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墨匆匆趕到時,千色還沒回過神來,她蹲在地上,懷里抱著哭哭啼啼的夜諾,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諾兒的后背,似乎是想哄著他不哭。她的手指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血,本人卻沒什么自覺,任那血珠滲進諾兒的小西裝上。
這一幕看的夜擎墨心里沒來由的抽痛了下,慌忙快步上前把她們母子攬入懷里,他將頭靠在千色的肩膀上輕輕嘆了一口氣,雙手握住她滴著血的手,輕輕為她抹去上面的血珠,他問道,“怎么了?”
千色這才像是被驚醒了般,渾身一顫瞪大了眼。
她呆呆看了夜擎墨幾秒,突然就覺得心臟的地方澀澀的疼,死死的反握住夜擎墨的手,她的雙眼滯澀而又無神,“舅舅……他死了……”
雖然他好賭,甚至將她和孩子賣給綁匪,可他……終歸是她的舅舅……
夜擎墨怎么也沒有料到是這個結果,他有一瞬間的沉默,可最終卻什么都沒說,選擇默默的幫千色清理手上的傷口,任她咬著自己的肩膀,無聲的哭泣。
十分鐘后,千色漸漸冷靜下來,她決定返回C市幫舅舅料理身后事。
夜擎墨自然是要跟她一起回去,順手就把盛慧的事丟給獨孤諾了,獨孤諾來H市是為了追老婆的,聞言才要哀嚎,一見鐘離雙眼一瞪,登時那一聲哀嚎都卡在喉嚨里,扭扭捏捏難道有了絲小媳婦狀,可現在這種情況下,誰都笑不出來。
千色他們連夜趕回了C市,由于走程序的人已經下班,只好心急如焚等到天亮,跟著監獄的人簽了一路的字才能領到一個骨灰盒,千色見了當即發怒了,“怎么回事,我們今天是來領尸體的,你丟給我們一個骨灰盒算什么?沒有家屬同意,你們居然直接火化,你們……”
監獄的工作人員尷尬萬分,卻根本不好說什么,只能一味笑的尷尬,承接千色的怒火。
夜擎墨在一旁看著,只需要掃一眼大概就知道這事有古怪,而且明顯有人壓下了消息,他上前一把按住千色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先帶著舅舅回家。”
千色憤怒的喘息著,雙手死死抱著千朗的骨灰盒,眼中是拼命壓抑著的濕意,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咬著牙,像發怒的小獸兇狠的盯著面前的人。
那個人被千色的眼神嚇住了,哆哆嗦嗦了幾句同人同腳的走了。
夜擎墨看千色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大對,慌忙抱住她強行將人拖進了車里,千色也不掙扎,只抱著骨灰盒子無聲啜泣,讓夜擎墨一時有些束手無策。
“我知道他是個不稱職的舅舅,他沒有良心,他為了錢可以害我和念兒諾兒……可是他是我在這世上……曾經最親密的人之一……”
千色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呢喃的聲音比以往時候都要來的輕柔,漸漸飄散在空氣里,夜擎墨知道她這個時候需要時間需要空間,他默默開著車,一邊聽她緩緩的將她和千朗往日的互動一一道來。只是越聽他越覺得不對,怎么好多事情,都是千色應該不記得的……
難道小女人恢復記憶了?
心中又再次突兀的閃過這個念頭,夜擎墨情急之下猛地打了方向盤,將車子停在一個拐彎處。
車子突然轉彎剎車讓千色尖叫一聲,死命護住千朗的骨灰盒,“你干什么?”
她朝夜擎墨瞪去,卻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正回頭看著自己,他單薄的嘴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眼中黑云翻涌,好似在醞釀著什么,讓千色直覺會有危險發生。
幾乎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她伸手就焦急的去開車門,只是有只手比她更快,在她成功開門之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這么著急要去哪兒啊,老婆大人?”
千色渾身一顫,回頭看他,卻見他微微舔了舔嘴角,笑的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