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他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夏朗,居然讓他弄暈了千色和季非凡,給他們弄到了一張牀上去了。
想到他收到消息及時趕去時看到的畫面,他猛地血往腦涌,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輪胎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驚的千色死死咬住嘴脣,她很憤怒,更多的是難過,“擎墨,你相信我!”
從剛開始到現在,夜擎墨,依舊什麼都沒說。
不說信她,也不說不信她。
千色心中慢慢變得冰冷,她最怕的就是這種沉默,以前爸爸媽媽之間就是如此,莫名的冷戰莫名的沉默到最後兩個人都最終沉默的被埋在土裡,而她,從此和好吃懶做嗜賭的舅舅相依爲命。
她想到這裡分明覺得大開的車窗裡吹來的風也冷到了骨頭裡,讓她忍不住更加緊的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車子很快停在了別墅外面,夜擎墨率先下了車。
從未有過的憤怒佔據了他的心房,讓他將車門狠狠一甩,他走了幾步才發現那個小女人沒有像平時那樣跟上來,他不由停在原地數秒,最終還是忍不住轉回身,猛地拉開了靠近千色的車窗。
幾乎在他打開車門的同時,蜷縮成一團的千色滾了出來,夜擎墨臉色微變,慌忙伸手把人接在懷裡,看到千色那魂不守舍身體一抽一抽的樣子,他的心在這刻糾起,說到底,這都是夏朗搞的鬼,千色只是個受害者。
夜擎墨想到這裡,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對她的冷漠,看她黯淡的眼睛和不著痕跡地躲避著自己的動作,他心中大慟,猛地抱住她,緊緊的箍著,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我不該對你這麼冷漠……”
只是千色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了,從他懷裡呆呆看向天外。
夜諾和千念慌慌張張跑出來,一看兩人這樣子,倆小孩嚇的呆住了,最後還是千念尖叫了聲媽咪,撲進了千色懷裡。
千念撞的太突然,讓夜擎墨一時承受不住重量,身體晃了晃,跌倒在地,太過突然的衝擊讓他下意識放了手,他懷裡的千色和千念一下子滾了出去,瑟瑟的縮成一團。
“媽咪,媽咪你怎麼了,是不是冷?”千念哭的稀里嘩啦,抱著千色一個勁的想把她扶起來,夜諾死死咬著下脣,面無表情地過來在另一邊幫著扶,他見夜擎墨也跟失了魂魄一樣呆呆坐在地上,不由咬著嘴脣叫他,“爹地!”
夜擎墨這纔回神,忙起身把千色攔腰抱起。
打了電話給家庭醫生過來,他讓保姆阿姨給千色擦洗了下,他卻不敢再靠近她了,他知道他之前的態度,傷了小女人。
所幸醫生看過了說暫時沒有大礙,只是多年之前的鬱結被勾起,心裡有些不痛快,他說完就走了,卻讓夜擎墨父子仨十分不痛快。
兩個孩子是多麼聰明的存在,哪能看不出讓千色成這副樣子的,夜擎墨功不可沒。秉持著他們是媽咪的貼心小棉襖,兩人對夜擎墨實行了三冷政策,冷麪冷聲冷心。
夜擎墨心裡鬱悶,卻無可奈何,只能偷偷站在房門看他們。
“媽咪你嚐嚐蓮子羹,這是保姆阿姨特地爲你做的?”千念捧著碗冒著熱氣的蓮子羹獻寶。
夜諾也拽著自己畫的一家四口圖捧到千色跟前。
他看到千色先是雙眼呆滯,在兩個孩子賣萌撒歡中才緩緩回過神,臉上露出一點笑容,這纔有了以前的樣子。
輕輕嘆了口氣,夜擎墨轉身回了書房摸出了電話。
“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及時發現……”
他的臉上是狠戾的神情,經過千色一事,他對夏朗已經起了殺心,冷冷的勾起嘴角,他對著電話裡的人說,“按計劃,動手吧。”
那邊的聲音遲疑了下,“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動手……可能會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不管其他,我要讓他這次,再也翻不了身。”夜擎墨狠狠一拳砸在書桌上,那聲巨響就連電話那頭的人都聽的清楚,那邊沉默了下,回了個好,就掛了。
夜擎墨在書房坐了半個多小時,才走了出去。
保姆阿姨端著盆冷了的水出來,看他出了書房,忙走過來小聲說,“睡著了,兩位小少爺陪著呢。”
夜擎墨點點頭,看她下了樓,才走到主臥,推了門進去。
千色果然已經睡熟了,小臉蒼白的掩映在素色薄被裡,念兒和諾兒一左一右窩在她身邊睡著,小小的身體被薄被蓋著隆起一團。
他一步一步靠近,直至緩緩停在牀前。
顫抖的五指落下,輕輕觸了上去,像是蝶戲水波般,只輕輕一碰又收回了。
“女人,我是如此的愛你。”他輕輕嘆息著,轉身拉過椅子,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看了母子三人一夜。
第二天的報紙鋪天蓋地都是一張高清無碼照片,照片裡千色和季非凡相擁而眠,幾乎每家都用這張照片做了頭條,標題無一例外都是說夜夫人給夜擎墨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背地裡早勾搭上了。
夜擎墨很多商場上的朋友都打電話過來,有的問是怎麼回事,有的問要不要幫忙,更有的對手陰陽怪氣的嘲諷,夜擎墨極有涵養的一一回復,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猛地摔了手機,“混賬東西!”
