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干媽知道你懂事。”鐘離拉著他的手,輕聲說了句:“太晚了,你快回房睡覺。干媽呢就在這兒看會兒電視,等你媽咪回來我再走。你要乖乖的,明天還要上課呢!”
鐘離順勢坐下,千念卻沒有要回房的打算,而是走到她身邊,“干媽,我再陪陪你。”
鐘離挑眉,“我不用你陪,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會身體好,乖,聽話!”
絞著小手指,千念終于說出了內(nèi)心話,“其實,我是不放心媽咪!”
“別擔(dān)心,你媽咪做事有分寸的,可能有事耽誤了!很快就會回來的!”鐘離相信千色絕對不會無故在外那么長的時間,因此而不管千念。
如果她沒說,那想來就是有難言之隱!
至于今晚的事,千色雖有過分,但她也必須等到她回來才能做定奪。
可是看千念的樣子,沒等到千色回來是肯定不肯睡的。
莫名的,鐘離有些黯然神傷。
她的寶貝兒子跟著千色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唉……
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拉著千念在她身邊坐下。
可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原本有些疲倦的千念頓時雙眼一亮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媽咪回來了,媽咪回來了!”
鐘離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小跑著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房門!
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鐘離起身。
“啊,怎么會是你這只禽獸!”尖銳的叫聲頓時劃破這寂靜的深夜。
在千念的腦海里,似乎永遠(yuǎn)都記得那晚上她媽咪被某只禽獸羞辱的畫面。
此刻亦是如此。
在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之后,他幾乎下意識的想要把房門關(guān)上。
可是對方卻像是一堵墻,一動不動。
“啊啊啊啊啊,你干嘛啊,你這只討人厭的禽獸!”千念咆哮,稚嫩的聲音夾雜著強(qiáng)烈的憤怒,“你走,你來我家做什么!”
那張翻版小臉因為生氣而變得通紅,氣鼓鼓的瞪著站在門外的夜擎墨,好不和善。
這是第一次,兩人這么近距離相對。
夜擎墨在看清楚千念模樣的時候笑了,勾唇笑得冷厲,甚至嗜血和瘆人。
他怎么都沒想到,在這個簡陋的地方,會住著一個和諾兒長得完全一樣的孩子存在。
更沒想到,這個孩子是在第一次見那個女人的那個晚上,自己嘲諷過的孩子。
千色啊千色?
到底有多少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從第一次見面,到她赤身躺在他車?yán)镩_始,似乎總有些不尋常……
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詭異,異常滲人。
千念依舊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推著門,硬是不讓夜擎墨踏進(jìn)半步。
“誒呀呀,你這只禽獸怎么這么討厭嘛,這里又不是你家,你以為你想來就來的么?你不知道媽咪不喜歡你么,你不知道么……”
某小屁孩極其不悅的咆哮,根本不把夜擎墨放在眼里,“討厭你,就是討厭你!”
欺負(fù)過媽咪的人,都是壞人!
雖然這個禽獸叔叔長得不耐,但他也不能妥協(xié)!
嗯哼!
媽咪說過:壞男人會一秒鐘變禽獸。
這只禽獸,已經(jīng)變過一次了,誰知道會不會吃了他?
夜擎墨震驚,但在震驚之于同樣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漠。
眼前不斷咆哮的男孩,不止是自己的翻版,還是諾兒的鏡子。
他一動不動的站著,千念根本拿他沒辦法。
于是乎,某小屁孩兒暴怒了:“啊啊啊啊啊,干媽干媽,有壞人想欺負(fù)人!干媽干媽!”
鐘離聞聲,忍不住猛然挑眉。
原本聽到千念自言自語的聲音就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有問題。
走進(jìn)千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jīng)被一道嗜血的目光牢牢束縛。
頓時心一驚,有些語無倫次,“你……夜少……”
頂頭boos?
居然會來這個地方!
關(guān)鍵是,他為什么來,這半夜三更的,不是該在家里休息?
“是你!”
夜擎墨總算出聲,但他的聲音足夠凍結(jié)屋里屋外所有一切!
“是我,沒錯……”鐘離笑得有幾分牽強(qiáng),伸手去拽千念的小手示意他閃開。
只是小家伙卻不服輸,昂著頭挑釁的瞪著夜擎墨。
鐘離捏了把冷汗,硬是拉開千念把夜擎墨請進(jìn)了屋里。
“干媽,你這是要干嘛,這只禽獸欺負(fù)過我媽咪,是壞人!”千念不悅,非常非常的不悅。
左一口禽獸,右一聲禽獸,讓此刻稍有緩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里。
“干媽?”他豎眉,眉目間滿是疑惑。
她見過諾兒不止一次,相信早就知道兩人一模一樣。
偏偏,他卻從未聽人提起過?
到底在掩飾什么?
“對,他叫千念,是我干兒子。”鐘離極力保持冷靜,伸手推搡千念,“兒子,時間不早了,快回屋睡覺!”
莫名的,鐘離也不知道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
心里有些隱憂,怕千念會出什么事。
畢竟今晚夜擎墨不請自來,就是個天大的定時炸彈!
