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也捨不得下重手,是以看著是兇狠的揍兩小孩的屁股,實則是假打,而念兒和諾兒則完全是配合的假嚎,千色聽了大概也知道怎麼回事,匆匆和季非凡說了幾句,就打算告辭離開了,這家醜不可外揚,她可沒興趣弄的人全都知道了。
只是夜擎墨看著季非凡的眼神實在是不友好,他宣示主權般的連著兩個孩子和千色一起都摟住了,像個幼稚小孩般衝季非凡挑眉挑釁。
季非凡笑的十分溫柔,衝著千色說道,“千兒,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不好,你直接踹了他,我願意全盤接受你和念兒諾兒。”
夜擎墨的臉瞬間黑了。
只是已經見識過了千色連同兩小孩的威力,夜擎墨不敢在大庭廣衆下和季非凡鬧事,只好賭咒發誓和孫敏敏沒有什麼,才讓千色終於面色緩和,肯乖乖和他回家了。
一回到家裡,夜擎墨就接受了三堂會審。
他看著坐在正中間神情嚴肅的千色,再看看一左一右把千色護衛住的諾兒和念兒,有種詭異的囧萌感。
“你和孫敏敏……是怎麼回事?”千色板著臉問。
夜擎墨深深吸了口氣,那麼久遠的事,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想了幾分鐘,他終於緩緩說起當初的事,“孫敏敏的媽媽,和我的母親是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在生她時難產去世了,之後,敏敏她爸爸又給她娶了個後媽,孫夫人之前對她也很好,但後來孫夫人生了孫昕欣,這親生女兒和非親生的,就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千色聽了莫名有些唏噓。
夜擎墨像是已經陷入了回憶裡不能自拔,“母親同情她,時不時把她接來何園同住,我們青梅竹馬,可以說是兩小無猜,兩家大人幾乎都默認我們是一對,要親上加親。”
千色緊緊咬了咬嘴脣,覺得心口有些悶。
“只是後來,後來……”夜擎墨的聲音已經有些冰冷,嗜血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吞噬,“在我生日那天晚上,她被發現和我父親睡在一張牀上,而我母親被刺激的從何園的樓梯滾了下來,不治身亡。”
這些話藏在他心裡多年,他更是因此厭惡上了女人,直到千色的出現。
千色聽到現在,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她現在十分後悔,這對夜擎墨來說,是心底不可以觸摸的傷痛,可是自己卻硬生生逼他剝開了心。
她俯身過去,抱著夜擎墨的頭,喃喃的說,“對不起。”
千念和夜諾早瞅準時機跑回自己的房間了,保姆阿姨也被兩小鬼藉故支走了,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千色抱著夜擎墨,兩人進行著這些天來最坦誠布公的交談。
兩人都視彼此爲自己的永生唯一,一旦發現對方和其他人有所交集,自然會心慌多想,如此說清了,倒是皆大歡喜。
這之後,兩人的生活倒是比以前更爲和諧,雖然孫敏敏偶爾會來刷下存在感,可是千色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懼怕她和夜擎墨舊情復燃,因爲在夜擎墨心裡,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自從他們結婚後,獨孤諾也迷上了結婚的感覺,天天催著鍾離定下婚期,鍾離不知怎麼的卻有了婚前恐懼癥,她愛獨孤諾,卻恐懼婚姻,無論千色怎麼勸,獨孤諾怎麼威逼利誘都不肯鬆口。
這天,夜擎墨纔回到家就看到千色十分苦惱的對著什麼東西研究著,他走近一看,都是一些排解婚前恐懼癥,比較有名的一些心理治療機構,他下意識皺了皺眉,英俊的眉眼裡有些擔憂,“怎麼?鍾離還是很恐懼結婚?”
“是啊?!鼻Ш恳宦?,痛苦的拍打著腦袋,“獨孤都快天天來我這裡報道了?!?
夜擎墨聽了十分無奈,他現在十分同情好友。
眼見著千色齊刷刷勾選了幾個,和那邊約定了過去的時間,他不由俯身親親她的耳垂,柔聲說道,“我和獨孤給你配備了保鏢,記得出去後千萬要和他們說下?!彼f著,拿過千色的手機,將號碼輸入進去。
千色有些哭笑不得,“這都過去多久了,已經沒事了。”
“夏朗這人最擅蟄伏,我不放心?!币骨婺珦鷳n地揉揉她的腦袋。
千色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也就嘟囔幾句還是答應下來。
之後,她就開始忙碌起來。夜擎墨強制性的給鍾離放了個長假,好讓千色帶著她四處逛逛,順便去治療下她的婚前恐懼癥。
他們夫妻倆做的這些,獨孤諾心中是十萬分的感激,指派了好幾個兄弟全方位的保護千色她們。
“今天這個,據說是……”千色特地約了鍾離出來,鍾離有些憔悴,一看她張嘴就知道她又要說些什麼,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她一疊聲的說不要聽。
千色十分無奈,“算了,別叫了,今天不去那些地方了,你想去哪,我捨命陪君子。”
鍾離一聽,雙眼現出興奮的神采,“我們去喝酒吧?老孃好久沒大醉一場了。”
千色聽了重重咳了下,“鍾離,注意形象?!?
