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C市前往H市只需要三個小時,現(xiàn)在這三個小時對千色來說,卻像是度時如年,“師傅,能不能再快點……”她不停的催促司機(jī)開快點,臉色焦急。
司機(jī)哭喪著一張臉,“我的大姑娘喲,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以前開到這要兩個多小時,俺都只給你開了一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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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知道他盡力了,尷尬的沖他道了歉,卻還是焦急的不停撥打鐘離她們的手機(jī),但那邊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
在她終于抵達(dá)H市盛家大門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天都暗了下來。
千色匆匆丟下錢,連零錢都不要了,飛快的跑進(jìn)了盛家的大門。以往進(jìn)出都需要登記檢查,可今天卻連門衛(wèi)都沒有看到一個。千色心里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鐘離,獨孤……諾兒念兒……敏敏……”她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過去,可每打開一扇門,迎接她的都是黑暗,房間的燈在啪啪啪聲中被她按響,她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響在走廊和大廳,可奇怪的是,偌大的盛宅,突然之間,空無一人。突然間電流發(fā)出滋滋滋的聲響,被她按亮的燈在一瞬間盡數(shù)熄滅,一切重又歸入黑暗。
千色只覺得心里十分害怕,她頹然的沿著墻壁緩緩滑坐下來,猛然想起是孫昕欣用敏敏的電話打給的自己,她心里升起一點希望,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jī)找孫昕欣的號碼,只是找遍了通訊錄和通話記錄,都找不到她。
正當(dāng)她想打電話給夜擎墨說下H市的異常時,樓上卻響起一陣輕的不能再輕的噠噠聲,她屏息起身,門卻眼睜睜看著一道黑影閃過,看那身形纖細(xì),像是一個女人。
千色抿了抿嘴,卻并沒有跟無腦兒一樣不管不顧沖上去,而是直接給夜擎墨去了個電話,響了兩響后直接掛了,隨即整個人小心翼翼的貼著墻壁,朝著那道黑影追去。
她心中將這個黑影的身份猜了無數(shù)遍,卻最終將其定為孫昕欣。
昏暗中,黑影飛快的跑進(jìn)靠樓梯的屋內(nèi)。
千色咬牙跟上,在門口躊躇了幾秒,伸手推門時那道黑影卻突然向她靠過來,她嚇的尖叫一聲,雙手胡亂的拍打著那道黑影,然后那黑影卻軟綿綿的根本沒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因為她的掙扎,歪歪扭扭的朝一邊倒,“碰碰碰”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幾乎是在同時,盛家的燈在這時全部亮起,而虛掩著的大門嘩啦啦的涌進(jìn)來一群穿著制服神情嚴(yán)肅的巡警。
“盛家大宅,這里有傷者……”領(lǐng)頭的那人飛快的叫了救護(hù)車,隨機(jī)對身后的人一揮手,其余人紛紛拔出了配槍,對準(zhǔn)千色一步步靠了過去,“舉起手來!”
千色被他們一喝猛然回神,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樓下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孫敏敏……她喃喃的搖著頭,“不,不可能……”
“敏敏,敏敏你怎么了……”千色痛苦的大叫著,想要跑下樓去查看孫敏敏的傷勢,可她被警察扭著手,根本動都動不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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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們,求求你們,讓我看一下她,她是我的朋友,我……”千色不斷的掙扎,她想要去看一看敏敏,想要讓她醒過來。
“是你的朋友還害她?”領(lǐng)頭的警察那個一臉鄙夷,他蹲下看了下孫敏敏的傷勢,看她身下潺潺蔓延出一灘血來,整個人根本沒有一絲動靜,不呼一聲痛,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這個認(rèn)知讓他皺了皺眉,恰巧這時,救護(hù)車已經(jīng)趕到。
醫(yī)護(hù)人員幫著將孫敏敏抬進(jìn)了救護(hù)車?yán)铮I(lǐng)頭的那個警察看著敏敏胸前滲出的血跡,若有所思,他回頭看一眼悲痛的淚流滿面的千色,揮了揮手,“帶走。”
昏暗的審訊室里,千色緊張的雙手絞在一起,眼神黯淡,她問每一個過來審訊的人,孫敏敏怎么樣了,鐘離諾兒念兒他們有沒有找到……可那些人根本不回答,只是跟車輪戰(zhàn)似的,輪番上陣。
“你為什么來盛家大宅?”
“你把盛家的人弄哪里去了?”