偏偏在這個時候,夜擎墨的手機(jī)振動起來。
他向來很是低調(diào),從不調(diào)試手機(jī)鈴聲。
他的手機(jī),從來都只是振動而已。
看了來電顯示,他眉頭緊蹙,摁下接聽鍵放置耳邊。
電話那邊的人恭恭敬敬,說了句:“三少爺,已經(jīng)查到千色的身份。她,就是當(dāng)年為您代孕的女人!”
對方的話,頓時讓夜擎墨覺得五雷轟頂!
她,居然就是六年前為他生下諾兒的那個代孕媽咪!
沒想過,甚至想不到,居然會是她?
一道自嘲且嘲諷的冷笑在唇角浮現(xiàn),他終于還是帶著幾分殺氣開了口,“三天內(nèi),務(wù)必找到安醫(yī)生。”
看著夜擎墨如此不和善的目光,鐘離意識到有什么不妥。
但是,始終從中捕捉不到什么!
看看千念,再看看他,看看他,又再看看千念。
同時,腦海當(dāng)中還浮現(xiàn)著夜諾的那張小臉……
鐘離在心中疑惑,千念、夜諾、夜擎墨,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終于讓她明白了幾分!
其實這個想法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只是,她沒有去想,更不敢去想。
當(dāng)初千色說過,她是為了替舅舅還債而賣了第一次!
以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當(dāng)初那個買下千色第一次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所有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夜擎墨。
唯一讓她疑惑的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他們的關(guān)系?
雙胞胎?
就算是雙胞胎,那是誰生的?
就算有人生,怎么可能會一個隨著夜擎墨,一個隨著千色生活?
唯一的解釋就是,夜諾和千念是千色的種!
這個想法,卻也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讓鐘離嚇得不輕,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千色頂多是帶球跑了,但絕不會還會掉出來一個!
“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犀利的冷光直直射向鐘離,夜擎墨仿佛是在隱忍著什么,讓人總會有一種再下一刻就會徹底爆發(fā)的沖動。
鐘離凝眉,她真的很像脫下高跟鞋狠狠的抽他幾下!
他是頂頭老大也就罷了,在公司給她臉色看也罷了,現(xiàn)在是怎么著,還要用這種質(zhì)問的口氣和她說話!
真特么以為她是吃素的么?
“你干嘛干嘛,你干嘛用那種語氣和我干媽說話!”
鐘離還沒來得及爆發(fā)之前,千念已經(jīng)很不滿意的咆哮起來,“你怎么還不走,還不走嘛!”
豈知,某小屁孩兒的話剛拉下,就被冰山男一把霸道的拉了過來。
順勢,坐在他那修長的腿上。
“啊、啊啊啊……”千念撅著小嘴咆哮,聲音異常刺耳,“流氓、禽獸……”
鐘離以為火山灰爆發(fā),可是卻沒想到,夜擎墨那嗜血冰冷得眼中竟多出了一絲溫柔。
這種眼神,只有在看夜諾的時候才會有。
她顯然沒想到,千念也有幸享受這樣的時刻。
異常緩和的眼神,迫使千念猛然閉嘴。
骨碌碌的轉(zhuǎn)動大眼,俏皮的眨巴著,很不悅的問:“你干嘛!拉著我干嘛、抓著我干嘛,你到底要干嘛!”
夜擎墨沒有說話,而是松開了抓著千念的手。
默了半響,他微微啟唇,“你叫什么?”
千念不悅,想要掙扎起身,可惜再一次被冰山男給拉住,“你叫什么。”
“我才不要告訴你,哼!”哼哼,他當(dāng)他是誰呢,他想知道就要告訴他么?他以為他是國王。
此時的千念不止憤怒和羞愧,同時還擔(dān)心得不得了。
想起今晚的事,他也忍不住會覺得奇怪。
今晚媽咪和誰在雨中親親呢?
那個叔叔會是誰呢?
媽咪現(xiàn)在去哪兒了呢?
千萬不要回來遇到這只不請自來的禽獸!
“那個,夜少,念兒和小少爺?shù)拇_是有點像嗯?真巧真巧。”鐘離別扭,非常別扭,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拍馬屁一樣。
她在掩飾什么,居然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千念撅著嘴,終于掙脫除了夜擎墨的禁錮,連忙小跑到鐘離的身邊,帶著稚嫩的口氣問道:“干媽干媽,誰長得和和我有點像嘛?”
鐘離低頭看了他一眼,遇到這樣的鬼靈精,事情只會越來越復(fù)雜!
她并沒有回答千念的話,而是拉起他的手,看向夜擎墨,“夜少,念兒他媽咪可能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念兒一個人留在家我也不放心,嗯,時間不早了,我先帶他去我家休息。”
迫于公司身份懸殊的壓力,鐘離不得不對他很客氣的說這一番話。
夜擎墨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不是不清楚,如果明天一不小心被他給炒了,那老爺子豈不是達(dá)到了目的?
因為今晚她妹妹受傷的事,老頭子已經(jīng)發(fā)怒了。
如果現(xiàn)在丟了工作,就意味著必須要回公司面對她那兩個妹妹的死人臉!
她才不要!
夜擎墨就那么面無表情的靠坐在沙發(fā)上,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卻如同修羅。
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不敢靠近。
千念始終對他有些敵對,回握住鐘離的手,沉悶的哼了一聲:“干媽,我們走吧,別和禽獸說那么多有的沒有的話了嘛,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