她手里水槍一抬——
扛起來轉(zhuǎn)身就跑。
攝像師懵了，連忙往前追。
連幾十秒都沒用上，小姑娘已經(jīng)迅速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
駱修也怔在原地。
直到他身后，俞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顧編劇怎么回事，見了你像見了鬼一樣？”
駱修望著已經(jīng)沒了蹤影的叢林, 收回視線：“看來是嚇到她了。”
俞松笑著靠過去, 搭上駱修肩膀：“她沒開槍你還很遺憾？你們兩個到底誰是獵人, 誰是獵物啊？”
駱修不動聲色地避開俞松搭上來的手, 朝前方顧念離開的密林走去：“自己小心, 下次沒人替你擋槍了。”
“差點把這忘了，大恩不言謝, 這期錄完請你吃飯啊修哥！”
“……”
駱修沒應(yīng)聲，只在背影沒入?yún)擦智疤只瘟讼隆?
也不知道是告別，還是拒絕。
或者兩者都有。
俞松盯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笑得露著小虎牙轉(zhuǎn)回鏡頭前來，“我怎么感覺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奇奇怪怪的，好像湊到一起就會開始冒粉紅泡泡那種？”
攝像師被他直白的話嚇了一跳。
俞松卻在最后露了更燦爛的少年感十足的笑，但眼神狡黠：“有本事你們后期就別剪這個鏡頭。”
“……”
后期用實力證明了。
他們沒本事。
俞松搞事情的這個鏡頭被剪得干干凈凈，一個字都沒剩下。但這也沒妨礙已經(jīng)深諳該如何從各種奇怪地方摳糖吃的觀眾們的慧眼。
【這個發(fā)展我有點看不懂了】
【這不是編劇綜藝嗎？這不是真人CS大戰(zhàn)嗎？為什么我聞到了戀愛綜藝才有的狗糧味？？】
【實不相瞞，我也聞到了】
【建議聲控反復(fù)聽此處駱修出場后的前兩句話，尤其是那句“顧老師”，耳機黨福利！！】
【敲，這也太欲了吧】
【感謝提醒，本聲控因失血過多，已經(jīng)帶著循環(huán)播放的錄音安詳入土死而無憾了】
【聲控+斯文敗類病嬌控，雙控黨原地螺旋升天嗚嗚嗚】
【所以我的本命成為我本命的第一天就自帶cp了嗎嗚嗚嗚我不相信】
【……】
顧念此時自然不知道，自己不久后就成為她最擔(dān)心的寶貝鵝子會有的緋聞名單上光榮上榜的第一名。
顧念從駱修和俞松那里倉皇逃開后，大概是受到了運氣給她的自己放棄機會的懲罰，之后將近二十分鐘里，她都沒能再在這片密林里遇上任何人。
幾次聽到有聲音擦肩而過，但等顧念追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痕跡都沒有了。
眼看著劇組發(fā)下來的統(tǒng)一配備的手表表盤里，限時2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多分鐘，顧念卻仍舊沒聽到任何一位演員淘汰出局的廣播。
這也就意味著，1000ml的那杯魔鬼液體還是高懸在上。
顧念對駱修的擔(dān)心讓她越發(fā)地緊張起來，端著水槍的手在掌心都有點濕漉漉的。
顧念停在原地，半蹲下身深吸氣再深呼氣，這樣反復(fù)幾次，終于平靜下自己的緊張狀態(tài)后，她重新端起自己的紅色顏料水槍。
在顧念的第一步將跨出時，她突然聽到某個方向隱隱傳來了一點好像是交談的聲音。
顧念身影驟停。
她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地辨別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
幾秒后，顧念睜眼。
她扭身轉(zhuǎn)向自己左后方位置，顏料水槍被她端在手里斜向朝下，腳下步伐卻放到最輕。