“為什么把那位孫小姐推下樓,是不是因為她知道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同伙……”
一個個問題把千色炸的懵懵的,她心里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恨的幾乎讓她把牙咬碎,“是孫昕欣,是她……是她引誘我去的,是她,她!”
她徒然尖叫起來,情緒崩潰的已經(jīng)不能控制。
幾個審訊的人對視一眼,紛紛退了出去。狹窄的審訊室里,千色抱著膝蓋,深深將頭埋了進(jìn)去,恐懼和憤怒讓她整個人瑟瑟發(fā)抖。
“隊長,是不是真弄錯了?”負(fù)責(zé)記錄的小警員皺著眉問。
之前領(lǐng)頭的隊長也跟著皺眉,“查到那個舉報電話是哪里的嗎?”
“盛家大宅附近的公共電話廳。”
隊長的臉色一僵,“去查下那個叫孫昕欣的。”說著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人正打算去查下千色口中的孫昕欣時,警局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夜擎墨風(fēng)塵仆仆的帶著H市最好的律師趕了過來。
下午找不到千色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立刻讓人去查了,等查到她直接往H市過去了,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跟著匆匆追了上去,只是等他接到千色那響了兩響的電話后,他意識到千色遇到了危險。他瘋了似的讓人去查,這才查到千色因為涉嫌殺人被帶到了警局,他立刻聯(lián)系了H市最好的律師,帶著人趕到了警局。
律師直接說明了來意:保釋千色。
等走完一系列程序,警察才將神情恍惚的千色帶到了夜擎墨跟前。
夜擎墨看著那個自己放在了心肝里在寵的人一步步被人架著來到自己面前,這一刻他腦中一片空白,只能任由本能驅(qū)使自己,將那兩個警察撞開,自己將人擁進(jìn)懷中,他感受著懷中人的顫抖,緊緊箍著她,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沒事了,沒事……我來了,千色,是我來了……”
在他懷里的千色漸漸平靜下來,她將耳朵緊緊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他穩(wěn)而有力的心跳,漸漸流下淚來,“擎墨……”她死死抓住他的衣領(lǐng),再也不壓抑自己的害怕和怨恨,放聲大哭起來。
夜擎墨心疼的都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抱著她一下又一下?lián)嶂谋场?
等千色情緒正常了點后,夜擎墨將她帶到醫(yī)院去看孫敏敏。
孫敏敏在摔下樓前,胸部已經(jīng)中了一刀,傷上加傷讓她的情況十分危險,醫(yī)生說如果她熬不過一天一夜,恐怕就再也不會醒來。
千色執(zhí)意要守著孫敏敏醒來,夜擎墨無奈,只好吩咐保鏢保護(hù)好兩人的安全,自己卻去拜會當(dāng)?shù)睾诘谰揞^,尋求幫助。他的摯友和兒子都沒了蹤影,必須要揪出幕后的人,至于孫昕欣,若是找到了她,把她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他的恨意。
“這夜擎墨真是夠了,攪亂了C市的水不說,H市居然也打算搞個天翻地覆。”盛青看著底下人傳來的消息,臉色十分不好看。
孫昕欣笑嘻嘻的掰著手指,“墨哥哥的本事還不止這些。”
盛青冷笑著看她一眼,“你把人家當(dāng)寶,人家卻只把你當(dāng)草,在他心里,可只有我那個便宜堂姐。”
孫昕欣被他這么一說,眼中瞬間閃過怨毒,但幾秒后立刻又是笑容滿面,“她就快要坐牢了,夜伯父本來就不喜歡她,現(xiàn)在更不會要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做他的兒媳婦。”
盛青幾乎就要拍著她的頭親切的問候下她的腦子了,姑娘你的智商呢?夜擎墨那種性子的人又豈是夜國雄能掌控的,抓住夜擎墨的心才是上道,她卻走偏了,抓著個沒用的夜國雄。