“去他鬼的形象。”鍾離豪邁的拍拍胸脯,拉著千色就去了酒吧鬼混。
鍾離喝的十分兇,有好幾個男人跟蒼蠅似的圍著她轉,千色一邊要幫她拿著東西,一邊又要防著有心的人佔鍾離便宜,十分的辛苦,眼見鍾離都要被一個男人拽去了洗手間,千色急的大叫一聲,朝鐘離擠去,路上跟一個男人重重撞了下,那男人十分有禮貌的道了歉,還幫她把她手裡的酒杯扶正了。
千色衝他道了謝,匆匆找去時發現鍾離並沒有什麼事,她靠在女洗手間門口,全身發熱,臉色通紅。
“鍾離你怎麼了?”千色一見不對,慌忙靠過去去捂她額頭,這一摸,鍾離像是八爪魚似的就纏了上來,“千色,我熱,我好熱……”
千色倒這會才明白過來,她愣愣的任鍾離抱著自己,忍不住爆了粗口,“靠!”
她一邊扶住不斷從自己身上滑下去的鐘離,一邊給獨孤打電話,獨孤一聽,立刻丟下手頭的事趕了過來,他幾乎是飆車來的,十多分鐘後,他就挾著一身風進來了,妖孽般的臉孔冷冷的掃過酒吧衆人,然後抱起不斷呻吟喘息的鐘離轉身就走。
“這裡亂的很,你也早點回去?!?
他走之前這麼跟千色說。
千色連忙點頭,抓起自己和鍾離的包,艱難的在人羣中穿梭。
不時有人的身體撞過來,她一邊說著抱歉,一邊闖出去,突然,有一陣大力朝她打來,她直接懵住了,幾乎忘了躲,纖細的腰肢突然被人一攬,有個人把她帶在懷裡,往旁邊躲了躲。
千色驚疑不定的擡頭去看救了自己的人,等看清是誰時,她驚愕的瞪大了眼,“學長,你怎麼會在這?”
季非凡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猛然後腦被一下重擊,他悶哼了聲,搖搖晃晃的往地下倒去,千色愣了愣,纔要尖聲叫起來,驀地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人手上放著一塊浸了藥水的手帕,千色悶哼了聲,在這藥味中沉沉睡去。
耳邊有嘰裡咕嚕的聲音,遠遠近近,忽高忽低。好像有人說話,又好像有人在鬧,房門“砰砰砰”被敲著撞著,千色覺得有點吵,忍不住擡起手無力的揮舞了下,“別吵,念兒?!?
“砰”的一聲重響,門在這時被人狠狠撞開。
紛繁的腳步聲重重踏來。
千色迷迷濛濛睜開雙眼,有一個健碩修長的身影映入眼簾,那人眉目俊挺,是印刻在她骨血裡重之又重的人,“擎墨……”
她朝他喊著,心裡涌現起無限的歡喜,伸出雙臂想要擁抱他。
只是夢裡的夜擎墨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的他,冷漠惡劣而又無情。
他冷冷站在她的面前,眼神震驚而又難以置信,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和痛苦。
千色覺得委屈,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爲什麼他還不讓她抱,她以爲是在夢中,就無所顧忌的朝他懷裡撲去,誰知才一動,就覺得身上有些涼,千色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黑影一晃,一件黑色西裝披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被一個人緊緊箍在懷裡。
真實的觸感和莫名的恐慌讓她意識到這不是夢。
她猛然清醒,那一個雙手緊箍著自己腰,臉黑的跟鍋底,一副想要殺人泄憤般表情的人,不是夜擎墨是誰。
“擎……擎墨……”千色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她伸出手想要幫他將皺起的眉撫平,只是沒等她的手指靠近,夜擎墨就偏開了頭。
身後一聲悶哼,有個千色很熟悉的聲音正悠悠醒轉。
千色驚愕地回頭一看,季非凡捂著頭痛苦的瞇著眼,而自己……她轉頭看看自己,心中猛然一驚,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她忽然想到爲什麼夜擎墨會有冰冷的眼神,又爲什麼躲開了自己的觸碰,她的心一痛,她被人設計了,讓夜擎墨親眼看到她和季非凡躺在一張牀上,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可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這樣。
想到這裡,千色心中一片絕望,可還是不死心般狠狠拽住了夜擎墨的袖子,聲音裡帶著連她都不知道的恐慌,“我……我們什麼都沒有,你信我,擎墨,你信我……”
“千……千兒……”季非凡聽到千色的聲音,終於完全清醒起來,他捂住自己後腦勺的腫塊,愣愣看著夜擎墨懷裡瑟瑟發抖的千色,他心裡慌亂,忙要起身去查看她的情況,只是他一動,身上的薄被就掉下來,露出他只穿了內褲的身體。
季非凡臉色一變,飛快的拿薄被往身上一蓋,臉上驚疑不定,聰明如他,大概什麼都想到了。
被季非凡這一動靜刺激到的夜擎墨,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把千色緊緊抱著,回頭對著門外的人寒聲喊話,“給我清場?!彪S即再不管才清醒過來的季非凡,把千色抱著,一路飛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