經(jīng)過一臉懵逼的攝像師時，顧念輕聲提醒：“大哥，我要往這邊走，應(yīng)該有人在前面‘打’起來了。我要過去看看情況，麻煩你待會身體稍微放低一點。”
“……？”
攝像師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仔細聽了下但沒能分辨出什么，他苦笑著點了點頭，跟上顧念。
一分鐘后。
在壓到最低速度和最小聲量的行進之后，大概走過百米的直線距離，前方的聲音終于在層層叢林的遮掩下變得逐漸清晰。
“我不同意！你們這個規(guī)則之前沒有說過，這不算數(shù)！”
“卓編劇，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這確實就是節(jié)目組的隱藏規(guī)則，與明規(guī)則毫不沖突，沒有說明只是為了增加節(jié)目趣味性。”
“那憑什么我就是第一個倒霉的？”
“這……”
顧念聽得迷糊，但還是本能停下來，蹲身到最低，并示意自己的攝像師大哥也照做。
就在和卓亦萱對峙的似乎是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的人啞口時，另一個聲音也響起來了。
“卓小姐，現(xiàn)在還在節(jié)目錄制過程中，大家的攝像頭也都沒有關(guān)，再這樣鬧下去——后期一不小心疏漏了哪個鏡頭，你別怪大家沒提醒你。”
“溫初你、你還說風(fēng)涼話，不是你害得我？”
“……”
一聲清清冷冷的、御姐范十足的輕笑：“一場游戲而已，非要鬧得這么難堪。卓小姐是從來都沒贏過，還是輸不起？”
“你！”
又是幾聲低低的勸告之后，爭執(zhí)聲終于結(jié)束了。
幾個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朝著林子邊緣走去，而在片刻之后，單獨剩下的一個人也往相反方向離開了。
顧念直等到“原地停留不得超過5分鐘”的時限將近，才慢慢起身，朝方才聲音傳來的地方輕手輕腳地走近。
不等她撥開最后一片枝葉遮攔，密林上空響起喇叭播報。
“編劇組卓亦萱，第一名出局。”
“……”
即便有一定的心理準備，顧念還是由衷感嘆了下。
明明規(guī)則里只有“限時2小時到達時沒有獲得獵物的編劇判為失敗”這一條，結(jié)果居然冒出了能讓編劇中途出局的隱藏規(guī)則。
獵人和獵物的天平不再平穩(wěn)地停駐，而開始搖晃起來了。
那么，導(dǎo)致天平開始搖擺的所謂“隱藏規(guī)則”，到底會是什么呢？
顧念撥開最后一層枝葉。
這里顯然就是方才溫初和卓亦萱發(fā)生沖突的地方，地上落的樹葉間還殘留著代表卓亦萱的藍色顏料的痕跡。
其中一塊，從完整的濺落長度來看，像是沒有射到任何目標的結(jié)果。
而另一塊……
顧念走過去，蹲下以后拿手比量了下。
其中一邊斷得突兀，痕跡量也很少，基本可以判斷是命中目標，隨后有少量濺落在地上。
顧念思索數(shù)秒，微微皺起眉，她抬頭左右看了看，見實在沒人可以交流，索性轉(zhuǎn)向攝像師。
小姑娘表情嚴謹而考證：“大哥，你記得我走之前問節(jié)目組，編劇組內(nèi)部能不能中槍，他們是怎么回答的嗎？”
大哥：“……”
顧念皺著眉回憶：“他們說的是不是，編劇之間互相射擊是不能構(gòu)成出局傷害的。”
大哥：“…………”
半晌沒等到回應(yīng)，顧念茫然抬頭。和一臉有苦難言的攝像師大哥對視數(shù)秒，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你們工作的時候不能開口嗎？”
大哥如釋重負，點頭。
顧念迷惑：“會扣工資嗎？”
大哥噎住。
顧念嘆氣搖頭：“難怪能出出來這么坑人的‘小’游戲，果然是個無良節(jié)目組。”
大哥裝沒聽見，扭開頭。