可惜啊可惜……這么心狠手辣連親姐姐都能下手的人,卻是個沒腦子的。
盛青搖了搖頭冷笑不再搭話,只是在出門前意有所指的說道,“你那個姐姐……要是醒過來把什么都說了……”
他的話只說了半截,孫昕欣卻緊張起來。
他們做的一切都被孫敏敏知道了,她沒辦法才打算弄死孫敏敏嫁禍給千色,誰知道孫敏敏這么命大,被扎了一刀滾下了樓,還能被人送進(jìn)醫(yī)院,還能有可能醒來。
“不行,不能讓她醒來……”死死咬住了嘴唇,孫昕欣猛地站了起來。
深夜的醫(yī)院過分的安靜。
千色守在孫敏敏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她有些難過,孫敏敏是她失去記憶以來,第一個對她那么好的人,她喜歡她的溫柔嫻雅,喜歡她的安靜,像是一朵永遠(yuǎn)微笑著的解語花,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朵解語花會躺在病床上,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敏敏,你一定要醒過來。”千色眼中含著淚水,她現(xiàn)在心十分亂,先是舅舅無故在獄中死去,再是鐘離她們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訊息,最后更是連敏敏……
她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帶煞,不然和她有關(guān)的人,怎么都一個接著一個出現(xiàn)禍?zhǔn)拢职謰寢屖沁@樣,舅舅是這樣,現(xiàn)在連敏敏也……
保鏢見她傷心難抑,忙走上前來,“夫人,要不要去休息下,你已經(jīng)坐了一夜了。”
千色搖搖頭,她不想動。
保鏢又勸,“夜先生看到會心疼的。”
千色的淚就流了下來,那個男人啊……她抬頭淚眼婆娑的看向他,“只休息十分鐘。”
“好。”保鏢只是聽夜擎墨的吩咐,只要勸得她休息就好,至于是不是十分鐘,等她睡熟沒人提醒不就好了,只是他沒想到,千色說是十分鐘就是十分鐘,她靠在沙發(fā)上,瞇著眼睡過去,十分鐘后又自動醒了過來。
保鏢無奈,只好又跟著她往孫敏敏病房跑。
千色一開門,模模糊糊就看到一個人影停在孫敏敏病床前,不知道在搗鼓什么,她以為是護(hù)士,伸手就去按亮了燈,“護(hù)士,怎么不開燈……”
接下來,她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驚慌失措轉(zhuǎn)過身來的人是孫昕欣,她瞪大著眼看向千色,手里還扯著她從孫敏敏鼻子上拔下來的氧氣管。
千色愣愣的看著她,耳邊有些吵,保鏢急匆匆去抓人,孫昕欣尖叫著要逃,千色的腦中卻瞬間閃過一道白光……她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那天那輛車上,司機(jī)并不是林瀟瀟,司機(jī)是孫昕欣……是孫昕欣開車撞向自己,而林瀟瀟是坐在副駕駛上去阻止的她……
她猛地回神,連著孫敏敏的儀器已經(jīng)在發(fā)出刺耳的叫聲,“醫(yī)生,醫(yī)生……來人來人啊……”
千色沖過去按鈴,不斷呼喚著孫敏敏,可等醫(yī)生急匆匆趕到,看到心電圖上呈現(xiàn)的一條直線,只能很抱歉的對她說,“抱歉……”
她一下子癱軟下來……
孫昕欣已經(jīng)被保鏢制住了,正艱難的想要掙脫,她聽到了醫(yī)生的話,呆了呆,突然尖聲笑了出來,“哈哈死了……千色,死的為什么不是你!”
千色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惡毒的人,這個女人為了自己,親姐姐都能送上老男人的床,無辜的人都能陷害,現(xiàn)在殺了親姐姐,叫囂的居然是自己為什么不去死。
她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幾步?jīng)_到孫昕欣跟前,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孫昕欣被打的偏了頭。
病房里有一瞬間的安靜,幾秒后孫昕欣如瘋了一樣沖她吼,“你敢打我!”