獨孤和鍾離在他身邊忙碌,一個下了命令封鎖消息,一個在查照片源頭。
“夏朗簡直該死!”鍾離眼圈微紅,要不是她,千色也不會被設計了。
獨孤諾揉揉她的腦袋,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夏朗無孔不入。”
兩人正說著話,夜擎墨那摔在地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三人有一瞬間的沉默,最後還是夜擎墨彎腰拾了起來,只是一看那來電人,他一張臉都黑了,伸手劃了接聽,那頭夏朗十分囂張惡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哎呀,夜先生,這綠帽子戴的爽嗎?”
“滾蛋,夏朗你這個賤人!”夜擎墨還沒說話,鍾離就先忍不住了,衝過去恨罵。
夏朗笑的越加得意,似乎是他們越憤怒難過他越開心,“哎呀呀,這個聲音,別是鍾離大美人吧,我早說過,對不起我的,都要接受懲罰,你瞧瞧,夜夫人現在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跟老鼠一樣天天躲在家裡,就連夜先生,也背了一頂綠帽子,嘖嘖,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呀……”
“夏朗。”一直不出聲的夜擎墨突然笑了,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來看看,誰笑到最後。”說著,他冷笑著拔出了手機電池,背轉身對鍾離說,“你陪著她……別讓她出門,別讓她聽到任何閒言閒語。”
千色睡醒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不是有著兩張一模一樣面孔的萌娃,也不是愧疚不安的夜擎墨,而是勉強笑著滿臉愧疚的鐘離。
她呆了呆,嘴巴憋起,費力的拿手捶了下她,“幹嘛一副死了誰的樣子,做給誰看啊。”
鍾離一把握住她的手,朝她狠狠瞪一眼,“做給你看啊。”
她這會完全被激起了鬥志,捏著千色的手就把人從牀上拖起來了,“你說你,爲我的事忙忙叨叨,怎麼就不知道自己纔是最危險的,婚前恐懼就婚前恐懼啊,你幫我治療幹嘛,閒的蛋疼啊!”
鍾離的獅吼和千色比起來,有些不相上下,千色立馬把耳朵堵住了,一臉委屈的看她,“你這麼唐僧,獨孤知道嗎?”
正怒罵著的人一噎,臉一紅,手指就掐過來了,“我叫你頂嘴,叫你頂嘴……”
“啊,鍾離……饒命,饒命……我不說了……”
兩個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千念和夜諾偷偷躲在門外看,彼此湊在一起咬著耳朵,“還是乾媽有辦法。”
“我們沒去上學會不會被發現?”千色能恢復千念十分開心,但開心之餘一想兩個人逃學偷偷留下來被發現就慘透了。
顯然夜諾夜想到了這茬,他面無表情地想了想,拉著千念往他們的房間裡躲,“我已經找同學給我們請過假了,不過未免被爹地媽咪發現,還是躲房間裡,等放學時間到了再出來。”
千念忙不迭的點頭,一邊又陶醉似的閉著眼吸了家裡的一口氣,“有爹地媽咪在的地方,就是舒服。”
千色和鍾離自然不知道兩個小鬼逃學了。要是知道了,哪還會這麼輕鬆坐在一起說話。
“說起來,學長沒事吧?”現在千色已經恢復,很輕易的就想起昨天的情形,想來季非凡也是倒黴,夏朗想盡辦法想要折騰自己,季非凡卻不湊巧的撞了起來。
鍾離白了她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空想季非凡啊。”
“他是無辜的。”千色聳聳肩,難免想起昨天夜擎墨的臉色,真是難看的可以,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昨天夜擎墨的態度,讓她不期然想起小時候的父母,所以纔會這麼失態。
鍾離大概也知道她這會有心事,她一方面憤慨夏朗的卑鄙手段,一方面又要防著千色出去知道那些報紙頭條,雖然知道憑夜擎墨的手段,這些肯定難不倒他,可她還是想把千色絆在家裡。
正心不在焉的想著,千色已經下了牀。
鍾離一見,立馬就緊張起來,“你要去哪裡?”
千色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我去洗臉刷牙。”
鍾離這才放鬆下來,臉上堆起笑容跟在千色後面,“那你去洗吧,我就隨便走走。”
千色心裡十分奇怪,她覺得鍾離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等洗漱完畢,用完餐,鍾離還是寸步不離,千色心裡就覺得不對勁了,她其實也不笨,又怎麼會看不出什麼來。
“鍾離,你有事瞞著我?”千色等只有他們兩個人時,纔出聲問她。
鍾離哪那麼容易跟她說實話,又要避免她多想,只要想盡辦法轉移話題。