無良節(jié)目組為了證明自己的不無良，并沒有放過這段。
彈幕在搖頭嘆氣的小姑娘面前飛成一片。
【哈哈哈哈坦誠.jpg】
【節(jié)目組：記仇了。】
【大哥太難了】
【哈哈哈所以隱藏規(guī)則到底是什么啊，為什么我們觀眾都不給看上帝視角？】
而此時，鏡頭前的顧念并沒有遺憾太久，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新的整理思路的方式：“沒關(guān)系大哥，你不能說話沒關(guān)系，聽著就行了。我個人經(jīng)常這樣和朋友整理劇本——表達的過程需要整合信息輸出，能讓思路更清晰條理，還有可能發(fā)現(xiàn)一些自己獨自思考時沒辦法獲得的盲點或者信息。”
“……”
顧念說完就轉(zhuǎn)回去。
她示意了兩處顏料水槍留下的痕跡：“從這兩處痕跡看，顯然至少發(fā)生過兩次射擊。而且一次命中，一次未命中。”
“最終結(jié)果是卓亦萱出局，溫初沒有。即便有隱藏規(guī)則，從方才工作人員說的‘與明規(guī)則不沖突’可以知道，至少溫初絕對沒有被命中，否則出局的應(yīng)該是她。”
“那么被命中的只有可能是卓亦萱了。”
顧念從濺落的顏料痕跡前起身，思索著在原地踱步：“而我出發(fā)前問過節(jié)目組編劇被擊中是否會出局，得到的答案是編劇組成員之間互相射擊不會出局，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們明顯避開了被演員組奪到水槍道具會有什么結(jié)果。”
“這樣看來，演員組只要獲得水槍，那就也可以用來反——咦？”
顧念突然加快幾步，沖到草叢邊上，從落葉間扒拉出來那個露著半個屁股的——
藍色顏料水槍。
顧念對著水槍呆住了：“如果演員組可以用水槍反殺，那溫初不可能扔下它啊？”
鏡頭不失時機地上前，來了個半懟臉拍攝。
彈幕笑瘋。
【哈哈哈哈哈哈女鵝好可愛】
【仿佛一只失去夢想的呆土撥鼠】
【失去高光.jpg】
【哈哈哈真的好可愛啊】
【你們關(guān)注點跑歪啦！顧念說的沒錯啊，如果真的可以反殺那為什么溫初不拿走啊】
“——啊！”
顧念突然起身，把攝像師大哥都嚇了一跳。
小姑娘眼睛晶亮。
“我想起來了！他們當時說的原話應(yīng)該是，編劇組之間的水槍是互相不能構(gòu)成傷害的——也就是說，只有編劇自己的水槍才能對自己造成殺傷！”
確定完隱藏規(guī)則的興奮后，顧念低頭看了一眼節(jié)目組發(fā)的腕表，此時距離比賽開始已經(jīng)過去40分鐘了。
顧念起身：“那暫時還是安全，我們快去找獵物吧！”
顧念跑到一半又突然折返回來，拿起了地上那支水槍。
收到攝像師大哥疑惑的眼神，顧念解釋：“在你們自己清場前，我先替節(jié)目組回收一下。”
大哥：“……”
覺悟竟然這么高嗎。
和之前的努力躲著駱修走不同，知道了這條隱藏規(guī)則后，顧念的目標已經(jīng)迅速轉(zhuǎn)變?yōu)檎业綄氊慁Z子，然后趁除了溫初和她以外沒人知道，盡快把這條隱藏規(guī)則通知給他了。
在一番苦苦尋覓后，皇天不負有心人，顧念終于在又一次草叢撥開后，撞見了——
俞松。
相對邁出草叢的第一步同時僵住，兩人對視數(shù)秒，同時垮了臉。
已知隱藏規(guī)則的顧念防備舉槍。
俞松嘆：“顧編劇，你是在我身上放定位了嗎？”
顧念木著臉：“我如果有那么珍貴的東西，不會舍得放在你身上的。”
俞松：“……”
俞松想了想，露著小虎牙一笑，他狀似乖巧地舉起手：“看在我們?nèi)绱擞芯壍姆萆希憔驮俜盼乙获R怎么樣，顧姐姐？”
顧念：“別叫姐姐，我22。”
俞松不假思索：“我18。”
顧念：“…………”
難能有顧念被人噎得晃神的時候，俞松抓緊機會，身手矯健，撐著根樹干身影一晃，就迅速躲到了后面。
顧念本能穿過空地追過去。