千色順手又給了她一巴掌,隨后,她轉(zhuǎn)身對著驚呆了的護(hù)士醫(yī)生禮貌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她說著,抬手就拿起了手機(jī)撥給夜擎墨,她壓抑著心中的悲痛,冷靜的對那邊說,“抓到孫昕欣了。”
夜擎墨已經(jīng)得到消息,在盡快往醫(yī)院趕,聽到她聲音不對,敏銳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他耐心的等了等,在以為不會得到千色回答時,他聽到她說,“敏敏死了……”
他腦子里突然嗡的一聲。
他記憶中的孫敏敏,其實早在他和媽媽看到她和爸爸睡在一起時死去,縱然后來知道她是被孫昕欣和她繼母陷害,他都無法釋懷,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孫敏敏會死……
“我馬上到。”他喉嚨梗著一口氣,四個字說完卻是第一次主動掛了電話。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yī)院,他還來不及說些什么,孫昕欣已經(jīng)大叫著墨哥哥想要撲過來,他看的心頭火起,忍不住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孫昕欣被他踹中肚子,痛的尖叫了一聲,抱著肚子打滾。
“誒,醫(yī)院里不要……”有醫(yī)生看不過去,才說了半句,就被保鏢按住了手臂。
“帶走,如果從她嘴里撬不出什么,你們也可以滾蛋了。”夜擎墨冷冷的拋下這句話,旋即走到千色旁邊,千色就坐在孫敏敏身邊,顫抖著手去摸她的眉毛,他輕輕嘆了聲,目光沉凝著沒有說話。
千色又哭又笑,“看到那照片上的字,我甚至都有些嫉妒你,敏敏。”
“你有和他我不知道的童年,你們小時候那么好,好的讓我嫉妒,我怕我嫉妒的樣子會很丑陋,所以我疏遠(yuǎn)了你,可是你在我失憶后,還不計前嫌的幫助我,你……這樣的你,怎么可以早早的死去……敏敏……”
她哭著撲倒在了孫敏敏身上,心里頭空茫茫的一片。
夜擎墨趕緊抱住她,狠狠閉上了雙眼,“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我?guī)湍銏蟆?
以此同時,H市蔣家。
盛青坐在蔣和書房,聽著醫(y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頭一次失態(tài)的砸了手機(jī)。
蔣和這些天的身體狀況更加差了,時不時的就會咯出血來,他掏出手帕捂住嘴又咳了幾聲,“這樣的女人,你是怎么看上眼要和她合作的?”蠢透了,居然會被抓住。
盛青臉色十分難看,“舅舅,我擔(dān)心她會被夜擎墨撬開嘴,我要帶著人和東西離開H市。”
蔣和輕輕笑了下,“你和你爸真的一點都不像。”
盛青愣了愣,想到還被關(guān)在蔣家地下室的眾人,臉色不由一狠,“我是不像他,我可做不到傻乎乎把屬于自己的東西讓出去。”
爺爺留下的東西富可敵國,這些東西就該牢牢攥在手里,怎么就可以給他那便宜堂姐。
蔣和搖頭笑了,他當(dāng)初被這些東西蒙蔽了眼,所以才做出一樁又一樁的錯事來,可臨到頭,他回過神來,卻也有人跟著一頭撞了進(jìn)去。
錢之一物,害人不淺啊。
兩人正說話著,沒防備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盛慧抱胸倚在門口,不耐煩的看看腕上的手表,“你們還沒商量出什么結(jié)果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蔣和冷冷看著她。
盛慧笑的十分得意,“別這么看我,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現(xiàn)在看來,我裝瘋賣傻這么多年,不是就成功的從盛易手里將東西騙出來了嗎?”
“你也不怕有命拿沒命花。”蔣和捂著嘴又咳了一通。
“我有沒有命享是我的事,還未知,不過蔣和哥哥你沒命花我倒是知道的。”盛慧咯咯笑著,“好了,快把那幾個護(hù)身符提出來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盛慧轉(zhuǎn)身往關(guān)押著眾人的地方走去,盛青回頭看了眼蔣和,也轉(zhuǎn)頭跟上。獨留下蔣和靜靜的對著座機(jī)發(fā)呆,獨孤家的兒子在這里失蹤,盛家又幾乎神奇的消失不見,他早承受著各方壓力,盛家要留給盛宇的東西幾乎是他的心魔,可跟盛慧盛青合作弄到手后,他才覺得自己有多么可笑,那是盛家的東西,他去湊什么熱鬧,他們蔣家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已經(jīng)淌了渾水,手上也已經(jīng)背了幾條人命……
他顫顫巍巍起身,像是瞬間老了幾歲。
蔣家這個地下室,是老祖宗那會為了抵抗強(qiáng)盜建的,除了蔣家的當(dāng)家,誰都不知道。
蔣和到時,那兩個已經(jīng)忙活開來,他看到盛易憤怒的憋紅了眼,恨不得把盛青和盛慧摁死,他看到獨孤家那個小子冷冷的掃視著他們?nèi)齻€,像是在看三個垃圾。
心中一口悶氣憋了上來,讓他又一陣嗆咳。
“盛慧,你的良心呢,當(dāng)初是二哥幫你的,你現(xiàn)在卻來算計他的后代,你這個……”盛易氣的大叫,對于自家兒子盛青,也是直接狠狠一個眼神剜過去,如夫人被兒子護(hù)著瑟瑟發(fā)抖,從來沒想過這個私生女是這樣一個豺狼般的人物。
盛慧挖了挖耳朵,雙眼掃過抱著一對雙胞胎朝自己怒目而視的鐘離和獨孤諾,挑眉笑了笑,“別這么說三弟,我要的從來都不止這些,誰叫你們太小氣,不肯給我……”她將手搭在盛青肩上,哈哈笑著,“你們不肯給,我只好自己來拿,你說是不是,小青兒……”
“孽子,孽子啊!”
她笑瞇瞇的說著,突然沖著盛易瞇了瞇眼睛,“看在這些年你對我還算好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怎么樣?”
盛慧捂住嘴笑,“小青兒可不是你和蔣家那個短命女人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她隨意拋出的一個消息直接將盛易炸懵了,他猛地看向盛青,盛青也是笑瞇瞇的樣子,顯然早就知道。
“你們……你們……”如夫人氣的抓住兒子的胳膊,顛來倒去只會說這幾句。
獨孤諾一邊看著盛家這筆亂賬,一邊沖著雙胞胎打手勢,千念跟著回手勢,夜諾根據(jù)哥哥的動作手指在衣袋子里按來按去,三個人配合無間。
蔣和也不想看這團(tuán)亂賬,催促他們趕緊走,“快點,夜擎墨抓住了孫昕欣,不出一會就能被他知道這里。”
盛慧冷冷的看了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兒子,直接上前提了如夫人,“三弟,乖乖起來和我們走,不然……”她眼神一狠,右手已經(jīng)扣上了如夫人的脖子。
盛易心里恨的要死,可卻什么都做不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姐姐會聯(lián)合自己的兒子將盛家的一切都握在手里,更加不會想到有一天他的好姐姐會告訴他,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多么可笑。
看她已經(jīng)動手,蔣和和盛青也跟著一人去押了一個,雙胞胎太小,倒是沒人把他們放在眼里。
幾人步履匆匆朝車庫走,蔣和這幾天已經(jīng)將他們需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只等上車開到目的地,就有人在接應(yīng)。
有驚無險的來到了車庫,眾人才要上車,車庫里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嗚嗚嗚鳴叫聲,蔣和等人驚愕之下,周圍已經(jīng)呼啦啦圍上了一群荷槍實彈的人來。蔣和掃了一眼,大多是在H市盛名已久的黑道人物。
H市黑道如今的領(lǐng)軍人物姓葉,他匪氣的甩了嘴里叼著的煙,“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識相的都舉起手來。”
夜擎墨擁著千色走了上來,他感激的看了眼葉放,“多謝葉大哥。”
葉放哈哈一笑,要他別客氣,他最重道義,很久以前夜擎墨幫過他,他這次不過是報恩而已。
夜擎墨這才踏前幾步,朝著蔣和說道,“蔣先生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說著,朝獨孤諾看去一眼,獨孤諾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對著夜諾比了比手指。
蔣和沒想到夜擎墨的本事居然大成這樣,連H市的葉放這里都能說上話,他知道根本逃不出去,索性一把松開了他制住的鐘離,頹然的靠在了車門上。
鐘離奪得自由,直接霸氣的旋身對著盛青一腳踢去,獨孤本來就可以脫身,但為了鐘離和雙胞胎才一直忍耐,如今見準(zhǔn)時機(jī),也是突然發(fā)難。
盛青被兩人前后夾擊踉蹌著半跪在地,痛的慘叫了聲,可卻也知道這個當(dāng)兒他和盛慧要逃脫難上加難,除非有足夠的籌碼,這樣想著,他猛地?fù)湎蛄藘蓚€孩子。
夜諾本來和千念靠在一起,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由鐘離干媽和獨孤叔叔對付兩個大人,他和哥哥看機(jī)會不要被人抓住,逃到爹地媽咪那里去,可是因為他們沒想到盛青這會已經(jīng)紅了眼,知道兩個孩子是他們的保命符,只求抓住孩子。
諾兒大叫了一聲哥哥,猛地將千念推了出去,自己也跟著朝爹地媽咪那跑,可是終歸是晚了一步,被盛青一下子抓住了小腿,提溜了起來。
這些都不過是發(fā)生在瞬間,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盛青已經(jīng)一手把夜諾鎖在手里,邪氣的眼里挑著火,“誰也別動,不然我掐死他。”