俞松得意回頭，露出個少年燦爛的笑：“空地我怕你，叢林里你可跑不過我，還是盡早放棄我——我去！”
俞松的身影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
還好距離隔著好幾米，否則顧念大概都要被他這急剎剎得直接撞在他身上。
顧念停腳立刻警覺抬槍，手指都扣到扳機上了。
她心底冷汗。
論身體素質(zhì)她確實不行，恐怕在普通人里也只能算個中下。俞松要是借著方才急剎有心算計她，恐怕吃虧的就是她了。
但是俞松好像是意外受驚才……
顧念沒想完。
視線里俞松突然舉起雙手，一改方才少年得意的模樣，從背身姿勢慢慢轉(zhuǎn)回來，眼神深情。
“顧編劇。”
“干嘛。”
“我突然想通了。”
“？”
“我愿意為你喝下500ml的惡魔飲料，開槍吧。”
“…………”
顧念沒表情地偏了偏頭。
隔著不遠，就在俞松用身體擋住的后方，溫初微皺著眉，那張冷淡的美人臉上帶著一點“這是什么智障情景劇表演現(xiàn)場”的疑惑。
沉默數(shù)秒，顧念啞然失笑，她聲音壓得很輕：“你少栽贓給我。”
俞松眼神純良無辜：“嗯？”
顧念瞥一眼他身后，淡淡收回：“那是為我喝的么？”
“……”
俞松露著小虎牙笑，卻不解釋了，一副“隨你處置”的架勢。
顧念垂眼。
在還沒有告訴駱修隱藏規(guī)則前，她不能離開游戲。
顧念手指從扳機上稍稍挪開：“我可以再放你一次，你知道駱修在哪兒嗎？”
俞松意外：“你之前不還躲著他走，怎么又要找他了？”
顧念木著臉：“女人的心總是善變的，你才18，你不懂。”
俞·23周歲·松：“……”
俞松嘆氣，放下手：“好吧，我剛剛確實見過，那個方向。”
“謝謝。”
顧念朝俞松示意的地方快步跑過去。
俞松迷惑地站在原地：“明明上次還想射擊我，怎么這次反而放棄了？”
“她知道隱藏規(guī)則了。”
一個冷淡女聲從俞松身后響起，踩著落葉停在他旁邊。
俞松回頭：“隱藏規(guī)則？”
溫初：“卓亦萱是我淘汰的。”
俞松眼都不眨：“哇哦，姐姐好酷。”
溫初被他這不正經(jīng)的語氣弄得輕皺了下眉，她回過頭，眼神冷淡清澈且認真：“我告訴你是想你知道，我不需要你保護。”
“我什么時候保護你了？”
“……”
溫初放棄和他斗嘴，轉(zhuǎn)身要走。
俞松立刻追上去：“姐姐等我！”
溫初：“我說了我不需要你保護我。”
“沒關(guān)系，”俞松情真意切大言不慚，“我需要姐姐你保護我。”
溫初：“……”
·
游戲進行到一個多小時，顧念終于在精疲力盡前找到了駱修。
駱修亦然。
經(jīng)歷了整個小時在叢林里大海撈針似的尋找、以及數(shù)次終于見到人卻發(fā)現(xiàn)不是顧念后，他已經(jīng)失去耐性，開始在心底清算這次游戲的策劃人了。
看清楚顧念的身影，駱修眼底沉著的幽暗終于融化消解。
“顧念。”他在一聲低嘆里垂下眼，情緒深深。
顧念回神，動了下。
想起上次小姑娘轉(zhuǎn)頭就跑的畫面，駱修驀地皺眉：“不許跑。”
“……？”
顧念呆了下。
寶貝鵝子有點兇，記憶里好像還是第一次。
趁這幾秒，駱修快步走到顧念身旁，好像生怕她真跑了似的。他本能想去牽她的手腕，然后才想起身前身后的攝像頭。
駱修停下。
顧念正在此刻回神，彎眼就笑：“我沒有要跑，我就是專門來找你的。”
駱修一怔，抬眸：“？”
“我知道隱藏規(guī)則了！”
“……”
顧念快速把自己獲得的信息和推測給駱修講了一遍，然后把手里的藍色水槍遞給他。
駱修：“它不是只能讓卓亦萱出局嗎？”
顧念眨了下眼，“我知道，但另外兩個編劇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卓亦萱是被出局了。如果和他們遇上，那你可以拿它嚇唬他們一下，他們大概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駱修啞然失笑。
攝像師大哥在旁邊聽得淚目。