“諾兒!”千色一把將逃過來的千念護(hù)在懷里,紅著眼看向夜諾。
“媽咪!”諾兒在盛青懷里不停的掙扎。
盛青冷笑了下,轉(zhuǎn)頭對著盛慧說道,“媽,上車。”
盛慧挾持著如夫人上車,盛易身不由己的跟了上去。
千色沒想到盛慧已經(jīng)好了,卻變成了這樣,她不可置信的上前幾步,哭叫道,“慧姑姑……”
盛慧冷冷的轉(zhuǎn)過頭,“別這么叫我,我一直不喜歡你,不喜歡你爸爸,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爸媽媽是怎么死的嗎?哈哈哈,是我引他們來H市的,你爸爸媽媽……是被我逼死的。”
“為什么……”千色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跪在地上,“爸爸對你那么好……”
“呵,那是他欠我的。”盛慧哈哈笑起來,眼看盛青已經(jīng)挾持著夜諾上了車,她終于能夠把憋在心里的一切都吐露出來,“那個東西,是老頭子從我媽媽那里騙來的,那是我們云家的東西,憑什么最后還要被留給盛宇……你爸也不是個好東西,為了逃出H市,拿我的清譽(yù)做幌子,我呸……”
她說著,從盛青手里接過孩子,直接讓盛青開車。
“媽咪,媽咪……爹地……”車?yán)镲h出夜諾的哭音,那個孩子,第一次這么害怕……
“不……”眼見囚著自己孩子的車飛馳而去,千色尖叫了聲,匆匆拉來一輛車門,夜擎墨怕她出事,動作迅速的跟著上車。
鐘離氣的大叫,諾兒可是她的干兒子,她氣哼哼的瞪了獨孤諾一眼,轉(zhuǎn)身拉開車門也跟著追了上去,獨孤諾知道她是怪自己倏忽了,他心里也內(nèi)疚難過,閃身進(jìn)了車追上去,中途更是打電話給父親的好友尋求幫助。
“追上來了。”盛青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身后的動靜。
“真是陰魂不散。”盛慧冷冷的看了眼后邊的動靜,對著還在不停和繩子抗?fàn)幍氖⒁仔α诵Γ叭埽覄衲氵€是老實點。”
盛易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夜諾,眼中泛過心疼,“孩子是無辜的,你把諾兒放了。”
如夫人瑟瑟靠著盛易,眼瞧著夜諾那可憐的小模樣,也跟著大膽的說道,“你把諾兒放了,我們跟你走。”
盛慧看他倆像是在看白癡,“他是我的護(hù)身符,你們倆……嘖,還不夠格。”她說著直接讓盛青再開快點。
他們身后千色的車子已經(jīng)越來越接近,千色將頭探出車窗,朝前頭大聲喊著,要盛慧放了諾兒和如夫人母子,其他一切好說,可前邊的車子像是沒聽見,依舊開的飛快。
夜擎墨看的心驚膽戰(zhàn),猛地一把就將千色拉了回來,“你瘋了,要是來一輛車,你的頭要不要了?”
“我只要諾兒沒事,我……”
千色捂著臉痛哭起來,那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孩子,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帶走,也許是聽到了聲音,前頭的車子里出現(xiàn)了孩子的哭音,一直叫著媽咪媽咪……
“諾兒……是諾兒!”千色激動的還想探頭出去,夜擎墨一手控制住方向盤,一手要把她拽回來。
車子們正你追我趕時,誰也沒料到拐彎的時候突然躥出來一輛大卡車,直接和盛青那車子撞在了一起,兩車齊齊撞壞了公路旁的圍欄,直直墜下山崖。
好半天才發(fā)出轟的一聲的爆炸聲,火光連幾里外都看得到。
夜擎墨呆呆愣了幾秒鐘,在車子快要墜向山崖的那一剎那,猛地踩住了剎車,他一手抓著千色,一手握著方向盤,臉色慘白,一顆心幾乎都要忘記跳動。
千色呆呆看著眼前沖天的火光,像是沒有了魂魄,“諾兒,我的諾兒……”她摸索著要打開車門出去,可車門外面就是山崖,山崖下面就是一大片有暗礁的水域,開門出去就是一腳踩空去死地的路,夜擎墨終于在她自尋死路的前一秒攔住了她,將她死死抱進(jìn)懷里,千色拼命捶打著他,像是要把心里的悲痛通過這些捶打發(fā)泄出來,可無論她怎么拍打,她的諾兒都回不來了。
“啊!”自從成年后再也沒有哭過的男人發(fā)出壓抑而又痛苦的叫聲,緊緊摟住自己的妻子,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