什么替節(jié)目組回收一下，什么覺悟高，原來都是騙人的。
顧念遞出去的藍色水槍沒動，她茫然抬頭：“你不想拿嗎？”
駱修：“我不想拿這把。”
顧念：“哎？”
駱修抬手，輕敲了下顧念手里的紅色顏料水槍：“我想要你的。”
顧念一怔。
幾秒后她一敲掌心：“只要被顏料射到應(yīng)該都算，就算你來開槍也可以，那給你吧！”
顧念把紅色顏料水槍遞過去。
駱修接過，輕摩挲了下，含笑抬眼：“你就不怕，我拿它朝你開槍？”
顧念立刻嚴肅搖頭：“現(xiàn)在不行。”
“現(xiàn)在？”
“嗯嗯，我們兩個人勝算會比較大，要等再淘汰一個，你才能朝我開槍，這樣懲罰的前三個出局名額才能確保占滿。”
“……”
顧念說完，聽見頭頂一聲溫柔輕啞的失笑。
她剛準備抬頭討夸：“我是不是特別聰——”
隨著帶笑的聲音，頭頂被輕揉了下，“你是特別傻。”
摸頭殺*（N+1）
顧念：T^T
媽媽的尊嚴再也沒有了。
顧念還沒哀傷完。
整片密林的上空突然響起回蕩的喇叭聲——
“演員組俞松，第二名出局。編劇組越鴻升，狩獵成功。”
顧念呆住：“啊，看來他是求仁得仁了。”
回過神，她正義凜然地繃了腰閉了眼：“那我也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了，來吧！”
駱修：“……”
望著緊張得闔著的眼睫毛直抖的小姑娘，駱修眼底壓不下的笑意深深淺淺地漫染上來。
他朝她輕輕踏出一步，將兩人原本就很近的距離壓到一線。
聲音也低啞：“來什么。”
顧念閉著眼，想都沒想：“開槍啊。”
“真的要開？”
“當然了，這樣才能保證你就算后面出局也不會喝到那個魔鬼飲料！”
“那我動手了？”
“嗯！”
駱修的視線一寸一寸描摹過女孩的五官，已經(jīng)很熟悉，但好像從沒機會看得這樣……肆無忌憚。
這片刻里，他不需要再遮掩分毫，眼底深埋的那些不見天日的情緒都可以釋放出來，如果她睜眼，那在她眼底的影子里，他一定能看到最陌生的自己。
如此渴求，如此貪婪。
就在此時。
駱修身后的密林方向，窸窣的枝葉聲追著腳步聲逼近。
“不、不行了，她應(yīng)該沒追上來了吧？我要休息一會兒，您扛著攝像機也跑累了吧，我們就在這邊——”
話聲戛然而止。
扒拉開枝叢出來的宗詩憶毫無防備地看到兩人，驚住。
顧念也早在此間聽見動靜，睜開眼。她極快地反應(yīng)過來，抬起手里水槍就指向宗詩憶：“別動！”
宗詩憶僵了兩秒，靠到身后的樹干上，她苦笑道：“顧小姐，你現(xiàn)在就算讓我跑，我也真的跑不動了。”
顧念忍住快樂飛揚的心：“真的嗎？”
“我剛剛已經(jīng)被你們組最后一個編劇，呼……追著跑了一公里，好不容易才甩掉了，她太，呼……太可怕了。”
顧念忍住想要揚起的嘴角。
這就是守株待兔的快樂嗎！
卓亦萱第一名1000ml。
俞松第二名500ml。
如果宗詩憶是第三名，占掉200ml，那她和駱修就誰都不用——
“你的水槍拿錯顏色了。”駱修輕笑了聲，提醒。
“…啊。”
顧念回神，連忙扔了手里藍色那支無效水槍，接過駱修手里的。
雖然聽宗詩憶放棄，但顧念并不完全信任對方，所以她拿到槍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抬起槍口，指向倚在樹上的宗詩憶。
“實在抱歉。”
顧念的食指指尖扣上扳機。
“宗小——”
最后一個字尚未出口，顧念端著水槍的手突然被連槍握住，橫移。
槍口直接抵在駱修胸膛上。
顧念陡然僵住。
回過神的第一秒，她本能就想松開手甩掉水槍。
但不行。
那個力道緊緊壓制住她的手，然后那人俯身，一點一點的，近溫柔地把她抱進懷里。
顧念掙扎不得，急得出聲：
“駱修！”
“顧念。”
他低聲回應(yīng)她，像是笑。然后他壓下了扳機。
“只有我能是你的獵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